第七章

那天，赫初阳把夏青青他们送回酒店后，回家奋战到凌晨，才把那999颗星星折完。

凌晨1点，他拍了个装瓶照给sea wave。

赫初阳：【[图片] 任务已完成】

赫初阳：【把你地址赫电话发我一下吧，我明天给你寄】

打了个哈欠。

赫初阳关了台灯和手机wifi，调整好闹钟，就裹进了被子里，准备睡觉。

可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k night club里那带劲的音乐丶乱晃的灯光和沸腾的人群。

脑子里，影影错错。

更让他心慌的是。

安禹那带着侵略和探索意味的轻挑眼神，透过他反光的镜片，刺果果的审视，好似放大了百倍般，烙在赫初阳心里。

安禹，如同在看一件奇物。

这让赫初阳，感觉被冒犯。

而严言的话，也顺着思绪在耳边回响。

“不好意思，你是浪哥的......朋友，安禹好奇，想过来认识下。”

他说“朋友”两个字的时候，为什么要停顿一下，甚至擡手掩笑。

严言和安禹应该是，情侣吧？

难道他们觉得，邢浪和我......？

想到这里，赫初阳皱紧了眉头。

这晚睡得不怎么踏实。

第二天一早，闹钟响的时候，赫初阳都觉得自己是半梦半醒。

起床的时候，头有些疼，明显黑眼圈又重了些。

拿过手机，sea wave一早就发来了消息。

sea wave：【不愧是赫初阳<强>，寄到尚林院就行】

赫初阳：【尚林院，不远，我可以给你送过去】

赫初阳：【把你电话给我下，我下班过去，到了给你打电话】

洗漱穿戴好，赫初阳到楼下早餐店，吃了碗混沌就去上班了。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sea wave 才回覆他。

赫初阳正躺在办公椅上眯眼午休，昨晚没睡好，导致他一整天都很困。

sea wave：【我最近在隔壁市出差<微笑>，你报司妍的名字，放到门卫室就行】

赫初阳对司妍其实挺好奇，又是同行，专业能力一流，人也不扭捏，是他觉得很舒服的相处对象。

其实，他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见见本人，吃吃饭，聊聊天，进一步发展。

昨天安禹和严言搂在一起的画面，对他而言，视觉冲击力很大，导致他一晚上心绪不宁。赫初阳第一次有些急切，想找个女朋友，来验证自己，一切正常。

可是，这姑娘似乎神秘过头了，除了知道她叫司妍以外，其馀一无所知。

赫初阳也曾想窥探她的朋友圈，可人家也锁了的。

赫初阳：【那......好吧】

一声叹息，赫初阳回了句略表遗憾的话，重新把手机扣在桌上，闭起了眼睛。

下午，他在尚林院门口，刚和门卫大爷交涉完。

一扭头，一个带着黑色棒球帽，穿着工装裤，踏着平衡车进来的长发帅气女生，就停在了他面前。

“赫总监，你也住这儿？”

女孩声线清爽，胳膊上的小恶魔纹身很熟悉。

“王艺宁。”

赫初阳迟疑了半天，才认出这是宇珩的设计师，邢浪的一把手，王艺宁。

“才搬来？之前没见过你。”

“不是，我过来给朋友送东西。”

王艺宁哦了一声，跟赫初阳挥了挥手，重新踩上了平衡车。

“王老师，”赫初阳喊住了她，“最近与鹤居的项目怎么样，硬装快收尾了吧？”

王艺宁扭头，压了压帽檐，挡住侧打过来夕阳，“还要10天左右，你们很着急吗？”

“不急，就问问进度，”想到宇珩，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邢浪，赫初阳随口一问，“你们邢总最近忙什么呢？”

王艺宁稍带迟疑，赫初阳才注意到这话问得不妙，像是在打听商业对手的消息。

倏而，王艺宁耿直一笑，“邢总出差了，隔壁江平市。”

赫初阳点了点头，与王艺宁挥手，帅酷的女孩，两手插兜，踩着平衡车进了楼栋。

晚上，赫初阳在办公室加班审方案。

sea wave 最近好像有些忙，回消息很慢，也很少。

突然，手机震动了两声。

sea wave：【还没下班？】

赫初阳疑惑起身，推窗望了望楼下，只能看到橘黄的路灯灯光和川流不息的车辆。

赫初阳：【嗯，你在凡森楼下？】

sea wave：【刚经过，给你带了礼物，放在写字楼前台那里了，自己去拿，乖】

赫初阳：【<害羞><害羞>你个姑娘家，说起话来，还真不害臊】

sea wave：【害臊？害臊还怎么跟你处对象<偷笑>】

赫初阳：【惭愧了<憋嘴>，我都还赠过你礼物】

sea wave：【别谦虚，赫总，我有999颗小星星】

sea wave：江南小说网

赫初阳之前的不安和空落，顿时一扫而空，心里暖暖的，有种被人宠溺的感觉，脸上洋起姨母笑。

赫初阳：【好的，谢谢<太阳>】

晚上，赫初阳把包装精致的盒子拿回家，放在茶几上，小心打开。

胡桃木包装盒，纹路精美，氲着淡淡的木香。

掀开盒盖，趴在海绵软布上的是一只玉白通透的小白兔，闭着双眼，通体莹润。好像是上了釉的白瓷外面又罩上了一层琉璃。

赫初阳轻碰了一下，小白兔竟然亮起白光，如同一个小夜灯。

他小心把小白兔捧出，小白兔嘴角上扬，两耳竖得精神，活生生一副欣然求撸的表情。

赫初阳忍不住拿手挠了挠小白兔的头，那层琉璃内似乎漂浮着数不尽的彩色小光点，随着赫初阳挠头的动作的力度，彩色小光点的亮度也忽闪忽闪，跟着大小变换着强弱。

赫初阳属兔，他把小白腿小心碰到了床头柜上，舒服的睡眠光带着旋转漂浮的小光点在墙上打下斑驳的阴影，赫初阳很喜欢这个礼物。

他长按手机，拍了个小视频给sea wave.

赫初阳：【[视频]】

赫初阳：【礼物不错，很喜欢，你找哪个供应商定的？】

室内装饰行业，会接触很多这种提供装饰摆件的供应商，但大多都粗制滥造，能做出面前小白兔这样，圆润细腻，无接口痕迹，无模型印记，无气孔的，无污点的，少之又少。

消息发出去，一直到晚上十点，才等到sea wave 的回覆。

sea wave：【我的独家夥伴，秘密<嘘>】

赫初阳不知道，邢浪这次去江平市谈项目，还特地去了国内有名的饰品定制作坊——华庭。

华庭在国内是出了名的不批发，不生产，只做高端私人订制。

一般只给五星级酒店丶豪宅丶别墅或者标志性建筑供货，以精湛的雕塑，精美的瓷器和栩栩如生的玻璃装置闻名。

华庭所有的艺术品都是设计师们的纯手工打造，档期基本排到了两年后，也不知道，邢浪是怎么拿到的这个小兔子。

赫初阳：【<憋嘴>有这么好的供应商还藏着掖着，不厚道】

sea wave：【你那边缺好的供应商吗？我可以分享给你。但这个不是，是我找朋友做的私人定制】

说罢，sea wave推了一个表格文档过来。

sea wave：【这里面的供应商都不错，你可以了解看看】

赫初阳：【感激不尽】

sea wave：【你喜欢就好，小白兔】

赫初阳又措不及防被sea wave撩到，正老脸发烫的时候，对话框又弹出一条消息。

sea wave：【[图片]】

sea wave：【星星拿到了，我很满意，赫老师表现不错】

图片中，是一只手拿着星星瓶拍的照片，灯光有些暗，看不太清楚，但赫初阳隐隐觉得，这手看起来，指节略粗，经脉清晰。

怎么，像个男人的手？

赫初阳：【喜欢就好】

赫初阳：【这是你的手吗？】

那边安静了一会。

窗口上的“对方正在输入”，重新跳动。

sea wave：【你猜】

赫初阳感觉这样问话，挺没礼貌的。自己又重新点开图片看了看，自我告诫，或许是光线的原因。

这手挺白，挺细长，一看就是只干净漂亮的手。

赫初阳：【哈哈，应该是光线的原因，显得你的手好大】

sea wave：【大，不好吗？可以牢牢握住你<勾引>】

赫初阳：【......】

赫初阳被这话哽了一下，脑子里一翻腾，竟联想到了一些羞臊的电影画面。

sea wave：【的手】

sea wave：【少打了两个字】

虽然sea wave这么说，但赫初阳也觉得，她是在调戏自己。

作为女孩子，这么放得开，赫初阳心里还是有些跟不上节奏，甚至隐约产生了一丝抵触的心理。

赫初阳：【咱能好好聊天吗？】

sea wave：【生气啦？抱歉】

邢浪依靠在书房的办公椅上，揉了揉额头，感觉自己没有把握好度。

赫初阳：【没有，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sea wave：【嗯嗯，晚安<月亮>】

赫初阳：【<月亮>】

关了手机，赫初阳轻哼了一声。

但是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

第二天一早，老刘急匆匆来到公司，找到了赫初阳。

赫初阳正在开电脑。刘波挺着肚腩跨步进来，玻璃门被推得撞在墙上，砰的一声。

“初阳，走，把笔记本也拿上，”老刘指着桌上的电脑。

难得见刘波一身西装革履，赫初阳惊讶，“怎么啦，老大，去哪里？”

刘波手上滑着手机，像是在确认什么需要带的资料。

“把.....，算了，把装了我们所用作品的硬盘带上就行，去趟江平市，车上说，快来不及了。”

赫初阳看出他的的着急，把电脑和硬盘一揣，拎着包就跟着上了刘波的奔驰商务。

车上，刘波问司机，“小张，大概要多久？”

小张看着导航，“现在9点过，到那儿差不多要下午1点了，刘总。”

“1点就1点，保证安全，咱们尽量快些小张，”车辆开出写字楼的车库，刘波又转向赫初阳，“是这样，佳秀集团，在筹建一个艺术商业广场。我之前听风声，已经定好了宇珩来做，上周邢浪还过去了。”

刘波有些喘，他停顿了下，喝了口水，“也不知这邢浪怎么想的，非说宇珩没时间兼顾软装，把软装剥出来，在佳秀的王总面前，力建我们凡森。这不，今早我临时接到佳秀的邀请，参与今天的评鉴会，现场还有几家江平本市的设计公司，就看我们表现了。”

“艺术商业广场？多少平？”

刘波比了个手势，“2万平。”

赫初阳疑惑，“宇珩做建筑和硬装，那软装他们就不招标了吗？”

刘波想了想，“肯定要招的，今天应该是粗筛一轮，项目大，避免浪费彼此的时间。”

赫初阳轻笑，“这佳秀集团，还真是霸道。能否成为他们的竞标者，还需要初筛一遍。”

“可不，在江平，佳秀是好多年的老大哥了，”刘波说着，调整商务车的座椅，躺了下去，“你也放轻松，有机会，咱们就去试试。不亏对吧。我先睡会儿，今早起太早了。”

赫初阳在网上搜索了下佳秀的这个项目，并没有相关内容，应该是本打算全让宇珩做的，哪知宇珩非要剥开软装。

所以，佳秀的官网，现在连软装的投标渠道都还没开。

邢浪？

这么好的香饽饽，还要分一口给凡森吃？

赫初阳有点想不通。

他在微信上搜出邢浪的聊天窗。

赫初阳：【邢老师？】

过了一会儿。

邢浪：【？】

赫初阳：【听说，佳秀的艺术商业广场，您推荐了我们凡森？】

邢浪：【嗯，你的软装做得不错，这个项目，适合你】

赫初阳有些敏感，邢浪的措辞，用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赫初阳：【谢谢】

赫初阳：【可是，为什么推荐我们？】

邢浪：【赫老师】

邢浪：【我说过，想跟你交朋友】

邢浪：【不是说说玩的】

赫初阳有些震惊，拿下这个项目，可会赚不少。

这邢浪是真的不缺钱吗？

好端端的大饼，硬要扯一块给凡森吃。

赫初阳心里打鼓，“就因为，他想和我交朋友？”

想到这，安禹和严言亲昵地搂在一起的画面，又在眼前浮动。

赫初阳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