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嘴巴长的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是他纪哥啊!
震惊,不可思议,在翻滚,让他浑身颤抖。
纪云峥扯开折扇,挡住了脸颊,冷笑了一声:“怎么?孟将军不认识本督?”
狂喜,充斥着孟淮的脑海,冲的他眼泪横流,浑身发抖。
孟淮突然抱住了纪云峥的大腿:“哥!哥!你还活着!他们都说你死了,呜呜呜……”
纪云峥折扇遮住了眼中的风起云涌,踹了一下孟淮:“松手!”
“我不松,我不松,哥!十年了!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么?”孟淮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以为你战死了,我减了肥,穿上了你从前的盔甲,继承你的遗愿,死守平西,云峥哥!”孟淮哭的真情实感。
这和见到顾昭的时候不一样,他知道顾昭活着,他们通信过。
可纪云峥是他孟淮的兄长,是他最敬佩的人,十年了,他无数次想起纪云峥的教导,保护,时常泪流满面,没想到有朝一日见到了活生生的人。
纪云峥轻轻吐出一口薄气,摸了摸孟淮的脑袋:“别哭了,起来,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哥……”孟淮擦了一把眼泪眼泪:“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会是季宴?你……”
“对不起,我刚刚……”
“你刚刚说的没错。”纪云峥给他倒了杯茶,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的。”孟淮心中涌起愧疚,连忙摆手:“你是有苦衷的,你杀的人,一定都是该死的!”
“呵。”纪云峥不由冷笑了一声:“人是会变的。”
“你不会,你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孟淮哽咽了,谁都会滥杀无辜,纪云峥绝对不会。
一个宁愿将自己的饭菜让给难民,自己活生生饿了三天肚子的人,绝对不会滥杀无辜!
纪云峥被孟淮的盲目自信给整的又感动,又有些无奈:“真不知道你这些年怎么过得!”
孟淮嘿嘿一笑,摸了摸屁股说道:“你都认出我了,还打我。”
“既然回来了,不先来看我?又半夜翻墙?嗯?”纪云峥的声音发冷。
小时候,翻墙,被纪云峥逮到,警告他,再翻墙,把屁股给他打烂!
孟淮:“?”
“我哪儿知道你活着!你活着也不说写信给我!云峥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云峥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如今我便是季宴,不要叫错了。”
孟淮听完纪云峥的经历,哭的更加厉害了,世事无常,鲜衣怒马的纪云峥,变成了太监……
他刚刚还那样骂他,纪云峥的心该有多疼!
“呜呜。怎么会变成这样,要不然,我也割了陪你吧。”孟淮坐在椅子上,脑袋磕在桌子上,难受。
纪云峥被他的话逗笑了,云淡风轻地喝着茶:“行啊,割了陪我吧,明日我便找刀儿匠来。”
孟淮:“?”
他宽慰纪云峥的,纪云峥当真了?
他抬起头,尴尬地笑了两声:“哎,还是算了吧,我还是留着吧,我还要娶昭妹的。”
纪云峥眸子一凝,握着茶杯的手指突然收紧,他压着眼底疯狂的漩涡,喉咙发紧,警告道:“这种话,日后休要胡说,以免玷污了昭昭的清誉。”
“真的。”孟淮一脸认真:“昭妹都收了我的定情信物,我可是选的昭妹最喜欢的东西。”
虽然今天晚上他想偷回来的,没成功……
顾昭答应了?
那瞬间,纪云峥觉得风雪越来越大,侵袭着倒向了他一人,凌迟着他的筋骨,痛不欲生。
“怎么了?”孟淮没听见纪云峥回答,抬头看他。
纪云峥将那涌来的心酸压了下去:“没什么,她愿意就好。”
顾昭若是能嫁给孟淮,那是一门绝好的亲事,他们二人两小无猜的长大,孟淮的性格虽然冲动,但绝对是个负责人的人,孟家也会护着她。
很好,比跟着纪云峥强多了。
纪云峥昨夜才升起来的与顾昭并肩的勇气,在今夜,见到孟淮又压了回去,有人护着顾昭了,真好啊。
孟淮笑呵呵的说道:“等我们成婚,就请你当证婚人,你可千万不要拒绝,你都不知道,我知道昭昭和离,我又心痛又高兴,高兴的是,终于可以娶她了,心痛的是她经历了这么多磨难。”
后面的话,纪云峥基本没听进去,他只听到了“证婚人”三个字,即便劝自己放下,心口难掩的心痛,一样呼之欲出。
孟淮蹙眉问道:“还有李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既然在,为什么不帮一下顾昭。为什么不把李家的人狠狠打一顿?”
纪云峥抬眸,眼底盛满了风雪:“我如今是什么身份?我若是明面上帮她,对她有什么好处?”
孟淮愣住了,是啊,季宴臭名昭著,他若是真的出手帮了顾昭,顾昭的日子才难过。
孟淮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哎呀,我忍不了这口气,我不会放过李家的!”
“李家有侯爵,李毅凌乃是安庆王的女婿,你虽有军功,贸然动手,若是叫安庆王拿住,对孟家不利。”纪云峥轻飘飘扯开了折扇,随意把玩,压着心头翻涌的情绪。
孟淮眼珠子一转:“我有办法了,我先回去了!你记住,给我们当证婚人!”
“知道了。”纪云峥目光落在孟淮的背影上,一想到顾昭要嫁做他人妇,纪云峥心口噬心之痛翻涌,在肺腑翻滚,直冲喉咙。
“噗!”纪云峥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扇面。
容晚进来时吓坏了:“督公!好端端的,怎么吐血了?是毒发?还是孟淮伤了您?”
“无事。”纪云峥的声音很哑,他拿着手绢擦了擦唇瓣上的血:“把药端来。”
“是。”容晚心里头又急又怕,却不敢问原因,只能退下去给纪云峥端药。
纪云峥抬眸看风雪,昨夜与卿同淋雪,今生也算共白头!
他注定是不配的!
纪云峥知道孟淮的性格冲动,却没有想到那么冲动,第二日早入宫,以军功相求,要堵李家的门,打李家一顿。
广惠帝欣然同意了,慧眼侯站错了队,他厌恶多时!
顾昭刚到宫门口,孟淮从宫内出来拽住了顾昭的手腕:“跟我走。”
“去哪儿?”顾昭心中一惊。
“报仇去。”孟淮露出了小虎牙,冷笑了一声:“欺负我们昭妹,是要付出代价的!”
孟淮不由分说,将顾昭塞入了另外一辆马车,他翻身上马,马蹄扬起尘埃一片,带着军队踏破了夜雪,奔向了慧眼侯府。
他掀了帘子,对顾昭说:“你只管在马车里面做好。看我的。”
“诶!”顾昭想喊他,人却已经跑远了。
少年鲜衣怒马,带来了平西的狂风,一脚踹在了李家的大门上:“给小爷开门!”
“谁呀!”门童不耐烦的呵斥,一开门,看到黑压压的军队,跟抄家没区别,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进去:“侯爷,侯爷!”
不多时,李明治便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您是?”
孟淮没回答,一鞭子抽到了李明治的身上:“就特么你是慧眼侯,什么死玩意,长的跟个蛤蟆似得,敢欺负小爷的人!”
李明治被抽的直接跳了起来:“你!你谁呀!敢殴打朝廷命官,本侯要告御状!”
孟淮一脚将人踹翻在了地上:“告去吧,告一个试试!”
李明治看着黑压压的军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虽然不认识孟淮,但平西战乱压了下去,风头最盛的只有孟家的人了。
他连忙作揖:“将军,想必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