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顾昭被人找麻烦,李老夫人就很爽,伸手指着顾昭说道:“这位便是顾轻舟和他母亲了!”
柳越一看,迈着四方步快步走向了顾昭。
众人的人间柳越心情不佳,顿时后退,与顾昭和顾轻舟拉开距离,将二人暴露出来。
不远处的巷子里面,纪云峥掀了帘,狭长的眸子,警惕地盯着考场门口。
他就是担心顾昭被人找麻烦,暗中护送过来的,那双鹰一样的眼睛,流露着凶光,摆好架势,蓄势待发。
一旦柳越敢做出伤害顾昭的事情,他不会坐视不管!
容晚都已经将脚凳准备好了。
只见柳越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之中,停在了顾昭面前,抱拳作揖:“顾掌事,犬子无状,冒犯了小公子,请夫人原谅,我昨日才听人说起,我深感抱歉,等到小公子考试完毕,必当登门道歉!”
顾昭俯身作揖:“柳大人,客气了,孩子之间磕磕碰碰是正常的,孩子的事情,就让孩子自己解决吧。”
柳越这才松了口气,他听到柳连盛打了顾昭的儿子的事情,差点晕厥。
顾昭捐献的财产,解决了大辰的危机,没有人比他这个户部侍郎更加清楚了。
广惠帝不但封侯了,还将她安排到茶叶局去了,可见看中。
柳越曾经接触过顾昭,顾昭是为了李毅凌的事情求过他,那时他便觉得此女目光长远,胸怀大志。
现在,柳越心中是佩服顾昭的深明大义的,偏生自己儿子不争气,把人家儿子给打了。
让柳越难受死了。
众人:“?”
什么个情况?柳越不是来为儿子报仇的么?
幸灾乐祸,巴不得顾昭和顾轻舟倒大霉的李家人,顿时耷拉了眉眼,顾昭居然攀上了柳越!
凭什么啊!
李老夫人心中又后悔,又嫉妒,又恨,看顾昭的眼神越发怨毒,越发不痛快了。
柳越还送了顾轻舟一套考试的用具,对顾轻舟说道:“愿小公子旗开得胜。”
“多谢大人。”顾轻舟恭恭敬敬接过了,嫉妒的李毅源都快要发疯了。
考场拉了铃,考生们陆陆续续进入了考场。
顾轻舟没舍得用柳越送的那一套,还是用了顾昭准备的。
进入考场,大门便关闭了,李毅源突然靠近了顾轻舟,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进来了,你就能考中么?也看你有没有资格!”
他突然出手,撞向了顾轻舟,顾轻舟早就知道,李家的人不安分,他仗着身量小,弯腰躲过,李毅源自己摔了个大马趴,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顾轻舟垂眸看他,小声说道:“同样的当,我不会上两次,日后多长点儿脑子!换个变别的方式!”
这招,在李家的时候,李毅源就用过了,害的顾轻舟摔断了腿!
不理会李毅源的撕心裂肺,顾轻舟转头就走,还嘱咐了一声:“嘘,大吵大闹会被赶出去!”
“顾轻舟,我诅咒你这辈子都考不上。”李毅源怨毒地说道。
众人面色不佳地看了一眼李毅源,太恶毒了吧,谁人考试不是为了个好前途,人家刚刚参加考试,就诅咒人家考不中……
这……
顾轻舟不理会他,按照安排的位置坐下来。
倒是顾昭有些担心,她望着锁了的大门,无声叹息了一口气。
好在院试只有三日,三日之后,她变能来接顾轻舟了。
看着顾昭平安上了马车,纪云峥才放下了帘子,轻声说道:“走吧。”
顾家众人都非常紧张,赵如意已经供奉了文曲星了,天天拜,自己拜就算了,拉着府中的丫鬟一起拜。
众人倒是虔诚,每天都跟着赵如意一起拜,顾昭看着文曲星像前面,一堆人,觉得又好笑,又感动。
三日一转即逝,顾昭将顾轻舟接了回来:“怎么样?难不难?”
顾轻舟摇头:“不难,之前督公给我出的题,其中一道题,就是今年的考……”
顾昭一把捂住了顾轻舟的嘴巴,目光警惕地看向了四下:“祸从口出,此事,我们知道就是了。”
顾轻舟不好意思地点了头:“对不起,娘亲,倘若我中榜,定要上门去,拜谢督公。”
“好。”顾昭整理着顾轻舟的衣襟,紧接着又说道:“不过,若是没中也没关系,你才八岁,日后还有机会,有的人考到四十岁,也没中,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顾轻舟笑了笑:“老师已经说过了,您放心,我会中的。”
顾昭摸了摸顾轻舟的头,既然纪云峥押题押对了,顾轻舟每一道题都针对性的写了一篇文章,院长也看过指点过了,大概率是不会落榜了。
想到纪云峥,顾昭心中充满了感激,菩提手串,已经泡了整整四十九天了,经文抄了厚厚一沓。
顾昭带着经文与泡好的菩提手串去了护国寺,求明蛰大师,做最后的开光。
明蛰看到经文与菩提手串时,那云淡风轻的脸上,闪过震惊与错愕,他从未想过,一个柔弱的女子,有这么大的恒心,真的做到了。
他焚烧了顾昭抄写的经文,替菩提手串进行最后的开光,对顾昭说道:“你的心愿,会达成的,手串取回去,今日便要带到所求庇佑之人的身上,沾染人气,方能生效。”
“是。”顾昭低头颔首,心中掩盖不住的激动。
明蛰盯着顾昭的背影,欲言又止,眼底划过了一丝无奈。
院考批卷,加上准备秋闱,事务繁多,纪云峥住在东厂,几日没出来了。
顾昭只能进去找他。
一路上,顾昭满怀期待与激动,赵如意的话,在顾昭的耳边重复。
纪云峥喜欢她。
让顾昭的心中,浮起几丝悸动,竟然无比期待与他见面。
纪云峥不在东厂,去了内阁议事。
顾昭只能在内阁门口等待,不多时,内阁众臣陆陆续续走了出来,顾昭退至一旁,低头行礼。
宫中女官多了,众人并不在意。
纪云峥出来时,便瞧见顾昭垂首立于门角。
他心头一紧,担心顾昭遇到麻烦,快步走了过去问道:“有事?”
顾昭仰起头,露出一张笑脸,似冬日暖阳,她将菩提手串从锦袋里面取出,不由分说戴在了纪云峥的手腕上:“这是菩提手串,保平安的!当做答谢。”
答谢什么,她没说,纪云峥知道。
纪云峥察觉顾昭的手指冰凉,她应该在风中站了很久,等了很久了,就为了给他戴手串。
那串菩提手串,贴在了纪云峥的手腕上,还带着顾昭的温度,让纪云峥心中发软。
自从上一次被赵如意逼得认清自己的心意之后,顾昭每次见到纪云峥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生怕纪云峥拒绝,不敢看纪云峥的眼睛,戴好手串之后,便屈膝行礼:“我先回去当值了。”
她转身快步离开,心中像是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紧张她手脚不自然的发软。
转过了宫墙,她还是想看纪云峥的反应,悄悄躲在转角,露出一只眼睛。
纪云峥欣赏着手腕上的菩提手串,薄唇勾起了一个弧度,余光突然瞥见内阁之中,一道明黄的衣摆划过。
纪云峥笑容一收,冷若冰霜地将菩提手串取了下来,摔在了地上,他抽出一张手绢,擦了擦被顾昭握过的手指,冷哼了一声:“什么东西,也敢往本督面前送。”
顾昭笑容一僵,心中的小兔啪叽摔死了。
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难以掩盖的心痛,自心间蔓延到四肢百骸,疼的脑内轰鸣,疼的喉咙发紧,似乎有一口气堵在心间,吐不出,咽不下,无法言语。
顾昭是怎么离开皇宫的,她完全不记得。
容晚瞧着墙角的粉色衣摆,心中惊呼,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