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扎发髻配个木簪,一身月白,右肩上隐约绣了只展翅引颈的鹤,手拿拂尘◎
苏昀休跟着管事往天宝山庄走,想起肆云还在附近,便侧首打了声口哨。
见一旁的师弟,倏地仰头朝珍宝塔的方向“看”过去。
“怎么了?意儿。”
沈曲意收回“视线”,摇摇头,示意没事。
他刚走着,总感觉高处有人窥探,仰头片刻,这种感觉又消失了,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这会,一阵马蹄声袭近,走在前面的古明月和付管事闻声回头,只见一匹矫健的白马朝他们奔来,雪白的鬃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层银辉,华美异常。
宝马停在苏沈二人身边,拿头蹭他们,显然是有主人的。
古明月回走两步细看,果然是夜照玉狮子,不由出口赞叹道:“好马!苏兄从哪得来的?”
顺了顺肆云的鬃毛,苏昀休扭头见说话的是古明月,本来因为馀朗辰那个熊孩子,他对流星门的印象是不好相处,没想到这位大弟子倒是意外的爽朗随和。
苏昀休就把肆云的来历简单说了一番。
大家都是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一来二去,很快熟络起来,三人到天宝山庄大门时都已兄弟相称了。
天宝山庄规模庞大,基本占据了整个北边山头,山不高,但环境优美。
估计当初也是看中了这里的景致,山庄顺着地势往上建,建筑与自然结合得近乎完美,擡眼望去江南水乡的精巧里难得多了几分壮阔的气势。
肆云被拉到马厩好生照料,三人稍作休整,便由随从引路来到大厅参加宴席。
吃完饭移步到偏殿用茶,没过多久,一位穿着低调略微富态的中年男子跨过门栏进屋。
小厮丫鬟们俯身行礼,齐声道:“老爷。”
三人便知来者是天宝山庄的庄主薛天宝了,纷纷从座位上起身抱拳施礼。
薛天宝确如传闻中那样喜欢结交武林才俊,笑呵呵地对他们摆手,道:“坐,都坐,不必多礼。”
随后,他坐在檀木主座上,端起小厮泡好的龙井茶喝,态度亲和地和他们寒暄。
不过仅一盏茶的功夫,就有随从匆匆来找,薛天宝只好放下茶盏,起身和他们抱拳歉意道:“三位少侠请恕薛某招待不周,先走一步了。”
临走前,他嘱咐付管事好生招待贵客。
付管事招呼丫鬟们端上厨房新做的各式江南点心,在他们喝茶吃点心的间隙,介绍了明日的赛事规则。
明早在演武场六人抽签比试,因沈曲意不能参加角逐,有一人轮空,所以上下午各一场就能决出前三。输的人可以由护卫带领着进入珍宝塔,拿走一样自己想要的......
苏昀休拣小点心吃,百无聊赖地听着管事的话,和那天小二说的大体一致。
等付管事终於说完,他们跟随小厮来到安排好的客房,被告知接下来的时间是休憩还是游览山庄,诸君请便。
等到明月高悬,苏昀休枕着双臂独自躺在客房的床上,闭目半天都睡不着。
所幸睁开双眼,起身下床,坐到半开的窗户边,就着洒进来的月光掏出怀中的画本,想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填补上。
他下笔没一会,听到隔壁客房的门“吱呀”一声,而后是一阵出门的脚步声传来。
搁下笔朝窗外看去,薛天宝大方,安排给他们的客房前方就是一方庭院,院里百花齐放,白日里赏景美不胜收。
一抹青影向那走去,仅着单衣立在一颗桃花树下。
苏昀休赶忙拿了件外袍,拉开门走到他身后,抖开衣服给师弟披上。
双手顺势落在衣下的肩头,温声道:“意儿,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沈曲意其实也是睡不着,他下山后这段日子都和休哥一个屋一张床,同塌而眠。
今日两人忽然分开,他反而觉得床榻空荡荡的,心里空落落的。
於是就推开门,走到庭院发起呆来,脑中思索最近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尚未想通,便被落到身上的衣袍打断。
沈曲意转头,察觉到休哥靠自己很近,又无端心慌起来,他低头含含糊糊道:“恩,休哥呢?”
不知他心中惶惶,早在苏昀休意识到喜欢师弟后,便打算温水煮青蛙---慢慢来,但也不希望师弟一直把自己当哥哥看。
所以最近不是言语上偶尔撩拨他,就是行动上略微暗示他。
这会他拖着尾音直言道:“因为意儿不在我身边,孤枕难眠啊~”
听这话,沈曲意先是心里一喜,原来休哥也和自己一样。
接着又被臊得耳赤,保持低头的姿势,心里像被只毛兔子撞了一样,闹哄哄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好在,有位“不请自来”的客人闯入这方暧昧的小天地,解救了他羞囧的处境。
“喵”,苏昀休低头,见一只三花猫,不知何时跑到师弟的腿边,正绕着身蹭来蹭去。
蹲下身,苏昀休抓住它的后颈皮提了起来,晃了晃垂下四爪的猫身,“瞧,又逮住一个睡不着的小可爱。”
沈曲意微笑地把小猫接到怀里抱着,顺顺它柔软的皮毛。
见师弟展颜,苏昀休亦是松了一口气,撩拨点到为止就好,过了反而得不偿失。
他搭着师弟的肩膀,来到院中的一方石桌旁坐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说来也奇怪,之前一点睡意没有,这会没和休哥聊多久,沈曲意撸猫的手指一顿,困意霎时上涌。
“意儿,你还别说,你从小就蛮招小动物喜欢的。”苏昀休轻声问着。
未听到回应,忽觉右肩一沈,他侧首笑了,师弟已然睡着了。
因手掌力道消失,小猫从怀里滚落,眼看就要着地。
苏昀休探手半路捞起,将小猫轻放在地上,拍拍毛屁股,让它自个找地方玩去。
将外袍重新给师弟裹好,俯身打横抱起,将人送回床上躺好。
最后,苏昀休在他安睡的额头上落下个亲吻,小声道句:“好梦。”便阖上门,回自己房间了。
翌日清晨,苏沈二人用完早饭,在去演武场的路上遇到古明月,三人互相问候后,结伴向目的地走去。
演武场这会聚集了好些人,热热闹闹地围了一圈,四方都有观礼台,台上有座位。
场下围圈准备看热闹的几乎都是服饰统一的天宝山庄弟子,台上坐着薛庄主和一些受邀前来观赛的武林人士。
霍云飞回头见着他们,主动跑过来先和沈曲意打了招呼,然后引三人去台前抽签。
走近后,原来另外三个参赛者也到了,正各站一方互不搭理。
来到抱着胳膊靠墙站立的江渺身边,苏昀休指了指这架势问:“你们这是吵架了?”
“无聊。”江渺白了他一眼,回了句。然后转身对台上的付管事说,“既然人都齐了,开始抽签吧。”
付管事笑着颔首招了招手,一旁的侍从端了个竹筒,里面插了六只签放到六人面前。
宣布规则:六人同时抽签,签头涂抹颜色一致者为一组,今日对决,与沈少侠一组者可直接晋级。
随后众人都抽了,分组的顺序依次是:
第一场:白逐照——萧文轩
第二场:苏昀休——古明月
第三场:江渺——沈曲意
这结果,众人脸色各异。
白逐照一脸淡然,好似和谁比试都一样;
江渺抽到直接晋级,但他好像很不高兴,把签往竹筒里一丢,臭着脸率先朝观礼台去了;
萧文轩则是恼恨地看了江渺的背影一眼,看样子不甘心自己没抽到轮空签。
沈曲意一脸放松,给他两加油;
古明月和苏昀休对视一眼,笑道:“苏兄,下午请手下留情啊。”
“彼此,彼此。”苏昀休抱拳回道。
说完,他同师弟一起到观礼台坐下,马上就要开始今日的第一场比试。
“哐”的一声铜锣响,薛庄主站起来宣布比试开始。
白逐照和萧文轩在付管事宣读注意事项的声音中,同时走进演武场中。
将方才的恼恨情绪一扫而空,萧文轩胜券在握,对薛绾绾势在必得。
据手下探听姓苏的和眼前这个白逐照,都是名不经传的山野小子,再加上小门派流星门的古明月,就算武功再如何,只要待会自己报上萧相国府的大名,还不得吓得自觉乖乖认输。
至於江渺,可靠消息他是被家里逼来参赛的,后面若和他对上,自己扮演一番痴情苦求的戏码,保证把这傲娇小子忽悠得像刚才扔掉那只晋级签一样把机会主动让出。
想到这,他不禁得意一笑,把对面的人上下打量一番。
头扎发髻配个木簪,一身月白,右肩上隐约绣了只展翅引颈的鹤,手拿拂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打扮。
但在他眼里就是装模作样,於是故意嘲弄道:“怎么这年头,道士都贪恋红尘了?”
哪知对方像没听见一样,淡淡来句:“打不打?”
萧文轩一拳砸在棉花上,自讨了个没趣,他冷“哼”一声,当即拔出配剑,朝前刺去。
白逐照稳站原地,不避不闪,当剑尖逼近他面门,像是被堵墙挡住一样,再难推进一步。
萧文轩拿剑的右手在抖,感觉自己的剑像被人凭空吸住了,刺不进也退不了。
他气急败坏地喊道:“姓白的,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乃萧......”
“年轻人,不要认为自己有点身家背景,遇事就拿出来到处威胁别人,殊不知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比一山高呐。”
观礼台上一位老者摸着花白的胡须打断他道,“你可知白少侠他是什么身份,他乃鹤羽楼的少主人,就算是皇子皇孙亲临,一样要给他三分薄面。”
萧文轩伸出左手一齐按住颤动的右手,艰难回头看向台上切齿道:“死老头你瞎吹什么!鹤羽楼?什么小门小派,听都没听过。”
台上和围观的人群纷纷议论出声,“鹤羽楼?”
“什么门派?”
“确实第一次听说啊。”
“休哥,你知道吗?”沈曲意戳戳一旁坐着的真皇子问道。
苏昀休仰起脸,回想下前世今生无果,握住这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摇了摇示意不知道。
“大哥也没和你说过鹤羽楼的事?”沈曲意听老者语气不像唬人,抽出手指再戳。
这次苏昀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待在皇兄身边的时间加起来都没和你在一起的零头多。”
沈曲意被他无意识的直球撩拨得红了耳根。
眼尖瞥见,苏昀休才后知后觉自己这话说得暧昧,正想乘胜追击。
这时有好事者扫兴,出声喊道:“前辈,你知道什么,都给我们说说啊。”
众人附和道:“是啊,是啊,说说吧。”
老者喝了口茶,捋着胡须道:“罢了,老夫今日就简单说个一二。如今这也算得上皇家机密了,除却我这把还没入土的老骨头,知道的人不多也在意料之中。”
“当今王朝於百年前建国立都,太/祖征战天下,过程中所遇艰难险阻不言而喻。有回太/祖遭遇敌人埋伏,生死攸关之时,天际忽传来阵阵仙鹤声,一人从天而降救太/祖於危难之间。
那人便是当年的鹤羽门门主,太/祖感念其救命之恩,登上皇位后,御赐一把拂尘赠予门主,并留下一道铁谕:凡皇室后人者,皆不可伤及鹤羽门人。”
老者说到这,又喝口茶润润嗓子道:“白少侠,老夫所猜不错的话,你手里的这把拂尘就是当年太/祖御赐的那把吧?”
“前辈所言不差。”白逐照将右手的拂尘横在胸前道。
此言一出,周围哗然一片。
人群都炸锅了,全在讨论这件事。
白逐照直接从无人无津的小透明,翻身成为赔率第一的香饽饽。
没人在意萧文轩是什么时候被打下演武场的,他被下人扶起来,恨恨地望着台上众星捧月的白逐照,又转头用冷如蛇蝎的目光盯了一会正和那死老头相谈甚欢的薛天宝片刻,咬牙道:“你们给本少爷走着瞧,什么太/祖铁谕,我呸!”
下人接腔道:“就是,少爷,留得青山在......哎呀!”
未说完,小厮就被萧文轩一脚踹个跟头。
还不算完,萧文轩擡脚再踹边骂道:“狗东西!半点消息没探查到,害得本少爷当众出丑,看我不打死你!狗奴才!”
小厮被他踢打地在地上翻滚,双手抱头求饶道:“少爷饶命啊!这......几百年前的事,小的真的无能为力啊......”
把视线从这对主仆闹剧身上收回,苏昀休不再去看那位输不起的贵公子,很明显萧大少爷只是在迁怒泄愤罢了。
这会薛庄主宣布上午第一场比试结束,人群三五结对的议论着朝饭堂走去。
苏昀休转头见师弟正全神贯注地听旁人言语,还不时微微点头或摇头,觉得可爱非常。
他把手臂搭在旁边的椅子靠背上,身体斜过去说道:“所以说意儿,这事我估摸着皇兄也不知道,没准连上头整天炼丹求仙的那位都不晓得。”
听完沈曲意这段百年往事,颇为感慨地说道:“也是,若后人真的谨遵先祖遗训,如今世道便不会这般艰难了。”
苏昀休将手臂滑落到师弟的肩上,微揽住他正欲说些宽慰话。
一旁经过的江渺瞄了一眼坐没坐相的某皇子,走之前丢下句:“太/祖现在的后人,确实质量让人堪忧。”
苏昀休莫名被怼,他瞥眼江渺走远的背影,纳闷地对师弟道:“这小三水,早上是吃了炸/药?”
沈曲意一摊手,表示不知,之后他说:“休哥,吃饭吧,你下午还有比试呢。”
“嗯,不管他,反正小三水一年有三百天估摸着都是炸毛状态。”苏昀休伸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意儿,我们走,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嘛。”
沈曲意被他逗笑,站起身,一同往饭堂去了......
“哐”的一声铜锣响,下午比试开始。
“流星门古明月对阵苍山派苏昀休,请二位少侠上场。”付管事朗声道。
“休哥,加油!”沈曲意擡头轻声说道。
苏昀休用手轻刮了下他秀挺的鼻梁,“放心,保证进前三。”说罢,一跃上了演武场。
“苏兄,请多指教。”古明月手持双剑抱拳道。
苏昀休还礼道:“古兄,请。”
其后剑与剑的碰撞之声不时传来。
围观的人小声议论:“诶,你们说,这两人谁的胜算大?”
“肯定是古明月啊,看这流星双剑使得精彩啊!”
“这不好说,忘记上午的事啦,说不定苍山派也是个避世大派呢。”
“也是,再看看吧。”
这时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沈曲意探身紧张地问坐在前排的江渺:“怎么了?休哥没事吧?”
江渺抱着胳膊,扫眼后仰正用一只手撑地,让开古明月剑锋的苏昀休,提高音量道:“没事,就是他在这样吊儿郎当不认真打,下次被削掉的就不是一缕头发了。”
“意儿,没事。”苏昀休边朝台上喊句边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对轮着双剑的古明月道,“古兄,一上来就这么认真?”
“不认真不行,毕竟我也想进前三。”古明月挽个剑花重新起势道。
苏昀休点点头,“好,那我也要认真了。我这招是问心剑法第四重---心外无物,看你接不接得住。”
“好,你来!”古明月爽朗一笑,接着他疑惑地环顾四周,围观的人同样搔着后脑勺疑惑不解。
无他,一瞬间,演武场上苏昀休人不见了,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忽地,“我在这。”
一道清朗的少年音传来,古明月回身,见苏昀休突然凭空出现在近前。
他一惊,反应过来用剑格挡,已然来不及了。
他左手腕骤然吃痛,剑脱手飞出,被钉在地上。
还持一剑的右手被苏昀休一把扣住,带着他在演武场上走了几个来回,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流星双剑以快取胜,但现在的破绽是古兄过於拘泥一招一式,反而使得束手束脚。要知道剑就是要心外无物,做到手中无剑,心中亦有剑。”
话音落下,古明月才发现自己右手剑的刀刃已横在颈侧了。
苏昀休松开桎梏他的手,向后一跃。
“听君一席话,胜过十年功。多谢苏兄赐教!”古明月输得心服口服,俯身施礼道。
苏昀休摆摆手,下了演武场。
围观的天宝山庄弟子爆发出掌声,纷纷来贺道:“苏兄,这招心外无物厉害。”
“是啊,问心剑法是什么剑法,没听过但好生厉害。”一人竖起拇指道。
苏昀休被簇拥着回到观礼台,上午说出鹤羽楼隐秘的老者摸着胡须笑道:“哎呀,人老了眼拙,才看出原来是天一老人的高徒啊。”
苏昀休来到师弟身边,偷偷勾了勾他衣袖下的手指,闻言侧身道:“还有您老人家不知道的事嘛?”
“哈哈哈。”老者仰头笑出一脸褶子。
“天一老人的弟子,难怪武艺出众,果然英雄出少年啊。”薛天宝从主座上走过来,拱手道,“既然都出自苍山派,那这位青衣小友也是.......”
沈曲意轻轻拍开休哥的手,站起身,拱手温声道:“家师是毒医圣手暮水云,他们二老现都在苍浪山隐居。”
“原来是医圣前辈的高徒,失敬,失敬!”薛天宝再次笑着拱手。
几步开外的江渺扭头见他们师兄弟二人和老家夥们寒暄起来没玩没了,大感无聊。
所幸下了观礼台准备回客栈,好似自语道:“好在,讨厌鬼后面那招使得还不赖,明日应该不会太无聊。”
幽执跟在身后,语气平澜无波地来句:“恭贺少主人打进前三。”
“我是打进嘛,说起这个就来气!”
江渺走在前面的脚步一顿,转过身用手指了指她警告道:“禁止写信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爹和我娘!”
“已经晚了,现在盟主和夫人可能都接到属下的来信了。”幽执淡淡道。
“什么!你......”江渺被气得话都说不出了,指向她的手指头抖啊抖,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被这个打不过骂不跑的护卫给气死!
“小姐,小姐,赢了!”丝草激动地跑进房间,报喜道。
薛绾绾把手里的绣帕往绣篮里一扔,从座椅上起身相迎道:“真的?黑衣少年又赢了?”
丝草点点头,微微扶了扶胸口,喘口气道:“小姐,你就知道惦记着黑衣少年,表少爷也赢了啊,都没见你关心。”
“表哥有什么可关心的,他没赢才奇怪吧。”薛绾绾给她倒杯茶,塞到丝草手里道,“那你打听道黑衣少年叫什么了吗?”丝草喝口茶正想说话。
门外忽然传来笑声,丫鬟们福身唤道:“老爷。”
丝草赶紧放下茶盏,亦行礼道:“老爷。”
薛天宝进门对她们摆摆手,接话道:“他叫苏昀休,是天一老人的高徒,我女儿好眼光啊!”
“爹爹打趣女儿,爹爹坏!”薛绾绾微红了脸上前挽住他的一只手臂,撒娇道。
“哈哈哈。”薛天宝擡起大手温柔地摸摸她的发髻道,“女大不由爹啊,来,我看看你最近女工学得如何。”
说着,他从绣篮里拿出刚才的绣帕,端详片刻。
丝草在一旁帮腔道:“小姐近日学得可用功了,连绣娘师傅都夸了呢。”
“嗯,是有点进步。”薛天宝颔首说。
薛绾绾听到赞许,高兴地扬扬纤眉。
这时,薛天宝把手里的绣帕往远处一举又瞧了瞧道:“远看像一朵花,近看......”
“如何?”薛绾绾催促。
“近看像豆腐渣。”
“爹,你讨厌,不理你了!”薛绾绾劈手夺下绣帕,嘴一撅,生气地跑进里间了。
“女儿啊,爹说的是实话呀,有批评才能更进步嘛。”薛天宝乐呵呵地慢步跟上。
丝草看着把小姐惹生气,待会肯定又要逗笑小姐的老爷,笑着摇摇头也赶忙进去伺候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我们的风流公子被美人们绊住了,明天才能进山庄观赛。
谢公子:哎,难消美人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