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挪开些距离,感觉不到热气了才心头一松,但离远了心里又隐隐有点失落,到底是远是近,他不明白◎
时间像潺潺的流水慢慢淌过,到了三日后的辰时。
暂住的画舫离北边林场比武擂台还有段距离,所以苏沈他两这会牵着肆云,不紧不慢地朝目的地去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进入北边林场,道路两旁有桃花盛开,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桃花瓣。
苏昀休穿着黑靴走在上面,环顾一圈,见这里草木丰茂,便解了肆云的缰绳,拍了一把马脖子,让它留在这儿吃吃草放放风,他和师弟继续往里走。
不一会儿,前方传来阵阵喧闹的人声。
走近,就见空旷的场地上六个离地莫约五六尺的高台,方方正正的矗立着,四柱都缠绕红色绸缎。距比武开始还有一刻钟的时间,不过擂台下已聚满了人。
苏昀休眼尖,在人头攒动间,瞧见第三排两个擂台间距中放了一张梨花木桌。
那天负责登记报名的那名管事正坐在那,给陆陆续续到来的比武者发放着什么。
见此情形,他拉着师弟排开人群来到桌边。
那管事的擡头一看见他两就笑道:“刚寻思着你两呢,喏,这两个是你们的擂台号拿好。”
男子说着拿起桌上的两块圆形木牌递给苏昀休。
苏昀休伸手接过,掌心大的圆木牌一面写着数字,一面写着人名。
他把写着沈曲意名字的木牌放到师弟手里,“意儿,你在五号擂台,我在二号。”说完,将自己的那块塞进腰间。
管事的又发了几张木牌,见他们还立在一旁没走,便伸手指了指擂台右侧道:“现在离开场还有一会,二位可以先去一旁的桌椅上稍作休息,付某先预祝两位少侠好运了。”
苏昀休对他抱了抱拳,沈曲意将木牌放入袖中,对他点点头,以表谢意。
之后,他们找了张空位坐下,这位置离五号擂台近,方便待会师弟上台。
苏昀休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推给师弟一杯。
桌上还摆了几小碟瓜子丶核桃丶花生等吃食,他道:“天宝山庄是有钱大方,不光提供茶水还放了好些小食。”
他伸手拿了一颗核桃捏开,挑出其中的核肉,问道:“意儿,核桃吃不吃?”
沈曲意喝着茶水,正想说自己来。
这时,一个小厮装扮的夥计跑过来,乐呵呵问:“两位爷,下注不?”
苏昀休吃着核桃打量了那夥计一番,反问:“下注,赌今日的输赢?”
“那自然。”夥计转过身对不远处的擂台一指道,“虽然有些擂台名单还不全,但一号擂台有少盟主江渺,二号擂台有朔风镖局的严雷虎,四号擂台有流星门的大弟子古明月,五号擂台有天宝山庄的大弟子霍云飞。目前各大盘口都下注买的这几个人赢。”
在夥计说话的间隙,苏昀休扭头见四周桌边好多一样服饰的夥计都在收钱下注,估摸着都是赌场的人。
他吃完核桃,用茶水漱口,心里暗自啧舌:难怪天宝山庄有钱,这薛天宝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利用机会赚钱!
等夥计说完,沈曲意放下茶杯,从怀里掏出钱袋,拿出银票往桌上一推道:“我押二号擂台苍山派苏昀休胜。”
苏昀休心中一喜,知道师弟没别的意思,但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入非非。
在夥计美滋滋地想伸手拿走银票时,他又往上加了一张,道:“我也下注,就押五号擂台苍山派沈曲意赢。”
夥计原本见那盲眼少年瞎押送钱差点乐出声,这会又听押什么苍山派的,拿钱的手也犹豫起来,以为这两位是不谙世事出来玩的富家少爷,不懂行情,便开口劝道:“二位爷,虽说押谁是爷们的自由,但两位都押个名不经传的人,是不是......”
苏昀休未等他说完,便朝他摆摆手,示意就这样。
夥计瞧这两一个继续喝茶,一个剥起花生吃。得,皇帝不急太监急,遂不再劝,估摸着今日来了两位散财童子,他麻利地收钱转到下一桌去了。
“哐”的一声铜锣响,付管事站在桌边开始宣读今日比试的规则:六个擂台比武同时进行,谁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打败对手并拿到擂台一角上绑着的绣球就算赢。
注意事项一是如果招式是暗器本领可以使用但不能掺毒;二是比武分出胜负,点到为止,不可伤人性命。
好了,请各大擂台的参赛者按照木牌数字各自进场,比武即刻开始。
苏昀休拍拍手上的瓜子壳残渣,站起身对师弟道:“意儿,看我给你赢钱去。”
沈曲意也站起身,笑着颔首。随后转身就想上台,结果还没迈出步子,衣袖便被拉住,他回头神情疑惑地面向休哥。
放开他的袖口,苏昀休摸摸鼻子不放心道:“虽然意儿你肯定没问题,但还是要留心,不能受伤哦。”
原来是担心自己,沈曲意心里一暖,温声道:“休哥,我知道。你也是。”
苏昀休跟吃了定心丸一样,看台上的人上得差不多了,就拍拍他的肩膀应道:“恩,去吧。”
目送师弟飞身上台站定后,苏昀休就从三号擂台的栏杆上一下子窜到自己的擂台上。
才站定,又是“哐”的一声铜锣响,有小厮扯着嗓子喊:“香已燃,比武开!”
尾音未落,各方擂台群雄就抄起家夥,嘶喊着开打了。
苏昀休也拉开架势,思索是逐个击破还是一网打尽的好,结果,等半天没一个人朝他攻来。
擡头一看,好家夥!台上除了他,全都在群攻一个手持偃月刀的高壮大汉。
苏昀休收势斜靠在一旁的木栏上,观那大汉一把大刀武得虎虎生威,一刀掀翻好几个人。
他摸着下巴暗自琢磨:这人放在战场上倒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在这和江湖人切磋可惜喽。
忽地,苏昀休脑中灵光一闪,他不会就是之前夥计说的二号擂台赔率最高的朔风镖局严雷虎吧!
为了佐证这一猜想,苏昀休转过身朝一旁的一号擂台扫去。
果然,情况一致,都在围殴少盟主江渺。
只见少盟主今日不知是不是吃了火药,心情貌似很是不爽,眨眼间刀都没出鞘,擡脚便把近前的一圈人踹得满擂台乱飞。
苏昀休估计他这里还要纠缠一会,所幸趴在栏杆上对一号擂台的方向吹了声口哨,喊道:“小三水,威武,苏大哥给你加油!”
今日江渺本来打算装作不记得比武,误了时辰,然后参赛资格自动取消,如此皆大欢喜。
岂料他算盘打得再好,也抵不过最后一刻被幽执拎上擂台的定局,所以心里的火气这会全靠踹人发泄了。
江渺单手持无涯刀,用刀鞘又轮翻几人,回头见讨厌鬼一派悠闲地趴在那,没好气道:“讨厌鬼,你是来比武还是来参观的啊?”
“我也想打啊,可是谁让你们赔率那么高,拉了全场的仇恨值。”苏昀休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无奈道。
江渺头都没回,来了招苏秦背剑挡住从后方偷袭的人,道:“你就在那慢慢晃浪子吧,本少盟主要速战速决了。”
说罢,他一手甩脱刀鞘正好抛给擂台下等候的女护卫接住,转身使出武林盟的独家刀法---无悔刀。
苏昀休瞧那招式连贯如行云流水,刀法大开大合,乖戾狠辣。
江渺确实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被滚滚追得只能抱头逃窜的小屁孩了,成长了很多,看来这些年是下了苦功的,他不禁赞赏地点点头,鼓起掌来。
“咚”的一声,一人哀嚎着摔落在他身后。
苏昀休扭头,见台上七横八竖躺倒了不少人,还有仅剩的几人在和那大汉苦苦纠缠,但想来撑不到几时。
他仰头望了望高挂擂台一角的绣球,眼珠子转了转。
严雷虎干翻最后几个人,单手把偃月刀往台上一杵,朗声笑骂道:“龟孙子诶,还想群干老子!呸,以为这样老子就怕了,一个个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说着,他扛起大刀朝挂绣球的方向走去,“哈哈,最后这绣球还不是只有老子才能拿到......嗯?绣球呢?”他仰脸见木杆高处光秃秃的,哪有裁判刚说的绣球?
“这儿呢!”一道清朗的少年音自他身后响起。
猛地一回头,严雷虎见身后栏杆处跨坐位十六七岁的黑衣少年,一手朝他招着,一手竖起单指把那绣球转得滴溜溜地。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还不快把老子的绣球还来!”严雷虎怒吼地一刀劈来。
苏昀休轻点栏杆,灵活地让过刀锋,翻到他身后落地淡然道:“第一我是苍山派的苏昀休,是正经来参赛的选手;第二我不是你老子,但待会你要是输了可就是我孙子喽。”
严雷虎被激得怒红了双眼,他拔出陷在木栏里的刀,想也不想,转身再次劈来。
这回苏昀休不选择闪避,他顺着刀锋落下的趋势,一玄身站在刀背上使了招千斤坠。
严雷虎挥动偃月刀的力道再加上苏昀休的内力,“轰”的一声巨响,刀头深深陷在擂台的地板里。
严雷虎想拽出刀头再战,可惜他使出吃奶的劲都拔不出。
等到他想放弃偃月刀靠拳脚功夫时,“苍”的一声,颈侧一凉,对面黑衣少年的长剑已横在他的面前。
“我输了。”严雷虎闭起双目,沮丧道。
将天凌剑插回腰间,苏昀休跳下偃月刀的长柄,和他交错时低声道:“你若有心到边关为兵为将,日后在朔风镖局等来信吧。”
严雷虎蓦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跃下擂台走远,这位少年竟一语道破自己心底多年的隐秘。
早就结束比试的江渺,这会他抱着无涯刀,对跃下擂台,抛着绣球玩的讨厌鬼撇嘴道:“还想看看你问心剑法练得如何,没想到对手如此不堪一击。”
“以后有机会看也一样嘛,走,一起瞧瞧其他擂台的情况。”苏昀休把绣球停在左手,右臂直接搭在他的肩头道。
江渺最烦他毫不费力地就能揽住自己的肩膀,简直就是在无声嘲笑他的身高,用刀鞘拍开他的手。
朝擂台的方向擡擡下巴道:“三号擂台是个叫白逐照的家夥赢了,神神秘秘地这会已经离开了;四号擂台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四号擂台那边就传来一阵孩子的欢呼声:“喔!赢了!我家大师兄果然厉害,哈哈哈。”
转头看去,苏昀休见那高兴得上蹿下跳的小少年眼熟,回想片刻道:“这不就是流星门那个叫什么辰的熊孩子嘛。”
江渺翻了个白眼,显然对那个臭屁小孩无胜好感,只道:“对,看来获胜的是流星门使双剑的大弟子古明月。至於五号擂台......”
这回他又没说完,不过不是被其他动静打断,而是苏昀休嘴里唤着“意儿”,甩开他,几步跑到前方去了。
江渺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望着他的背影干瞪眼。
幽执在身后上前一步道:“虽然没看到天一老人真传的问心剑法,但若能见到毒医圣手的扶柳剑法也不算白来一趟。”
江渺自然听出她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便“哼”了一声继续朝前走了。
跑近五号擂台,苏昀休擡头见台上仅剩下师弟和一个蓝衣人在对战,台下围了一圈观战的人。
就听有人小声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一定要保佑霍云飞胜出啊。”
一人接话道:“是啊,二号擂台已经爆个大冷,这五号可不能再出问题啊,要不然得赔死。”
又一人擡起袖子擦脑门上的汗道:“我看两人现在斗得有来有往,一时间难分高下,不要太悲观,还有转机的。”
“正是,正是。”好几个人点头附和道。
苏昀休闻言挑起嘴角,都是不懂武功之人的见解,师弟表面上看着是和对面那人打得不分伯仲,实则是在喂招,已经不是在比武而是在指导切磋了。
思及此,苏昀休忽然有点不悦,於是他开口喊道:“意儿,师兄等你老半天了,你休哥要饿死了。”
台上的沈曲意弯了弯嘴角,后退一步道:“我师兄来了,对不住了。”
霍云飞开怀道:“怎会,能遇到沈兄这样的高手,我已受益良多,还请最后赐教一招。”
“好。”沈曲意手持柳梢,剑尖指天,“那就看招,此乃扶柳剑法第二十式---细雨探花。”
台下围观的人只觉眼前一花,那青衣蒙眼少年明明只挥了一剑,袭向对面的却像是有千万道剑意,像细雨迎面一般无处不在。
“劈啪”声伴随阵阵白光闪过,众人挥舞袖子等待烟尘过去,能看清时,高台上的青衣少年已手拿绣球飞身落下,霍云飞双手抱拳行礼后也跟着下了台。
人走后,有的人留意到他身后的擂台各处木制栏杆丶地板都有着不同程度地断裂受损,心里直呼:娘喂,这要是劈到人身上,可不得碎尸万段啊!
江渺将无涯刀背回背上,边侧头对幽执道:“本少主开始期待这次比武招亲了。”
“那少主人就亲自送还它吧。”幽执将绣球往他面前一递道。
江渺虽然接了,但好似还是很嫌弃,只肯伸出两根金贵的手指捏住绣球上的流苏。
苏昀休直接忽略掉四周看过来的各色有畏惧丶有嫉妒丶有赞赏的目光,双眼紧盯那抹青影。
待人落到近前,单手一把将其抱住,凑到他耳边道:“意儿,刚才那招使得漂亮。”
沈曲意被热气呵得耳红,又被大庭广众下抱住,不好意思地微红脸推推他道:“休哥,我们去还绣球吧。”
苏昀休顺着力道放开他,晓得他脸皮薄,便转移话题对一旁的江渺道:“六号擂台的结果也出来了吗?”
江渺捏着流苏,悠悠晃着绣球道:“出来了,就在你两你侬我侬的时候。”
苏沈二人同时咳嗽出声,江渺不管二人的尴尬姿态,继续道:“不过无聊得很,一方突然认输,没头没尾,无胜看点。”
怎么回事?时间点拉回苏沈相拥的时刻,七号擂台也剩下两位选手争夺最后的胜利。
一方是洛溪城的知府嫡子杨靖安,他小时便师从天山派学艺,武功还是很不错的,这次也有不少人在他身上下注。
然而他的对手是之前给薛绾绾送画的锦衣公子萧文轩,他爹是当今翰林院首丞苏清煜,爷爷更是当今权势滔天的萧相国。
就在杨靖安快要胜出时,两人持剑相抵瞬间,萧文轩突然开口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
当下杨靖安脸色刷白,他向后一跃,匆匆抱拳认输后就离开了。
尚不知故人之子就近在迟尺,苏昀休听完江渺的话,没在意地把它抛至脑后了。
三人来到管事那送还绣球,办好后正要离开。
这时古明月终於安顿好自家闹腾的师弟也来到桌边,付管事叫住他们道:“几位少侠稍等,老爷说了今日获胜的少侠能够随付某一同回天宝山庄,中午设宴给少侠们接风洗尘。晚上安排住宿,方便明日山庄内比武。”
几人正说着,有小厮敲锣喊道:“今日比武到此结束,不过未拿到绣球的各路英雄先别急着离开,中午薛老爷给大夥就地开聚福楼的流水席,吃喝到大家尽兴为止。”
原本拉长脸的群雄一听,立刻活络起来,三五成群地占座,等候一会的宴席,纷纷感叹道:“薛老爷不愧有广结义士的美誉啊。”
苏昀休抱着胳膊见状,用手肘碰碰一旁的师弟,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这薛天宝是会做人,不愧是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左右逢源,一个都不得罪。”
沈曲意的耳朵又被热气撩到,不知怎地心里有些不自在。
他不动声色地挪开些距离,感觉不到热气了才心头一松,但离远了心里又隐隐有点失落,到底是远是近,他不明白,脑袋里乱糟糟地只能胡乱点点头,以示回应。
江渺没管身后的动静,听管事说完,左右瞧瞧道:“就我们四个?还有两个呢?”
“白少侠和萧少侠自有安排,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付管事笑答。
“那我也回聚福楼了,本少主住不惯别人家里。”江渺说罢,转身就想走。
“嘿呀!失策。”苏昀休忽然一手握拳敲击另一手掌心懊恼道。
沈曲意回神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忘记了,就问道:“休哥,怎么了?”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江渺虽然没回头但也悄悄竖起耳朵。
付管事更是急忙道:“苏少侠,是有什么东西丢了吗?付某可以让场地上的小厮们都去找找。”
“找不回来了,是我前几天包了一周的画舫,早知道你们胜出后包吃包住,我就能省下好些银子了。”苏昀休沈痛地摇摇头道。
沈曲意忍笑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付管事和古明月直接笑出了声;
江渺则是刚迈出的脚差点崴了,他气冲冲地走远了,并告诫自己往后一定不能对讨厌鬼产生一丝丝他能干正经事的期待!
就这样,等付管事料理完场地的事,最后跟随他一起回天宝山庄的只有苏昀休丶沈曲意和古明月三人。
抛开他们先不提,今日比武场地不远处的一角,有人大手笔临时出资请人,建了座四周都围有纱幔的亭子。
这会比武结束,里面的有钱公子伸了个懒腰对围坐在他身边给他喂水打扇丶剥水果丶捏腿捶肩的美人们说道:“美人和热闹都看完了,我们也该回去喽。”
一白衣美人放下团扇,微微蹙眉道:“公子,那明日是不是要见不到您了?”
她便是如今烟雨楼的头牌姑娘娥樰,能单独请她出来赴会的人都非富即贵,既能邀她半天作陪还同时坐拥这么多美人的,当然非谢流衣莫属。
谢公子佻达一笑:“所以美人们还不快快到我怀里来,今晚上好好温存够才行啊。”
美人们纷纷缩到他怀里,嘴上却娇呼连连:“谢公子真讨厌!”
“谢公子真坏!”
有的还拿小粉拳轻捶他的胸口撒娇不停......
咳,这边暖香软玉,那头九层珍宝塔里,薛绾绾这些天把该追的话本都看完了,无聊地坐在桌边,摆弄一盘棋局。
站在窗边,丝草用望远镜看着跟随付管事进入天宝山庄的胜出者,忽地她惊喜道:“小姐,你快来看,那天的黑衣少年果然赢了。”
把手指间夹着的黑玉透光的棋子扔进琉璃棋盒中,薛绾绾站起身走到窗前接过望远镜看过去。
安静等待片刻,丝草见小姐看得认真便笑道:“小姐,看到了吧,是不是很帅?”
薛绾绾害羞地把望远镜往她怀里一塞,转身坐回椅子上,随手拿来一本书遮脸。
她的心咚咚咚得直跳还故作镇定道:“也就那样,哪有很帅,一般般吧。”
瞧自家小姐粉脸通红,手里的书都拿倒了还不自知,丝草也不拆穿她,顺着她的话说:“那是,比起咱们表少爷差远了。”
“丝草!我要吃燕窝粥,你这就去给我端来。”薛绾绾恼羞成怒道。
“好好,丝草不说了,这就去。”
语毕,她掩住笑弯的唇推门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前面好像忘记介绍风流公子谢流衣的背景了吧,这里说下:
他是抚扇门的少门主,他娘谢九音,当今抚扇门的门主就是位大美人,门里大到各级掌事小到侍从丫鬟,都是相貌上乘的女子。
可以说谢流衣从小在美人堆里长大,所以天性爱与美人相处,学成武艺后浪荡江湖,要说哪里美人最多还最易接触,自然是各地的秦楼楚馆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