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就下来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伊川说，“先开始就以为是网上闹腾的，隔一段时间就好了，就没当真，后来你爸过来说别联系你，我口头上应的好好的，但他一走我就给你打电话发信息，结果大半年也没个下文，后来又有新闻说你要回归，再接着你就给我打了电话，你都不知道，你那通电话没打过来之前，我都要以为你不打算认我这个兄弟了。”
“这时候话多的人，一般都心里有鬼。”江聿板着脸说。
“啊？”伊川求救地看向顾言辞，“他说真的？”
“他开玩笑的。”顾言辞说。
江聿擡起胳膊肘就往伊川肚子上撞，“行了，最近设计什么新款式没，我准备拿几件过年的时候穿。”
“情侣装吗？”伊川一手抱臂，一手托腮，不停地来回看他俩。
江聿侧头跟顾言辞相视而笑，“有么？”
“当然！”伊川甩了甩他那一头墨红色长发，自信满满道，“上周厂家刚把做好的给送过来，正好你穿穿试试，没什么问题我就让他们做了。”
一层全是加工的机器和绘图桌，以及各种布料，到了二楼，琳琅满目的衣服像是进了伊川的故事王国。
“其实也算不上是情侣装，顶多看起来比较像而已，休闲款的，一件黑色一件墨蓝色，”伊川回头上下打量了顾言辞一番，“幸亏当时决定用墨蓝色，这样你们两个穿起来适配度感觉还不错，没有很明显的一攻一受的视觉感。”
江聿“噗”地笑出来，“谢谢啊，想这么周到，不过不是为了我想的吧？”
伊川盯着江聿欲言又止，最后无声叹了口气，“构思好不就行了？半年不见你完全可以转行去当记者了，怎么这么八卦？”
想到在牧场，有时候下午他不出去放羊的时候跟孟婶一起在家，孟婶坐在花毡上用骆驼毛和羊毛做花毡，偶尔有客人来访，几个女人围在一起家长里短说着，估计是那会被影响的吧？
江聿不以为意说，“可能近朱者赤？”
伊川拧着眉头看向顾言辞，满眼不可思议，“你男朋友看着，不像是那种嘴八卦的人啊。”
“拿衣服吧，”江聿催促他，“饿不行了。”
“啧啧啧，吃我的喝我的，现在使唤我就算了，还这种态度，”伊川从衣柜里取出那件黑色男士套装递给顾言辞，“他可是影帝，很会演的，可千万别被他单纯无害的假面孔骗了。”
江聿扯着伊川衣服，把他跟顾言辞拉开距离，“你还是别说话了。”
顾言辞和江聿一先一后试了试衣服，大小还挺合身，顾言辞准备换下来时，江聿拉住他，掏出手机对着镜子里的两人拍了一张照片。
“你说像情侣装么？”江聿哑声问。
顾言辞点头，“像。”
江聿：“那过年那天我们就穿这套。”
顾言辞：“嗯，行。”
在外边久久等不出衣帽间的俩人，伊川无奈摇头，“江聿，我警告你啊！别在我家试衣间做除了换衣服以外的事啊！”
要不是他家就一个试衣间，他才不可能让这对周身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的臭情侣一起进去换衣服。
……
伊川打算晚上让江聿他们吃火锅，把电磁炉放在桌上，转头又去橱柜里找合适的锅。只不过平常就他自己一个人煮一些减脂餐，家里最大的锅也只够两个人吃，犹豫再三，他打开另一个橱柜，把最下边那口浅汤锅拿了出来。
瞥见江聿和顾言辞从楼上下来，伊川调侃道：“哟？这么早就下来了？”
“毕竟在你家确实不适合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江聿嘴角红红的，伊川一眼就看出来了。
只不过都是过来人，他看见了就当没看出来，给锅里添了水放在电磁炉上，又开始翻腾冰箱。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么可爱的锅了？”
江聿看着桌上那口杏色的浅汤锅，伸手摆弄了下锅盖，锅耳一边是圆球状一边是u形状，锅盖手拿的上面还有一个淡粉色的猫爪，怎么看都像是女孩子喜欢的风格。
“过生日别人送的，”伊川抱来一摞牛肉放在桌上，非常不满意江聿来回玩弄着那个锅盖，就说：“你别乱动，那是瓷的，拿不稳就摔碎了。”
江聿挑眉，“哪个朋友送的？”
一旁的顾言辞安静拆着牛肉盒外边的塑料封膜，但实在看不下去江聿跟他朋友调皮，而且这开玩笑中带着点小“贱”，他叫了声江聿，“我想去下洗手间。”
伊川立马热情指路，“就在你们来的时候一进门右边斜对面方向。”
那天从伊川家里离开后，江聿和顾言辞就搭当晚凌晨的飞机回到的酒店，在年前的这段时间里，顾言辞一只在剧组陪着江聿。
白天江聿出去拍戏的时候他就在酒店刷题看考点，有时候实在扛不住江聿撒娇，白天的时候他就跟王猛一块，当成江聿工作室的员工去现场陪他，不过他到现场后，大多数也都只是在房车呆着，极少在现场来回走动。
剧组的人都贼精明，他去现场的次数多了，很多人即使不当面说什么，但也开始在私底下小声议论，那天夜里收工，江聿在车上换戏服，顾言辞清楚听到房车外两个女生在议论他和江聿。
江聿正好换好衣服，搂着戏服准备推开车门递给服装小妹妹。他先是看到顾言辞脸色有些不自然，紧接着就听到了外面的议论。
他看了眼顾言辞，走过去握住顾言辞手腕轻轻捏了捏，然后故作大声道：“杂志那边今天又来人问我了，晚上回去你跟荷姐对一下后面的计划安排，把你这个执行经纪丢剧组主打陪伴啊？事不还是没解决？”
顾言辞一言不发看着江聿演，在对上他的眼睛时，江聿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顾言辞身体前倾，在那抹诱人唇瓣上吻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江聿一直抓着顾言辞不撒手。
“被人看成软饭男我一点都不在意，”车里关了灯，黑漆漆一片，顾言辞声音很轻，但握着江聿的手一点点在敛力紧握，“我不知道用了多大勇气才抓住你的，我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被虚无缥缈的自尊打败。”
沈默了许久，顾言辞又说，“我才发现我挺自私的，抓住了你就真的不想放开。”
“那就抓紧了，”江聿指腹擦过顾言辞手背，“这辈子只要你不松手，就永远不会丢掉我，走的慢也没关系，我也不急着去投胎，就按你的节奏来，咱俩都慢慢走。”
说完这话，江聿才发现自己眼眶热的厉害。
换做以前，打死他都不敢相信有一天自己会说出这么肉麻的情话，可刚才说的时候，他并没觉得是什么情话，就是心里这么想的，然后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顾言辞没再说话，车厢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心跳声。
就在江聿打算起身坐到顾言辞那边时，他听到了很轻的一阵哽咽。
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不令人愉快，江聿吸了吸鼻子，开玩笑说：“顾先生，觉悟很高啊。”
良久，顾言辞才说：毕竟我是江聿他的男朋友。
感情就是这样，需要用心经营，总要有人做出退步，总要有人多一份理解和包容。但这些对江聿来说都不算什么，对他来说，他更看重顾言辞能健康地拉进跟他的距离，不在接近他的路上迷失自己，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他对自己有信心，同样也相信顾言辞。
经过经纪人荷姐的不懈努力，终於跟剧组方沟通好，在过年的时候给江聿放一天的假，但代价就是年前的这段时间，江聿每天的工作时长都要延迟两个小时。
再三考虑后，江聿还是同意了。
这是他和顾言辞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而顾言辞在小时候，也没有吃过一次真正的团圆饭。
想到这里，江聿忽然很感谢自己有这样开明睿智的一对父母，在他成长的过程中给足了他鼓励，给了他这么一个温馨和谐的家庭。
他拍了拍正在打盹的王猛，拿回自己的手机，跟父亲和母亲还有哥哥分别发了一句谢谢。
发完他才意识到现在是凌晨一点半，正懊恼自己冲动发的这条微信打扰了家人的休息，手机里就收到了江铮的回覆。
［哥：在外边累了就回咱们公司哈，你哥这么优秀，一点都不怕你跟我争股份。］
江聿看到江铮的回覆，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立马回他：知道你秀儿，不用挂在嘴边。
然后他回了个月亮，说自己要睡了，让他也赶紧睡。
回完江铮这边，父亲那边也回了消息：你妈妈今天晚上喝了点酒，现在睡得正不省人事。
这条下边，父亲还发来一张温女士趴在床上睡觉的照片。
［江聿：您也早点睡，做个好梦。］
江父不放心，追着问过来：现在还没收工吗？
为了让他放心，江聿扯谎说：十一点就收了，现在刚背完词准备洗澡，我们除夕下午两点半落地京市。
江父发来一个猪猪举着ok的表情包：到时候让管家去接你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