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事情办完
“哎呀,”江聿一把薅起来蹲在行李箱边上收拾东西的顾言辞,“就几天,你收这么多东西干嘛?”
顾言辞跟着江聿坐回沙发,笑看着江聿指了指地上行李箱里的东西。
“你看看这都是谁的东西。”
他收的是后天他们一起从剧组回京市的行李,除了一小包内裤是他自己的以外,其他都是江聿的护肤品和小配饰。
“不管,反正我看你收拾行李心里就不对味,”江聿耍无赖,“而且我爸妈要的是我们这俩人,家里什么都有,带着也是来回路上操心。”
说来也是,顾言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收拾这些东西。
“那就不收了。”他靠在江聿肩膀蹭了蹭。
江聿陡然笑了,偏头在顾言辞下巴亲了一下,“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其实一点都不希望你回去。”
一周前,孟叔打电话来说他病了,在医院躺了好几个月,可能都要抗不过这个冬天,他想见见顾言辞。
在这通电话打过来之前,孟叔其实就已经发了很多微信过来,但顾言辞一条都没回覆。他想跟过去的一切都断得干干净净,或许会有人觉得孟叔养大了他,他这样根本就是白眼狼的做派,可他心里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白眼狼,他也想真正放过自己。
但他电话里声音虚弱无力,字字句句都在恳求自己临死前能见他一面。
“我也不想回,但有些事总要正式说出来,”顾言辞捧着江聿的脸,声音很轻,“我不想被过去攥着喉咙活下去,我想以后都无所顾忌的跟你一起走,所以江聿,等我把事情办完我就回家,行吗?”
等我把事情办完。
我就回家。
江聿眼眶一热,点点头,“最多一星期,时间超了我立刻过去抓你。”
“嗯。”顾言辞答应他。
江聿问:“那你行李都带什么?”
“我就去个人,带张银行卡,”顾言辞依依不舍握着江聿的手,“不带行李。”
明明还没离开,他就已经开始思念了。
两人相依相偎了会,江聿坐起来,从衣帽间拎出来那个二十寸的小行李箱,把自己房间剩下的暖宝宝贴和暖脖子圈,以及棉手套,帽子围巾等等塞进去。
“现在那边正冷,这些东西你带着,下了飞机就往身上贴几张暖宝宝,”江聿把箱子合上,“密码是010,回来的时候这些不带回来也行,但你人必须完完整整给我带回来。”
把箱子摆正,江聿双手叉腰交代顾言辞。
顾言辞笑着张开双臂,“抱。”
“想把你变小,然后揣在口袋随身带着。”江聿往前两步,抱住顾言辞轻轻晃着。
顾言辞笑了,大掌揉着江聿的腰,没一会就开始不老实起来,伸进衣服里胡乱探着,江聿攀挂在顾言辞身上,像个树袋熊一样被顾言辞抱进了房间的双人床。
……
顾言辞看好了凌晨那班飞机,准备买票的时候被江聿看到了,江聿夺过去帮他改成了第二天早晨八点的那班。
顾言辞满目从容,眉心微皱看向霸道抢过他手机的江聿,“?”
“夜里不方便。”江聿把手机递给顾言辞。
顾言辞失笑:“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
“凌晨三点多的飞机,那你今天晚上睡不了不说,明天还得折腾一天,相当於两天一夜不能好好休息。”江聿一副经验十足的过来人口吻对顾言辞说教。
“哦。”顾言辞讪讪道,“那不是为了早去早回?”
江聿叹了口气,合上剧本放在沙发上,“虽然我可能好像是有点猴急,但还没到舍得你因为这个都休息不好的地步,而且……”
他坐在顾言辞大腿上,食指勾着昨天早上给顾言辞戴上的那条项链,“你被我圈住了,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不怕。”
顾言辞挑眉,二话不说便将江聿的衣服扒了去,压着他在沙发上“呜呜”反抗,最后挣扎成为了调味剂,一切在夜幕中都变得顺其自然起来。
暖风吹动了纱窗,玻璃杯的水撒在桌面,有人不知疲倦,有人沈沦中不忘回应,汗水浇不透热情,热情随空气变得浓郁,他们相拥入眠,露在被角外的脚趾都泛着红润。
江聿定好早晨五点的闹钟要去送顾言辞,正好从机场送他回来,就直接去拍摄现场化妆,时间都刚刚好。但闹钟被顾言辞关掉了。
他是被王猛的敲门声吵醒的,睁开眼的瞬间,浑身充斥着熟睡后的舒适,江聿警铃大作,扭头一看,身侧的位置果然空了。
就连床头柜上定好的闹钟也被顾言辞关掉了。
江聿拿过压在闹钟下的字条。
在家等我。
顾言辞留。
“哥?”王猛刷了房卡进来,看到江聿在房间还有些纳闷,“你咋还在房间?不是说咱们现场碰面吗?”
江聿揉了揉凌乱的头发,给自己冲了杯蜂蜜水,说:“你哥被人骗了呗。”
王猛反应过来,在一旁忍不住偷笑,“顾哥果然聪明。”
“什么意思啊?”
江聿一口气把温水喝光,王猛快他一步夺过水杯去洗,“没什么意思,就是猜到顾哥会这样。”
“少幸灾乐祸,”江聿绕到衣帽间挑衣服,“我跟你说,现在可没人给我顺毛了,也不知道发起脾气的时候会不会比以前威力更大点。”
王猛嘿嘿一笑,掏出手机走到江聿面前,当着他的面点开拨号的紧急联系人一号,然后就跳出了“顾哥”俩字。
“我有一号紧急联系人,在你炸毛的第一时间准时找顾哥求助。”王猛十分得意地说。
江聿冷冷一笑,“那估计够呛。”
冬窝子那根本没信号,不过好在他给顾言辞的项链里加了追踪器,就算联系不到人,他找人也知道去哪找。
见江聿这么一笑,王猛瞬间也没了底气,“不是吧?顾哥走的时候还说有事就打他电话。”
“那也得有信号。”江聿拿了个白色渔夫帽戴上,“陪我下去吃个早餐。”
在酒店餐厅吃早饭吃到一半,江聿收到了顾言辞在机场发来的信息:在登机了。
紧接着还附赠了一张从vip候机室出来,往登机口走的照片。
[江聿:反正就是将不听话贯彻到底了是吧?]
顾言辞又发来一个小猪捂耳朵的表情包。
江聿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在剥鸡蛋。
在去现场的路上,顾言辞又发来一条消息:马上起飞,我手机关机了。
江聿立马回过去一句“一路平安”,但那边顾言辞却没再发消息过来。估计是发完消息就把手机关机了。
顾言辞落地后也发了消息,只不过江聿在现场拍摄没看手机,等他闲下来有时间看手机的时候就已经是吃完饭的时候了。顾言辞发来的最后那条消息说他即将进入无信号区,但江聿收到消息后,还是挨着把以上顾言辞发来的每一条消息都回覆了一下。
但当顾言辞离开已经六天了都没有任何消息后,江聿真的坐不住了。
“也许是顾哥想给你个惊喜,”王猛在一边劝说,“而且顾哥的位置一直没动过,再说这两天那边阴天,天气预报还说今晚有暴雪,万一是航班取消了或者什么。”
江聿愁容满面低头查着飞往希克力的航班,冷声道:“你说这些你自己信么?想给我个惊喜但人还在原地不动,那边根本没信号他怎么可能知道有没有航班取。”
查到今夜凌晨三点的一班飞机,江聿说:“跟我爸妈解释一下,我晚点回去。”
“啊?”王猛张目结舌,“哥你真要去?”
江聿点头,买票。
“那我跟你一块去!”王猛说,“主要我舍不得节假日三倍的工资。”
江聿看了他一眼,“收拾东西,就带身份证充电宝什么就行,不带箱子。”
飞机腾空而起的瞬间,江聿心头一团乱麻。
在他手机调至飞行模式前一秒,手机里都没有再出现顾言辞发来的消息。以前总跟顾言辞形影不离,没想过忽然没了联系会让如此心神不宁,飞机上大半的人虽然脸色疲惫,但也挡不住即将回家的喜悦。
天气也和江聿的脸色一样,阴沈沈的,看着就觉得心口堵。
飞机落地时,天色亮的彻底。
在连接上信号后,江聿收到了父母发来的信息,说他们也要来,现在已经在机场了。
江聿立马拨了电话过去,果然那边一阵嘈杂,时不时还有机场大厅的广播传过来。
“你们来干嘛?”到现在都还没有顾言辞的消息,江聿心里很乱,语气也不怎么好。
江父倒没往心里去,如实跟他说:“你们都不回来,我们在家过年也没什么意思,再说孟艳平也是爸的战友,老战友病重我去看看也正常吧?”
确实是这样。
江聿没说话,左顾右盼寻找去冬窝子的车。
“要不是跟我说言辞回去了,我都不知道你孟叔病了,正好我跟你妈妈过去看看,不行的话就把他接到京市来检查检查,毕竟人家把你男朋友抚养长大的。”
江聿很想说,如果你知道顾言辞从小是怎么生活的话,你可能就不会说出这句话了。
但他没说,只是“嗯”了声。
还以为会在机场等很久,江聿甚至做好了在机场等将近一天的打算,但没想到他去了个洗手间的功夫,碰上一个患有痛风的大爷,向他问路的时候随口抱怨了两句天气不好,他家里人在来接他的路上汽车打滑了耽误了。
准备洗洗手走开,江聿忽然又转身过去,问了那大爷一句他们家大概住哪里,他能不能搭个顺风车。
还挺幸运,大爷说了个位置,跟他上次去的冬窝子非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