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亲
听到关门声,江父将文件保存后立马关掉电脑出了书房回到房间。
温女士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翻文件,眼眸微垂,光丝打在她的睫毛,一点看不出她是一个年过五十的妇女。
“下午带那孩子去公关部了?”江父扫了眼江母手上的文件,在她旁边坐下,“不是说好了……”
“打住!”温女士食指堵在江父嘴边,“洋洋今天请假去产检了,我带言辞到咱们集团也没什么吧?”
说起顾言辞,温女士满眼欣慰。
“这孩子真是好的没话说,而且我决定了,下个月农业大学那边的慈善活动我也带他一块去开开眼界。”温女士把文件放回桌上,起身去洗手间卸妆。
江父无奈摇摇头,跟温女士的尾巴一样起身跟了过去,懒懒靠在门框,一脸宠溺看着温女士卸妆。
“那你跟我说说,怎么好的没话说了?”
温女士将卸妆棉打湿后顿了顿,“说不上来,得感受,反正以后你肯定也能察觉得到的,果然我温娅生出来的孩子眼光都和我一样好。”
半晌,江父才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温女士满脸泡沫眯着睁开眼冲他笑笑,“当然你也功不可没啦~”
江父绷着的脸这才缓和了些,擡手将挂着的粉色毛巾拿在手上,备着温女士洗完脸之后用来擦脸。
迟迟不见顾言辞从浴室出来,江聿放下手机走过去敲了敲门,“还没洗完呢?”
江聿这才发现浴室的门留着一条缝隙,从缝隙里刚好能看到已经穿好睡衣站在盥洗台前踌躇不动的顾言辞。
“怎么了?”他拉开门进去。
顾言辞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罐罐,扭头问江聿,“这是身体乳吧?”
“嗯,”江聿接过来看了一下,“这是白盛泽推荐的一个牌子,我之前也没用过,你要试一试吗?”
刚洗完澡,顾言辞身上扑鼻而来的沐浴乳味道飘过来,和他身上的一样,忽然有种他们好似一个人一样的错觉,令江聿心里意外雀跃不已。
“可以来点。”
说着,顾言辞就把手伸了过去,像个迫不及待要吃零食的小孩一样。
江聿“噗嗤”笑出声来,擡手朝顾言辞手臂上拍了两下,“还没拆呢,这么心急?”
“也没。”
江聿边拆边说,“你最近是不是有点洁癖上身了,以前在牧场洗澡不方便的时候不也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么?现在都快把洗澡挂在嘴边了,洗的比我还勤,显得我都有点邋遢了,你说……”
他忽然停了下来。
见江聿突然停住,顾言辞不禁擡手圈住他脖子,指腹摩挲着江聿细嫩肌肤,看着他娓娓唠叨个不停地唇瓣,在江聿擡起头的瞬间,他便毫不犹豫吻了上去,江聿惊呼的瞬间,他顺势打进了满是甜意的唇齿并温柔扫荡。直到两人都呼吸变粗沈时,他才依依不舍停了下来。
江聿难得红了脸,胸前一阵起伏。
“好看,”顾言辞笑着说,“想亲。”
“我还想做。”江聿大言不惭。
拆掉瓶子外表的塑料膜后,又摁着沐浴露泵头转了好几圈才挤压出润肤乳,江聿擡着下巴说,“伸胳膊。”
顾言辞乖乖把胳膊递过去,看着挤在胳膊上的乳液,他刚要缩回来自己擦手就被江聿用力攥着,江聿掌心温乎乎的,粘着的乳液在他掌心一点点推开在他胳膊上轻轻来回搓着,掌心与他肌肤之间仿佛擦出了小火苗,变得热了很多。
江聿偏头望着顾言辞浅浅笑意的唇角,自己嘴角也跟着上扬。
涂好胳膊又涂了腿,尤其在关节处,江聿就会多帮顾言辞搓几下,最后他手上还有点,他想也没想就蹲下,在顾言辞脚踝用力抹了好几下。
顾言辞整个人绷着不敢乱动。
他没想到江聿会碰他的脚,一双以前总穿着厚重的靴子的脚,他到现在都能记得脱下靴子瞬间的那股冲味,可江聿半分犹豫都没有就蹲下给他的脚擦身体乳。
“睡觉。”江聿站起来,拉着顾言辞回床上。
他手在碰到顾言辞脚背的时候,当然感觉到了顾言辞的反应,联想到最近这段时间顾言辞的异常爱洗澡举动,他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只不过有些事不需要挑明了说,挑明了顾言辞自卑,他也不舒服,他心里明白顾言辞这么做是因为什么,就行了。反正往后还有大半辈子的时间,他们总有不需要刻意改变就同频的那一天。
元旦将至,温女士想找个人陪她一块去农业大学参加那场慈善活动,但家里各个都有自己的事要忙,“言辞,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顾言辞看了江聿一眼。
早上起床的时候江聿软磨硬泡想让他陪着一块去见个导演,被他拒绝后江聿脸色就不怎么好看,现在江聿妈妈又提议让他一块去那边。
“你要去么?”江聿笑眯眯凑近,“再想想,跟我一块去还是跟我妈。”
“我正好也有事要去农业大学。”顾言辞抓过江聿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捏了捏,“我尽量赶在你回来的时候回来。”
……
前往农业大学的路上,温女士低着头给江聿发消息:小聿,我早餐的时候演技还行吧?
很快江聿回过消息来:照顾好他。
温女士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把心放肚子里。
“言辞以前也是农大毕业的吧?”温女士把手机放在一边,问旁边的顾言辞。
顾言辞点点头,“是,兽医专业毕业的。”
“真的?”温女士惊讶,“我们家还没出过医生呢,这下有了你这半个医生正好圆满了。”
路上温女士问什么顾言辞就答什么,偶尔温女士刷到好笑的段子也要分享在他们的群里。
半小时后,顾言辞和江母下车,立马便有人迎了上来跟江母寒暄,一旁的顾言辞显得有些孤单。江母拉过顾言辞手腕,向众人介绍,“这是我家小孩顾言辞。”
一旁的副校长立马接话,“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孩子毕业哪个大学啊?”
江母瞥了他一眼,转头向顾言辞说,“看看,以前的学费都白交了不是?你们校长都认不出自己的学生了。”
闻言,副校长连忙开始查户口似的问顾言辞是几级毕业生,哪个专业,导师是谁,引得一众人哈哈大笑。
工作人员带领他们前往红毯区签字,路上江母大气优雅,和在家里爱搞怪有趣的温女士截然不同,她站在哪里,哪里就是焦点。江聿也是这样,即使淡淡站在那,也总会让人忍不住看过去。
顾言辞不想走红毯,跟江母说了到红毯尽头那边等她,江母点头说好。
北方的冬天有些干冷,树叶落尽只剩光秃枝干,临近节日,放眼望去,校园各个小道的树枝上都挂满了灯笼,气氛浓郁,顾言辞眼底却没有一丝回到母校的熟悉,垂在身侧的手指也凉的厉害。
他与热闹的场景总格格不入,回忆里也没有一丝一毫值得他怀念。
那年也是元旦前夕,他也曾一个人穿过前方那条小路。
“……我去!那人跟顾言辞可真像。”人声嘈杂中,一道惊呼声格外突出。
顾言辞听到声音时本能回头。
“确实长得像,”有人附和着,“但应该也只是长得像吧?顾言辞吃特困补助上完学的人,怎么可能穿得起这种大牌。”
当胡新超对上顾言辞那双冷漠的眼睛时,他直楞楞盯着顾言辞,“他就是顾言辞。”
上学时候只吃白米饭,让打饭阿姨给他浇两勺菜汤,每个学期都要领贫困补助,不办水卡只喝自来水管里的水的清贫学子顾言辞,而毕业之后再见他时,他是出没在五星级酒店的金卡住户,是一身奢侈品牌西装回校参加慈善活动的毕业生。
他该是这场慈善活动受赠方,却出现在了捐赠者的活动中。
胡新超嘴角咧着,皮笑肉不笑朝顾言辞走过去,“好巧啊,老同学。”
顾言辞认出胡新超的时候就想走,但现在他走开,好像临阵脱逃一样,而且,他不想江聿的男人是个遇事总想着能避开就避开的人,有时候直面硬刚,反而会更好。
胡新超在他面前驻足时,顾言辞淡淡说,“真倒霉。”
“呵!”胡新超肆无忌惮在顾言辞身上打量,“飞黄腾达了应该多想想老同学啊,怎么看见老同学了还说这种让人伤心的话,上次在酒店见到你也没来得及留个联系方式,还好今天又见到了,不知顾同学最近在哪里高就啊?现在的你和上学时候可真是天壤之别啊,有什么好出路也跟我们分享分享呗?”
顾言辞漫不经心扫了胡新超一眼,以及他身后的那几个,什么也没说,垂下眼皮时似笑非笑,直接把胡新超那几个人整破防了。
“你什么意思啊?”胡新超收起脸上的笑,横眉竖眼示意其他几个人堵住顾言辞的去路。
“怎么在这儿,找你大半天了,”江母远远朝这边招手并走过来,“准备进会场了,走吧。”
江母完全跟看不到这些人一样,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带顾言辞离开。
刚走两步,顾言辞就听到背后胡新超阴阳怪气的笑,“顾同学发家致富的路原来是这条啊?”
此话一出,周围几个人发出爆笑声。
江母侧头看了眼顾言辞,眼里有些心疼。
这种场合,都屁颠屁颠去给大佬提鞋,结果碰一鼻子灰,再把火气撒在其他人身上,欺软怕硬的戏码随时都在上演。
“有好事也别忘了老同学啊,有什么经验也给我们传授传授呗?”
顾言辞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鼓,馀光瞥见旁边假山下边的石头,他侧身弯腰捡起,头也没回就砸到了胡新超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