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犯错了?
江母也没想到顾言辞会突然拿起石头砸人,胡新超张牙舞爪的脸颊满是血渍,看着就触目惊心。
“恼羞成怒了啊?”
胡新超捂着脸,依旧不依不饶堵住顾言辞和江母去处,“一个上学时候看到我一千块一只的钢笔就两眼放光的穷人,这才毕业几年就飞黄腾达了,我还纳闷正纳闷呢,原来走的歪门邪道啊,挺挣钱的吧?一晚上多少钱啊?”
说着,胡新超就要用那只血淋淋的手够顾言辞衣领。
江母察觉到顾言辞在遇上眼前这个败类时整个人就不太对劲,在那只手伸过来的刹那,她一把将顾言辞拽到自己身后。
“听起来,你们是同学?”江母压着火气,面色淡然问胡新超。
“是!”胡新超满目邪意侧瞪着顾言辞,“这位太太,顾言辞是大学跟我同寝室的同班同学,也是偷我钢笔的小偷。”
顾言辞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发觉到顾言辞在发抖,江母手上使力攥着他手腕往自己身后扯。
“既然是同班同学,那肯定也是兽医专业了,不知这位同学现在在哪里高就啊?”江母漫不经心,上上下下打量着胡新超,在他开口作答前一秒说,“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必这位同学在畜牧站的夥食应该挺不错的吧?”
胡新超身后的那几个人很感谢这位女士说的夥食而不是饲料,这明显是变着法的说胡新超长得像猪吗?
“你说什么?”胡新超暴跳如雷。
看到副校长等人走过来,胡新超往地上倒,捂着自己的脸开始翻白眼,“我不行了,头晕恶心地睁不开眼。”
“这……?”
江母冷笑,“开车二十分钟的隔壁有电影学院,先去报个班学两天演戏再演。”
说完,江母带着顾言辞走开。
“什么优秀毕业生!”走远,江母的火气还没消,“简直一颗屎壳郎坏了农业大学的名声。”
顾言辞递了一瓶水,江母接过喝了一口,“谢谢啊。”
“钢笔的事,不是我偷的。”顾言辞声音低了很多。
江母拧好瓶盖,拧着眉头看顾言辞,一脸严肃说:“不需要自证,你同学那种人就是典型的妒忌成魔,尤其对於那种人,直接无视就好了,而且你千万不要自证,你是小聿的男朋友就是我们江家的人,是自己人,哪有放着自己人不相信的道理。”
顾言辞有些恍惚,像是在消化江母刚才说的话。
以为是自己太过严肃吓到了顾言辞,江母小心翼翼问:“吓到了吗?”
“没,”顾言辞摇摇头,眼眶有些湿润,“您说的我都记下了。”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我语气太重吓到你了,”瞧见秘书走过来,江母拍了拍顾言辞胳膊,“图书大楼二层的会议室知道怎么走吧?”
顾言辞:“知道。”
江母将秘书递来的胸牌转交给顾言辞,“你先过去,我一会就到。”
支走顾言辞,温女士没了顾忌,也好直接大展身手。她径直朝副校长那边走去,目标明确在人群中发现正在卖惨哭诉的胡新超,穿着高跟鞋擡脚朝胡新超膝盖上踹了一脚,胡新超楞是被踹得直接一条腿跪在了地上。
“堂堂高校学府出来的高材生,身上就这点会污蔑自己同窗的本事了么?”温女士从包里抽出张湿纸巾擦了擦手,转头跟副校长说,“这人污蔑我家孩子,我要求他向顾言辞公开道歉。”
“你跟顾言辞是什么关系?”胡新超一脸难以置信,这个女人难道不是顾言辞找的富婆吗?
温女士冷笑,“你觉得呢?”
“不可能!”胡新超大喊,“他上学的时候一整个穷酸样,怎么可能……!”
“上学的时候家里为了锻炼他,零花钱给的少了点,衣服穿的便宜了点,怎么?”温女士冷冷打量着胡新超,“就你这条领带,拿我家当擦鞋布我们都嫌弃,也就你这种见风使舵的人见人下菜碟惯了才会眼瞎欺负到我江家人头上吧?”
“温总。”秘书示意她别再多少什么。
明明以前,这些人温总根本看都不看一眼,今天却意外跟对方杠上了,而且若没人加以阻止,看样子温总是要不停地羞辱这人。
……
“好久没这么爽了。”温女士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自己秘书一脸无奈的站在门口。
秘书说:“先生知道了肯定又要说您。”
“那都是小事,”温女士摆摆手,“这人都欺负到我们江家头上了,这我都能忍下去的话,那你们江先生才会生气。”
江聿手机可能调静音了,她刚才打电话江聿也没接通,发的那条微信等江聿看手机的时候应该就看见了。
图书大楼内部是镂空的,从楼道这边一眼就能看到对面休息室的景象。远远看到有两个人靠着沙发在抽电子烟,光是看着飘起来的烟雾,温女士立马就不想多往前走一步。
就在她心里吐槽那些人不抽烟会死时,顾言辞从一侧走过去,不知道对那两个人说了什么,两人纷纷收起了电子烟,然后看到顾言辞绕到另一侧打开镂空木窗,看起来应该是在散烟味。
“他知道您不能闻烟味?”秘书惊讶道。
“不知道吧。”温女士远远望着。
听副校长把偷钢笔的事从头到尾讲清楚了她才知道,原来顾言辞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出身贫穷受了不少冤枉气,她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学校慈善活动结束后就已经到了饭点,温女士要去趟公司,顾言辞刚要说他自打车回去就行,温女士就笑了,指了指侧门方向,“江聿过来接你了,去吧。”
明明寒风凛凛,顾言辞却觉得自己沐浴在三月春风中。
四年前诬陷的幕布在众人面前撕得粉碎,他被踩在尘土的尊严被捧了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江聿。
如果他没有认识江聿,就不会有被江母挡在身后的维护,如果他没有遇见江聿,就不会有胡新超当众向他道歉的这一天,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江聿的男朋友,此时此刻他也必定不会站在这里。
今日天气有些阴,江聿一身黑色休闲卫衣套装靠在车门,头上带着黑色针织帽子,鼻梁上架着墨镜看不出他神色。
“怎么突然过来了?”
“受委屈了?”江聿不答反问,直接抱住顾言辞,“男朋友抱抱。”
顾言辞忽地笑了,反手回抱住江聿,“你事忙完了?”
“没,”江聿懒洋洋地把下巴搭在顾言辞肩上,“张导刚把剧本放桌上,我连第一个字都没有看清楚就收到温女士发消息说有烂人找事,让我来干架。”
“胡扯吧你就,”顾言辞拉开江聿,替他理了理衣领,“这都中午了好吗?”
江聿擡眼看了一下阴沈不见太阳的天空,搭在顾言辞侧腰的手顺势牵着他的手往车里带,“所以该去吃饭了呗!”
“本来让我妈带你来农大是想让你回母校看看,结果没想到让你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路上,江聿看着一言不发认真开车的顾言辞,心里总不是个劲,等红灯时,他伸手想要拉着顾言辞,手才伸出去就被顾言辞紧紧握在了手掌心。
顾言辞指腹摩挲着他手背,声音轻柔道,“上学的时候他跟我一个宿舍,大一那年元旦……”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聿急忙打断顾言辞。
让人揭开伤疤给他看,他没这种恶趣味,何况这人还是顾言辞,他更舍不得。
“我明白,”顾言辞松开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下,“有些事我说出来不是要比你一个人闷起来猜强?而且对我来说真没什么,以前在牧场我们每天一起吃一起睡,很多事我不说你也都看到了,所以现在,一些好的,不好的,我都挺想说给你听的。”
为什么?
因为他现在有了说心里话的人。
江聿立马坐端正,从车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顾言辞,“你润润嗓子,我洗耳恭听。”
“噗呲”顾言辞接过水了一口,刚好变成绿灯,他把水还给江聿开始开车。
“那会儿大一元旦,他过生日收到高中暗恋的女生送的钢笔高兴过了头,出去喝大了才回来,钢笔喝酒的时候带出去了,然后喝醉掉酒吧沙发缝隙。”
“你当时跟着去了吗?”江聿问。
顾言辞摇头,“我是独行侠。”
“那他怎么缠你身上了?”江聿拧着眉头,整个人使着劲,好像迫切寻找证据断案的警察。
“笨蛋,”顾言辞腾出手捏了捏江聿脸蛋,“我那天上在酒吧上班。”
江聿怔了下,才笑着说了声“靠”。
“那今天呢?”江聿立马吃瓜群众上身,“温女士说都见血了。”
顾言辞点点头,“他当时想造我和你妈妈的谣,我没忍住。”
江聿咬着下唇,双手抱臂俨然一副大家长姿态,“现在知道自己犯错了?”
“什么?”顾言辞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年他诬陷你的时候,揍他了没?”江聿不答反问。
“没。”顾言辞叹了口气,他当时确实想把胡新超拖到没人的地儿揍一顿的。
“不应该吧?”江聿有些意外,“不像你风格啊,那你当时忙着干什么呢?”
“……忙着去医院吸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