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利益优先

花莲市的第二天一早，阿特尔捏请花儿到老庄里跟大家一起吃个早饭。

花儿换了套衣服，穿上一条轻便的中短裙，一双平底凉鞋，戴着刚买的便帽，再戴上一副巨大的太阳镜，再看一看自己脸上写满阴郁的表情。这是一趟违心的苦旅！

跟昨天一样，虽然花儿努力表现得自然，但实在无法自然地面对大娘。好在大娘似乎跟乔布斯通过气，没有为难她，表现得还挺亲切。这样让她稍稍好受些。她强迫自己吃完大娘给她盛的那一碗小米粥，其实她还是有点饿的，只不过在这里吃饭有点堵，不想吃。

大娘还是有点小肚量的，也认为她跟赵雨荷不是一夥的，甚至，她想把她拉到她这一国来。总之，她还比较亲切，问了她一些生活起居和学习上的事，表示了一种关心，一种态度。

如果花儿从赵雨荷那里叛逃到依雅丽这边，这个大娘可能就又成就感了。花儿是聪明人，不会在这样的夹心饼里选边站队，同时让她选择的话，她也会选择更有实力的赵雨荷。她尽可能呼应大娘讲的那些，多听少说，能不说的就不说。总之，不主动。

随后，她又在阿特尔捏的引领下拜访了老庄周边的堂叔家，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半，半天的时间，除了不停地拜访送礼品，没有其它，很没意思。

中午仍然在老庄用餐，然后回到祠堂旁边的那间待客室休息一下。下午，阿特尔捏带她到奥郎格给泰雅族规划的新村里参观一下，虽然新村的土地只是刚刚规划好，山民的整体搬迁还早着了，但是这是件福及子孙的事，让他高兴。

新村在北码头的北面，一片海边沙滩上方的土坡上。有些人跟阿特尔捏一样，仍不住对新村充满好奇和希望，正在查看一格一格规划好的宅基地，他们都嫌弃房子有点小。阿特尔捏说等建起来你们就发现屋子还挺大，现在看不出来。

花儿懒得去凑那样的热闹，她坐在沙滩上，面对宽阔的海洋，心中的烦恼和大海一样的一望无际。每一朵浪花都带来一段记忆，一个过去的印记，她现在特别渴望那只黑毛的手的亲密抚摸，那一个有力的臂弯啊，那曾经一起嘻嘻哈哈的日子啊。已经一去不覆返了！

快到下午二点的时候，奥郎格开车过来接她。老庄那儿还有一个项目，那就是祭拜黄家的祖坟，这个项目，奥郎格一定要参加。作为新市长，奥郎格忙得很，尽量腾出这半天时间。他穿着天然丝绸的衬衫，在阳光里微微发亮，纽扣是白色的，象牙白，也是象牙做的。看来他对这次拜祭黄家祖坟挺重视。

“花儿，欢迎你的到来，以后让我这个老熟人进进地主之谊吧。”

“您客气了。以后仰仗您的事还多了，希望您能多多指导。”

“一定一定。”

毕竟将来奥郎格也是她需要借助的力量，他们都属於黄家军。奥郎格巴结花儿，因为他知道花儿代表着什么。花莲市是乔布斯的大本营，特首退居二线前，不会放心让一个外人来管理这个地方，一定会扶持一个自己人，而奥郎格无疑是最合适的第一人选，而后是花儿。

“花儿，你能过来，我真是太髙兴了，说实话，我怕你不来。你来这一趟，那就说明你有根，我们算是自己人。”奥郎格微笑着，“将来，我们一起协作，开创我们年轻人自己的天下。”

“可不敢这么说，我一个草民怎能跟你一个市长大人相提并论呢？”花儿淡淡地说。

“早晚的事，只要你按照你......特首的方向走，我保证你会成为最年轻的市长。明天，我们市政府的干部及其家属想到兰屿岛旅游，他们邀请我，我想邀请你一起，希望你能赏光。”奥郎格说。

“好的，我接受。”她让他等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不过我喜欢自个儿到处走走，你不能安排我的行程。”

“当然，只要能确保你的安全，我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花儿这么好说话，这是他没想到的。他很高兴，给她展示他自认为迷人的笑容。

奥郎格比她大十二岁，年纪不算大，但在官场那就是个老江湖了，能在将来的仕途上帮助她很多。再说，奥郎格阳刚，有力，又文雅，不缺乏魅力。就在这一闪念间，蛋蛋的影子像流星一样从她的心头掠过，把她吓了一跳，看来，她已经准备好了抛弃蛋蛋。

“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你意下如何？”奥郎格说。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到市政府吧。”

“好极了。”

接下来，奥郎格和花儿一起随黄家人一起去祭拜黄家的祖坟。过后，奥郎格跟主母说，他要去祭拜老师哈里斯。

主母伤感地说：“时间过得真快啊，想想，老人家都离开我们十年了。”

奥郎格说：“一晃儿的事，昨晚在这儿睡下，还梦见小时候很多事呢。其中就有小琳子。”

主母像是被触动了，一副追忆往事的样子，半响才说：“去吧，替我们给老人家送束花，我的腿脚不行了，真走不了那么远的山路。这两年的清明节，都是阿特尔捏他们去，我也没去。嗨，人老了，身体的机能都衰退得厉害。”

奥郎格赶忙说：“以后交给我吧。”

军师哈里斯葬在寿丰溪上游的仙公山上，离老庄还是有段距离，通常都是开车到山脚下，再开始爬山。奥郎格也就是表明一种态度，他并没有扫墓的计划。

山东南面是烈士陵园，埋的都是当年追随乔布斯“造反”的土着，那是当年哈里斯提议建成的。现在老军师跟这些人在一起了，他的坟墓在第一排。陵园的最前面有三拱门的石牌坊，上面的对联是：莫问山间事，只观天上云。横批是：一路走好。整个陵园呈现孔雀开屏的扇形。

为了回馈特首的恩情，奥郎格一到花莲市就职，他马上开始着手改造花莲市码头，给码头安装了一道防波堤，便於竹联帮海上的士的停靠，也能防止台风对船只的损坏。於是，花莲市码头有了北码头和南码头之分。北码头在内侧，归竹联帮；南码头在外侧，给普通渔船和大型轮船停靠用。

当然还有那个正在新建中的码头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