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币有两面(三)

《硬币有两面(三)》

第六节 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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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情不自禁

【风鼓动帆的声音,人在甲板上走的脚步声】

旁白:所有人都已经睡去,小美人鱼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夜风中,等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就会灭亡,第一缕阳光会使她变成海上的泡沫。她知道这是她看到他的最后一晚,但是她没有让人看出她的任何悲伤,她为新人跳出了最美丽的舞蹈,连脚底都留下了鲜血。

她想起了她的曾经。为了他,她离开了她的族人和家庭,她交出了她美丽的声音,她每天忍受着没有止境的苦痛,然而他却一点儿也不知道。这是她能和他在一起呼吸同样空气的最后一晚,这是她能看到深沈的海和布满了星星的天空的最后一晚。同时一个没有思想和梦境的永恒的夜在等待着她。

她突然感到一些害怕。

【东西从水底冒出的声音】

大姐:妹妹,我们来帮你了。

小美人鱼:姐姐们……你们的头发……

大姐:我们已经把头发交给了那个巫婆,希望她能帮助你,使你不会灭亡。她给了我们一把刀子。巫婆说在太阳没有出来以前,只要你把它插进那个王子的心里去。当他的热血流到你脚上上时,你的双脚将会又联到一起,重新成为一条鱼尾,那么你就可以恢覆人鱼的原形,就可以回到我们身边;这样,你仍旧可以活过三百年。

【一阵混响】

有人在喊:快动手!在太阳没有出来以前,不是他死,就是你死!我们的老祖母悲恸得连白发都落光了,正如我们的头发在巫婆的剪刀下落掉一样。刺死那个王子,赶快回来吧!快动手呀!你没有看到天上的红光吗,几分钟以后,太阳就出来了。

【刀落在甲板上的声音。】

“雕雕,我饿呀!我要吃奶,我要吃夜宵奶......”在下午的剧组人员讨论大会上,花儿的耳朵竟然能响起蛋蛋的这种声音。真是没救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挺色的。是因为想到她要暂时抛弃他了吗?

她忽然记起以前的蛋蛋给她描绘了一个图景:一座小屋,几块黄色的灯光从门口丶窗台上泄露出来,温柔地铺在干干净净的院子里,院子里有一套粗糙的石桌石凳,院角还有一个废弃的石磨,屋里一个女人坐在床沿边,正在奶娃,一个男人依偎在女人身旁,看着娃娃,眼睛却盯着那个鼓囊囊的□□,女人恨恨地骂了他一句:“怎么,还没吃够呀?”男人吸吸鼻子,把头转向屋顶,同时挠挠自己的后颈,女人偷偷笑了笑,然后依然一本正经地奶小娃娃,男人的眼神很快又回来,还是老地方。女人偷偷瞄了瞄自己的男人,故意换个□□喂小孩,把整个胸部都裸露出来,那个男人的眼一下子瞪大了,还伴着一大口咕噜的吞咽声。

想着想着,想象就开始扩大,想到了以前。小时候的蛋蛋可会玩了,大半夜的还不回家,跟着一德街的一些野孩子玩疯呢,都忘了今夕是何年。一德街的巷子巷孙可多了去,找是找不到人的,让她大嗓门喊,她也是不肯定,那样太没风度,会被人叫番薯的。每次她都是站在一德街和后旗路的交叉口,她就能把他找回去,当然不是站一会儿就行的,刚开始要半小时,后来变成10来分钟,他总是尽量拖时间,躲在某个角落偷偷盯着,知道躲不过去,他才肯出来跟她回家。这方面,她不能责备他,因为招娣不喜欢蛋蛋,他不喜欢那个家。

印象最深的倒是她16岁那年的生日,他和她去买她的新衣服的那次:她到暗室里去试穿一件带黑点的粉色连衣裙,轻纱一般,可漂亮了,她出来后问蛋蛋怎么样,蛋蛋说好,问她要不要,她说想是想,就是贵了点。

当时售货员去关照别的顾客,蛋蛋说趁售货员没注意,咱们穿着衣服赶紧跑吧,然后拉着她就冲出店门,冲到了街上。花儿当时给吓的,抱住路边的电线杆说什么也不肯走,她哭了,还骂蛋蛋是个坏蛋让她变成了小偷。蛋蛋大笑着告诉她,他已经付钱,他知道她一定会喜欢这件衣服的。

还有一次,印象也很深刻,那是小时候,蛋蛋坐在关渡码头那边的台阶上,坐得很晚,花儿找到那儿,发现了他,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蛋蛋说他想妈妈,然后把脸埋在臂弯里。那时候,她坐在他身边,抱着他,说你可以把我当成你妈妈。

接着,她又想起了他们的共同的美好时光。那是她14岁的一天。他追着她,他俏皮的表情堆积到他漂亮的鼻头,提醒她注意他的可爱,她一边跑一边喊:“qiangjian啦,qiangjian啦......”当场被招娣给骂了一通,以后虽然没这么喊,但她还是很喜欢蛋蛋在背后追她。以前想起这事,感觉挺不不要脸的,现在却感觉温馨而甜蜜。

“你这个坏家夥!为什么我要放弃呢?天呀,救救我吧!”想起这些往事,花儿的心疼起来,眼睛酸酸的,一会儿满含热泪。

她怕他一高兴就没个正行,时常唬唬他,所以总是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可怜的他还以为她是有龅牙,不敢笑,为此曾经告诉她,她的龅牙挺好看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只是稍稍咧一咧嘴,就让人觉得很快乐的样子。她哪有不高兴呀!跟他在一起,始终是快乐的,她假装不高兴是要他老实一点,要他哄。他很会哄人,变着法的,送一块雕出朵花的馒头丶带她去看两只蜗牛在抱着吻丶邀请她逛街吃路边摊等等。被心爱的小帅哥哄的感觉真好,被需要丶被捧着的感觉是她缺失的,她怎么舍得他呀!

我的长生天,救救我吧!

第二天下午二点,蛋蛋再次找上文化局。那时花儿躺在在宽大的老板椅里睡着了,脚翘在一块塑料椅子上睡着了,桌上有些稿纸,里头有舞蹈的图样,看来编舞挺费脑子的。

蛋蛋依旧坐到墙角边的沙发里看报纸,他一直盯着花儿。眼光就像太阳光经过三棱镜,焦点指向某处。大概不到十分钟,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体内开始出现类似拉动风箱的声音。“冷静,冷静。”他用灵魂压制住风箱的声音,知道这样做不合适。没用的,呼呼声越来越响,理智的防守越来越弱,魔鬼的战鼓越来越响。

蛋蛋把拇指放在嘴里,咬着咬着,努力镇压体内的风箱,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惜没有用,魔鬼一边撕扯着他的灵魂一边更用力地敲起战鼓“咚咚咚”,鼓声越来越大,灵魂只剩下微弱地对抗:“冷静,冷静。”

眼神没办法移开,偷偷摸摸的欲望激动得浑身颤抖,最终魔鬼的鼓声盖过一切,刮出一阵台风似的,掀翻了灵魂,摧毁了一切。他的眼前,天全黑了,机械地站了起来,喘着粗气,脚踏着鼓点,轰隆隆地走向花儿。

花儿的头歪着,发出轻微呼吸声的,红润的嘴唇,微微起伏的挺挺的胸部,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一切,一副任他宰割的样子。尽管他非常喜欢胸部,但第一时间,他抓起的是花儿的手,并粗糙得发出几个电火花一样的触感。这触感让花儿瞬间醒了,当她睁眼看到这个满脸通红,目光呆滞的一个人,吓得叫了起来:“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她抽出手来,挥舞着,拍打着蛋蛋。

火热的胸膛被浇了一盆冰水,迸发出来的热情立马消失,连烟都没有冒出一点,呼啦一下沈寂了。只要花儿不愿意,他不敢用强,而花儿是一个非常非常理智的人,所以他跟花儿的关系到现在还算纯洁。

花儿的惊叫声,引来了一些人。大真大概知道什么事了,对围观的一群人说:“没事没事,人家闹着玩的。”

那个“女巫”自以为知道内幕,跟人们偷偷报道起来。大家看着男扮女装的蛋蛋,都是一脸的同情,也对这个舞蹈教练心存敬畏。

蛋蛋清醒了,站在窗户边,吹吹风,让风吹散他的燥动热情,一会儿,他的脸色冷却下来,也阴沈起来。看来,花儿对他通缉犯的身份还是嫌弃的,只要这个身份在,他们可能没戏,她一向都是公主做派,不可能跟一个通缉犯过日子,那么,偷渡还是很必要的。得另外找个办法啊。不知怎地,他突然想到了山口组的远洋集团,那个也行呀!

见花儿冷冷地打量着他,他走了,一路走,一路摇头,一边不时唱着:“阿姆,阿姆,我该怎么办呀?阿姆,阿姆......”

这天晚上八点,从文化局回艺术学院的路上,她发现一个高个子骑着自行车远远地跟在身后。回头瞧一下,一个长长的影子。为什么他的影子这么胆怯,这么猥琐?这真的是他的影子吗?还好,他还在,并没有因此放弃。

今天下午的事有点唐突,为了不引起花儿的反感,蛋蛋是隔了十几分钟才出发的,为了追上她,刚开始的一段路跟赛车似的,猛蹬,等到看见笔直的背影丶瘦小的腰肢时,他才安心,慢慢地跟着。这次,他是中年的dj。

那个细腰肢依然火焰那样微微摆动,好像永远不会停止,那个长脖子小脑袋依然是那个长脖子小脑袋!他对她的眷恋有增无减,反而因为怕失去她,他的感情和激情越发的强烈,他不得不时常通过暗暗吐气来散发自己体内过多的热情。

火焰轻摆,已经慢慢升上楼去。待在凤凰树下远观的蛋蛋吧嗒吧嗒几下嘴唇,很有感触地说:“腰若流纨素,耳着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真是让人眼馋呀!”他真想随她进屋,再也不出来。感觉哪样不对,再想一想,更不行了。

“我呸!”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指望这口唾沫化解他乱说带来的不吉利,虽然他不信这个,但是保险起见,还是要这么做的。

这古文来自是《孔雀东南飞》的,说的是一对小夫妻受家长干涉,最终分离,乃至自杀。不吉利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有点后悔,同时也认同了花儿对他不着调的评价。

对这一句古文,蛋蛋的印象深刻是因为它用来形容花儿的身姿刚刚好,尤其是那句“腰若流纨素,耳着明月珰”。他最喜欢花儿的小蛮腰,那走起路摇曳的样子呀!那个明晃晃的珍珠坠子就是诱惑他这条小鱼的鱼饵!

401的窗户出现了花儿的影子,洗漱后,花儿总在窗台前梳理她的长发,不停地梳着,不停地照镜子。等到那一扇窗户后面的灯光灭了,又过了十几分钟,躲在树阴影下的蛋蛋才转身回去。

已经有有几年了,他都一直想住在里头,为此,他还给花儿描绘那个小家庭的样子。可惜一直没实现,花儿对他一直是严防死守。有时他总在想,是不是小女生对这种事都不感兴趣呢?

爱她就放开她。这句话是哪个混蛋说的?真想揍他扁他,他真的爱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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