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知道老爷子找他这个无名小卒干什么,熊立志满怀心事的边走边四处张望。
干净的柏油马路两边是一栋栋两层小楼,可能是年久失修,显得很破败,根本不像熊立志想象的军中高官住的地方,反而和熊立志豫东市老家他住的那个小区有一拼。
刚走到第三个十字路口,熊立志发现路边马路牙子上坐着个穿白汗衫,沙滩裤的老头,低着头看手里的手机,还不住的唉声叹气。
怎么回事?
熊立志好奇的走了过去,静静的站在老头身边,探过身才发现,老头正在看股市的K线图,研究大盘走势。
熊立志虽然不玩股票,但是他被教官们特训时,给简单讲过这方面的知识,能看出现在大盘一片惨绿,直线下跌,估计是老头买的股票走低,要不然不会愁的连身边多了个人都没发觉。
“老大爷,怎么回事?”熊立志实在不忍心看到老头这么绝望,担心他出什么事,开口询问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老头眼泪汪汪的抬起头,凝视着熊立志,一股哭腔脱口而出:“爹啊!”
“我还没结婚呢!”熊立志惊恐的侧身后退,这老头估计脑子有毛病,逮谁叫谁爹啊,“差辈了哈。”
“混小子,乱想什么?我是说我买的股票跌了,不是叫你爹。”老头气呼呼的抬头看了眼熊立志,却并没有意外突然多了个人。
老头接着叫起了撞天屈,捶打着胸口哀嚎:“我的棺材本啊,全赔进去了。”
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既然想挣钱,就要有赔本的心里准备,熊立志这个没有接触过股票的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劝慰老头想开点。
“我不服气,不服气。”老头腾的站了起来,双眼灼热,仿佛有一股火焰燃烧,“我认真分析了收益风险比,研究了大盘走势和各路资金计划,努力学习了马克思的巨著资本论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加上市场利好给我天大的信心,可到头来怎么还是会赔钱呢?”
熊立志傻眼了,这一套套的术语都是哪跟哪啊?
但是,熊立志觉得老头炒股票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试探着把心中的一点点想法说了出来:“股市如战场,买入卖出如同排兵陷阵,应该以奇胜以正合,频出险招,光是跟在别人后头随大流,是没什么机会的。”
听了熊立志的话,老头的脸色非常不好,耷拉着脸,好像是熊立志害他赔钱似的。
熊立志暗叫一声不好,惹老头不高兴了,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自嘲:“我不懂股票,给不出什么具体的意见,全是瞎说的,您别介意。”
“我看你说的就不错。”哪知道老头眯着眼笑了,盯着熊立志一阵,随即叹了口气,“兵者,诡道也,世上万事万物,也莫不如此啊!
劳资当了一辈子兵,现在还要靠你这个毛头小子提醒,才想起这个道理。
小伙子脑袋好使啊!”
突然,老头有了个点子,热情的建议熊立志:“要不咱们合伙炒股票,痛痛快快的赌一把?”
“合伙炒股票?我还有正事要办呢!”熊立志不懂股票,也不愿意炒股票,“赌什么赌?要赌就赌命。”
“好,小伙子有股狠劲。”老头丝毫没有因为熊立志的拒绝而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说,“你看,老头子我赔的棺材本都没了,你是不是借我点钱翻身啊?”
“我多了没有,这是一千二百块钱。您别嫌少。”熊立志到没害怕老头坑他,掏出了买东西剩下的钱,全给了老头,还刻意翻了翻上下衣兜,证明自己没说谎。
“谢谢啊!”老头毫不客气的接过钱,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老头回过身来,踏步站到了熊立志对面,黑着脸对着他厉声喝问,一声更比一声高:“有人欺负了你的兄弟朋友怎么办?”
熊立志想也不想,捋起了袖子:“打他。”
“有人欺负了你的父母亲人怎么办?”
“打他。”
“有人欺负你的祖国怎么办?”
“灭他全家。”
“好,不是个熊蛋,有股血性,我喜欢。”老头点点头,对回答非常满意,这才施施然真正离开,留下了一脸懵逼的熊立志傻站在原地。
这个老头是谁?为什么问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熊立志低头思考着问题,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陈天侠父亲家门前。
大门开着,熊立志看向里面,不大的院子铺了一层水泥,除了几盆花,什么也没有,加上有些残破的大门,真的看不出来,这是军中大佬的住所。
一个穿着普通的阿姨迎了出来,熊立志道明来意,说是陈老爷子让来的。
阿姨自我介绍说是陈家的帮工,非常抱歉陈老爷子突然有事外出了,等老爷子回来一定转告。
阿姨一点没有往屋里让的意思,熊立志知趣的道谢转身离开。他却不知道,二楼的书房里,有两个老者并排站在窗前,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个老者穿着白汗衫,沙滩裤,手里拿着一千二百块钱,赫然就是刚才那个说自己炒股赔的底掉,说话不着边际的怪老头。
在怪老头右边的老人身材魁梧,不苟言笑,穿着一身华夏国防军陆军的夏季正装,在闷热的屋里还死死的扣着衣领上的风纪扣,肩膀上五颗金星闪闪发光,证明了他无比显耀的军中身份。
等熊立志穿过大门,不见了踪影,两个老人的目光才收回来。
怪老头转身摇晃着手里的那一叠钞票,得意的对穿军装的老者笑道:“大哥,这小子脑袋瓜好使,够狠,有血性,义薄云天,最重要的是对国家忠诚,我就说侠子的眼光不错。
侠子让我给您提的两件事,您到底批准了没有?”
“老五,你交的关于提高退伍军人待遇的方案,我早已报告给了王大统领,估计这两天就下来。
至于特招熊立志,熊天翔进入部队的事……”军装老者话到口边,反倒不往下说了。
“咱们是亲兄弟,天天见面,你个死脑筋,为了这点小事还让我打报告。”怪老头埋怨着大哥,突然他反应了过来,着急的说,“大哥,你还没说到底成不成?不就是两个二级士官的名额,又不是将军,至于这么思前想后的吗?”
“不行。”军装老者那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像大地一样肃穆、严峻,一口否定了怪老头的念头。
“不行?”怪老头立马火了,把手里的华夏币摔在了窗台上,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怪老头像炸了毛的斗鸡,眼睛瞪的溜圆,高声责备大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尊敬:“你知道发现这两个好苗子多么不容易吗?
你知道现在侠子部队周边的态势多么严峻吗?
你知道熊立志哥俩进了部队能帮侠子多大的忙吗?
你个老家伙,思想不要那么守旧,社会上一样有能人异士,社会上一样有忠胆报国的好青年。”
“不行。”军装老者也火了,声音陡然提高几分。
“不行,是吧?好好……”怪老头气的满脸通红,连说了几个好字,转身将要离开,可是又回转过来,痛心疾首的说,“你知道侠子为什么回了帝都也不来看你吗?
你知道侠子为什么求我这个五叔办事,而不直接找你吗?
就是你这个执拗的脾气,不知道变通,给部队找两个好苗子,有什么不对?
你说,你说啊?”
可能是怪老头的话捅到了陈老爷子的痛处,只见他身体摇晃了两下,双手紧紧抓住窗台才没有倒下。
这下怪老头害怕了,大哥岁数大了,可别被自己一番话气着。他慌张的扶住大哥,想要把大哥搀到椅子里休息。
谁知道陈老爷子推开了五弟的手,缓缓说到:“老五啊,我让你去考验熊立志,不是让他去部队当兵的,对于他,我另有重要的安排。不告诉你,是因为我的想法还不成熟,需要王大统领审查点头,才能实施。”
“嗯?这小子摊上了什么好事?”怪老头来了精神,换了一副笑脸无不狗腿地恭维着大哥,希望他露点口风,“我就说大哥慧眼识珠,怎么舍得这么好的小伙子不用?原来另有安排啊,哈哈哈”
陈老爷子实在没办法,只能把自己的想法透漏了一点给五弟,老五侧耳认真的听,开始时还得意洋洋的笑着,后来越听越心惊,只觉得一阵精神紧绷,浑身寒毛倒立而起。
笑容也变成了苦瓜脸,他是实在喜欢熊立志这个毛头小子,不肯让他去冒险,于是极力反对:“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能把他往火坑里推?
再者说,你亲家童千战也不会同意的,他经营了几十年的海岛,那是他最后的退路,他的老巢,怎么可能轻易送给外人?”
“孩子怎么了?解放战争时,十七八的毛孩子都有当团长的,我就是看中他爱国,敢拼敢闯,脑筋活,一个点子十来天赚了上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