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逃

《无处可逃》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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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宿醉过后,脑袋很疼。

赫初阳抚着头从床上坐起来。

柔软的大床,亲肤的缎被,偌大的空间,床头灯,还亮着微光。

这是哪里?

赫初阳扭着脑袋,四下观察。

“醒了?”

穿西装的男人推门进来,靠在墙边,嘴角挂着笑,模样一如既往的俊美,让人挪不开视线。

“邢老师?”赫初阳掀开被子下床,他认出了,这里是上次来过的邢浪的房间,鼻腔里是他熟悉的男士香,闻久了,居然也同化其中。

“我怎么在这里?”他快步走到邢浪跟前,脑袋一阵抽痛,让他脚步不稳。

邢浪扶住他,语气多了些轻柔,“不记得了?”

站定,缓了口气,赫初阳想起昨晚他和夏青青她们在k night划拳喝酒,后面的事情,竟没了一点印象。

“我......昨晚在酒吧喝酒来着,断片了?”

邢浪眸色沈了沈,遂又缓缓开口,“嗯,昨晚见赫老师你醉得不省人事,把你从酒吧捡了回来。”

他侧身,漂亮的指结微曲,轻点了下墙面的触控板。

电机带动着全景落地窗帘,往两边滑开。阳光刺眼,由窄缝逐渐拉满整个房间。

邢浪站得笔直,凑近了,附身看他,“你睡得挺久。”

确实,这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他擡手在赫初阳的头发抚了一把,语气柔和,“出来吃点东西吧。”

赫初阳缩了缩脖子,这亲昵的举动,让他猝不及防。

带着疑惑走出卧室。

赫初阳想着,这怎么莫名其妙就到了邢浪家?

在餐桌旁坐下,面前有一碗白粥,一个煮鸡蛋和两片面包。

甚是寡淡。

“吃吧。”

邢浪的面前空空如也,他坐在对面,殷切地盯着赫初阳。

“您不吃吗?”赫初阳诧异问道。

邢浪指了指自己的手表,百达翡丽机械表的时针,停在上午10点的位置,“我吃过了。”

确实,这个时间点,绝不是天子骄子的早饭时间。

赫初阳哦了一声,埋头拿起勺子,搅拌着那碗白粥。

他刚才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做饭的阿姨。

这粥,难不成是邢浪熬的?

赫初阳心里打鼓,邢浪这些举动,不得不让他觉得,他对他,确有歹意。

可他不是有女朋友吗?

赫初阳脑子里,一堆小人在嘈杂地分析。

“怎么了?”邢浪不知什么时候,把鸡蛋剥好了,递了过来。“宿醉过后,要吃点清淡的。”

“谢谢,”接过鸡蛋,赫初阳感到很炸裂,这一晚不见,邢浪为何变得如此体贴,眼神也很诡异。他慌乱中,舀了一口粥喂到嘴里。

粥很烫,赫初阳下意识地想吐出来,碍於前人是邢浪,他硬是把粥含在嘴里,抡了两下,直接吞了下去,脸都被烫红了。

邢浪注视着赫初阳的一举一动,抚了下额角,嗔笑道,“不烫吗?”

“额......还好,”很明显,赫初阳有些拘谨。

“谢谢啊,邢老师。昨晚上给你添麻烦了。”

赫初阳搅拌着碗里的粥,有些不好意思。

“嗯。”

“嗯?”出乎意料的,邢浪也不客气,直接嗯了一声,难道?赫初阳惊讶,“我昨晚上该不会吐在您身上了吧?或者吐在您家里了?”

“看来你还没忘嘛,”邢浪语气认真,看不出是在开玩笑,他指了指赫初阳穿着的睡衣,“所以,我顺便帮你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赫初阳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的黑色真丝睡衣,刷地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

那他岂不是光着身子,被邢浪看完了?

赫初阳心里扭扯翻滚,觉得颜面无存,但面上,他还是表现得非常淡定丶诚恳。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邢老师。”

邢浪在桌上玩着他的打火机,金属盖清脆的开合声,很是悦耳。他语气轻飘飘地,“还好,没有特别麻烦,赫老师身子轻软,很好收拾。”

赫初阳感觉老脸都快没有了,这邢浪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点了点头,赫初阳不再去接邢浪的话,埋头把食物一股脑地塞完。

吃完后,赫初阳主动把碗盘都收拾去了厨房,清洗了放好。

在洗手池里,他看到了另一个烧糊的锅,糊掉的粥倒在了黄铜拉丝的智能金属垃圾桶里。

不会吧?

这粥,邢浪还煮了两遍。

赫初阳心里,说不上来的,有些触动。

也不知道自己醉酒之后,都干过什么。听邢浪那么说,他倒是觉得异常愧疚 。

从厨房出来,邢浪已经换好了鞋。

“赫老师,我有事要出去,你的衣服已经烘干了,叠在床头柜上。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啊?赫初阳觉得自己跟邢浪的关系,还没熟到可以单独留在别人家里的程度。

“那我也走,您稍等我下。”

赫初阳利索地套好衣库,穿上鞋,跟邢浪一起上了电梯。

下到地下车库,赫初阳又看到了那两银灰色的玛莎拉蒂,还是停在之前的位置。

他坐到宾利的副驾,系上安全带,望了望旁边的玛莎,“邢老师,这车是严言的,还是安禹的?”

邢浪把车发动,开了出去,他反问道,“你昨晚,就是坐那辆车回来的,你觉得呢?”

这车是,邢浪的?

赫初阳疑惑,“那上次见安禹和严言的时候,没见你啊?”

邢浪拧眉,想了想,居然轻哼了一声。

“上次我离开了一会儿,他们找你说什么了?”

什么?原来那天邢浪也在?

赫初阳心里嘀咕,应该是要问问你们吧,到底都议论了我什么?

那天,安禹和严言两个人,一左一右把他夹在沙发中间,就像看奇物一样看他。

就是因为这事儿,赫初阳才开始觉得,邢浪这人,可能“不正常”。

“额,哈哈,没什么。”赫初阳打哈哈绕过,

车出了车库,赫初阳主动下了车,“昨天真是麻烦了邢老师,我这边自己打车回去,您去忙吧。”

邢浪确实有事,今天答应了司妍,要陪她和她的同学一起吃午饭,主要是司妍想拉邢大帅哥出去长长脸。

如果他不答应的话,司妍就会告诉夏青青,sea wave到底是谁?那么赫初阳也会知道,自己假扮女生跟他聊天的事情。

没错,司妍拿这个威胁邢浪。

逼他出去卖弄姿色。

邢浪再不愿,也不想贸然吓到赫初阳。

昨晚的事情过后,邢浪感觉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

尽管赫初阳表面上还不能接受男人之间地感情,但潜意识里,他对自己已经产生了好感。

昨晚赫初阳确实吐在了他身上,他也确实把他扒光,放在了浴缸里。火气上涌,他只能拿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一遍,耐着冲动,把赫初阳洗好,穿戴好,放到了床上。

自己则是在沙发上,几乎睁眼到了天亮。

“赫初阳,”晚上,躺在沙发上的邢浪,燥热不已。他薄唇里念着赫初阳的名字,难掩焦躁的情绪。

“没有第三次了,”邢浪甩着打火机,在烟灰缸里按灭了最后一支烟。

朝赫初阳摆了摆手,邢浪把车开上了主道。

赫初阳拦了辆出租车,上车打开手机,才发现手机被开成了飞行模式。

难道是,邢浪干的?

他把信号和数据重新连接上,手机“叮咚叮咚叮咚”,消息一直在持续弹出,还有几个未接电话的提示。

过了一分钟,赫初阳点开消息界面。

夏青青发来十多条,还有两条冉婷的,其他的,都是项目群。

本着职业操守,赫初阳先点开一个个项目群看了一遍,回答了几个施工方和甲方的问题。

冉婷发了个方案截图过来,问他可不可以,他回了个“ok“。

最后点开夏青青的聊天窗口,全是十多二十秒的语音一连串,赫初阳看得有点头疼。

赫初阳点开第一个语音,听筒里,夏青青的声音豪放,“赫初阳,你哪儿去了?被劫财还是劫色了?”

闻声,司机扭头望了望,赫初阳觉得有些尴尬,默默把语音全部转成了文字。

仔细看下来,赫初阳才明白过来。

昨晚自己应该直接被邢浪带走了,夏青青她们并不知道,

夏青青的最后一句语音内容是,“赫初阳,你再不回消息,我就要报警了。”

不敢浪费公共资源,赫初阳赶紧回覆。

赫初阳:【姐妹儿仗义<抱拳>,我没事,昨晚醉了,被认识的朋友送回家了】

赫初阳:【[视频] 看吧,完好无损】

回完消息,赫初阳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头没那么疼了,他闭起眼睛。

今天就当休假吧,赫初阳没有回公司,直接回了家。

在云庆市,这个小家是他最放松的地方。

往床上一倒,赫初阳裹着被子,直接睡到了下午4点。

刘波的电话,把他吵醒了。

“喂,老大?”

“在睡觉?”

“嗯。”

“那个,明晚的餐厅,定在上林湾,云锦间。”

“嗯,好的。”

“你问没问,他对吃食有什么喜好?”

“邢浪口味清淡,喜食高蛋白食物,食材新鲜,”赫初阳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行,那明天我先去,你去接了他一起过来?”

“没问题,老大。”

“对了,明天你也喊上冉婷和向睿,我们得让邢浪喝点酒,炸炸他的话。”

“行,您提前也跟他两说说。”

“好。”

挂了电话,赫初阳已经没了睡意,他趴在床上刷短视频。

由於自己关注的大多是设计号和一些做案例分享的自媒体,赫初阳今天给自己放假,不想看与工作相关的,他快速地滑着手机。

突然,跳出来一个本地的街拍号,是一对帅哥靓女。

定睛一看。

我靠!这不邢浪和他那女朋友吗?

赫初阳一下坐了起来。

视频中,女孩子吊着邢浪的胳膊,热情地对着镜头打招呼。邢浪没什么表情,大长腿迈着,走得飞快。

赫初阳想起来,邢浪今天早上就穿的这身衣服。

再看这视频上传的时间,是今天中午。

“呵,他就是去忙这个?”赫初阳冷嘲出了声,心里一阵发酸。“还真是,忙得他。”

赫初阳莫名地有些生气,把被子踢成了一团,反覆观看着这个视频,寻找着邢浪脸上的蛛丝马迹。

好似欣慰般,他没有发现邢浪漏出过一丝的热情和温和,板着脸的样子,颇有一种被胁迫的感觉。

哼,谁又能胁迫得了邢浪?

赫初阳把手机扔到一边,穿着拖鞋奋奋地下楼去吃了碗螺蛳粉,吃得大汗淋漓,后背都浸湿了,他才稍微觉得泄愤了些。

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

他仍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对邢浪生出了奇异的感情。

赫初阳吹着晚风,溜达到公园,和广场舞大妈们一起跳了会儿舞,才迎着暮色重新回家。

从公园抄近路回小区,赫初阳进到了一条小巷,小巷的两边立着黑色铁皮的老式路灯,反光灯盘几乎全都碎裂了,露着橘黄的白炽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小巷的支道上,有一长头发的女孩子快速跑过。

与赫初阳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他骤然驻足。

这感觉,似曾相识!

就好像实实在在发生过一样。

转身看这小巷,与老家十多年前的拆迁地一样,密集的屋檐,各色的铁门,门口贴着撕破了角且退了色的对联,还有关公门神。

一切的一切,都很像。

那女孩已经消失在巷道里,赫初阳觉得,冥冥之中,自己与一位长头发的女孩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是一瞬间,澎湃燃起的情愫。

是无形中,直击胸口的钝感。

难过丶悲痛丶欢喜;阳光,河滩,洪水,好像一瞬间全揉在了一起,重重砸在胸口。

赫初阳忽然撑住墙壁,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脑袋里拉扯收缩着闪过的这些,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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