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畅冷眼看着瘫软的赵姨娘,冷笑着:“敢做就要敢认,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我、我做什么了呀!”赵姨娘哭丧着脸,劈开嗓子叫:“救命啊!老爷快来救我啊!”
江畅一步步逼近她,眼神杀机凛冽,赵姨娘吓得心肝胆都在狂颤。
偏偏她身体发软,一点也站不起来,只能本能的爬几步。
“救救我!呜呜呜!江畅我错了!”
江畅毫无感情的声音从身后飘来:“你错哪了?”
“我不该克扣你爹给你的资源,不该给阿宁给你爹造谣你的不好,不该和许七合谋你的婚事,不该交代依依在试道大会见到你就让你永远回不来……呜呜呜呜。”
“还有呢?”
赵姨娘翻过身子,泪眼婆娑:“我都说了你会放过我吗?”
“不会。”
那我还说个屁啊,要留清白在人间的!
见赵姨娘宁死不屈嘴很硬,江畅冷然一笑:“不想说?”
“正好,其实我也没有多少兴趣知道。”
她抬起刀劈下去,赵姨娘尖叫到破音,裙下湿了一片。
“大胆!”
一道金光射来,震得江畅虎口发麻。
江德明满面怒容的带着侍卫围了上来。
“老爷,老爷……江畅她疯了,她要杀我!”
死里逃生,赵姨娘心情大起大落,哇哇哭着抱着江德明的腿。
江德明神色难明的看着赵姨娘,目光落在她裙上的水渍上。
刚才赵姨娘说的他都听到了,他一直以为赵姨娘对待江畅如同亲生,甚至胜过江依,没想到背地里竟如此对待江畅。
是了,他终于想起,大致也是赵姨娘入江家后,他那承欢膝下爱撒娇又很贴心的小棉袄逐渐变得端庄有礼,不再开心的笑,也不再带给他快乐。
而他,也总是在赵姨娘有意无意的透露下,认为江畅不思进取,对修行总是偷懒,不得不严厉对她。
他们父女之间,从亲密无间,到逐渐生疏。
可这,不是她在江家当众杀人的理由。
赵姨娘敏锐地察觉到江德明的目光,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裙,顿时羞愤欲死。
她发出尖叫,捂住那块湿的地方,放眼望去,侍卫们人人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避开她的视线。
极度屈辱下,心中的恨意直冲脑门。
江畅,我要你死!
“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她哭得撕心裂肺,受尽了屈辱:“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对我没有误解啊!”
被这一嚎,江德明居然感到一阵恶心,他从没有对赵姨娘有过这样的感觉。
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挣脱开赵姨娘的手,江德明怒视着江畅。
“你非得逼我杀你吗?”他说:“无论什么理由,你都不该强闯江家,更不该在我家杀我的女人。”
赵姨娘在江德明背后得意的向江畅扬一扬下巴。
江畅扬起眉毛:“她掘了我娘的坟,这个理由够充分吗?江家主。”
“你说什么……”
江德明浑身一震,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一般。
赵姨娘张大了嘴,也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此事当真?!”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德明眼底的怒气满得快溢出来了,他猛然回头盯着赵姨娘。
赵姨娘吓坏了,江德明向来宠爱她,可从没用过这样吃人的眼神看她!
“青天在上,老爷,我冤枉啊!我,我怎么会做这么缺德的事呢!老爷你是了解我的呀!”
江德明被她梨花带雨的一哭,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对江畅摇头:“不是她,昨日她一直都和我在一起。”
江畅觉得他简直在搞笑:“所以呢?前日不可以?前一个月不行?江家什么时候开始日日夜夜派人守着我娘的墓了?”
“我前日去过。”
江畅一怔,赵姨娘也不禁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德明。
这十年来,江畅记得江德明从没有去祭拜过。
江德明不知如何解释。其实再次见到江畅之后,他心绪纷乱,忽然想起若是她娘亲还在,是不是不至于到如今地步?
他只是……突然想和他娘亲说说话。
从前每次祭拜回来,婉儿就会心情不好,虽然不说,但常常大病一场。为了婉儿的身体,后来他也渐渐不去了。
只有前日,相思情绪悄无声息涌来,所以他偷偷去了,和她娘亲说了很多话。
“你觉得我会信?”江畅讥讽说道:“前日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她还记得当年是她是如何哀求父亲一起去祭拜娘亲,却被以哪些理由冷酷的拒绝。
——“活人总是比死人重要的。”
——“你要向前看,不要因此耽误修行。”
——“等你长大自然是会明白的。”
那时她想,父亲总是不容易的,他那样爱赵姨娘,也是有苦衷的。
她同样以各种理由维持他的父亲形象,以此自欺欺人。
江德明脸色一沉:“信不信由你,总之婉儿她绝对不是凶手,我可以保证。何况你无凭无据,怎能说杀她就杀她?这和魔道有什么区别!”
“老爷……”赵姨娘感动地轻声唤江德明,但江德明却仿佛没听到一般。
赵姨娘一怔,从前只要她这样,江德明就会温柔回应她。
这时她才注意到江德明的异常。
难道……她说做错的那些话,老爷其实听到了?
赵姨娘风韵犹存的小脸霎时变得有些惨白。
“江师妹!”
“小畅!”
何开明通知了江启明后,和各宗弟子匆匆赶来。
一见父女两人又争锋相对,何开明立刻去安抚江德明,而江启明则拉开江畅。
“江德明,我今日可以不杀她。”江畅冷声说道:“但是,明日我还是会来,你把我娘遗物如数还我!”
江德明恼怒说道:“你这么执着那些破铜烂铁做什么!有的我已经送人了,怎能要的回来?”
“她拿得不少吧!”江畅把刀指向赵姨娘。
“你!”
江畅没理他,三位金丹在场,她今日是杀不了赵姨娘的。
她恨恨离去,江启明担心她,也追了出去。
“哎,让你们看笑话了。”江德明疲惫地叹息一声。
“江家主,其实我觉得江师妹说的对。”何开明行礼说道:“江师妹与你的心结过深,寸步不让,只会更陷僵局。何况她只是要回娘亲遗物,也不过分。”
“何仙长有所不知。”江德明长叹一声:“送人的我可以拉下老脸,可一旦还给了她,我怕……”
他声音忽然像老了许多:“我怕她真的从此之后再也不会回江家了。”
何开明怔了怔,轻声说道:“怎么会,毕竟父女一场,血浓于水。”
“可是……”
江德明还想再说,何开明忽然凑上前,低语几句。
沉默了一阵后,江德明对赵姨娘道:“你整理一下,那些有锦的东西都放到西厢二号房吧。”
赵姨娘不甘说道:“老爷……”
该说不说,苏有锦从苏家带来的东西都是宝贝,巧夺天工,世上难寻。
“我叫你放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