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只要是为了天下百姓。”安若澜垂首,握住了手中的棋子,安庆王明知道她嫁到李家来,是死路一条,仍然放任她嫁过来,这个父爱,不是很强烈。
但,安庆王是顾昭的灭家仇人,安若澜不能阻止她。
加上,如果安庆王真的和纪家灭门有关系……
安若澜缓缓落下一子:“你只管做,我已经安排好了去处,带着孩子去避避风头。”
“往平西去吧,自然有人庇护你。”顾昭握住了安若澜的手指。
安若澜颔首:“多谢。”
若不是因为有个孩子安若澜倒是想和顾昭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争斗,可没办法,她不能不顾这个孩子。
告别了安若澜,顾昭便开始着手准备。
与此同时,安庆王也开始密切筹备了起来。
中秋,顾昭突然设立家宴,邀请众人一起参与。
明月高悬于空中,清风带起落叶翩翩落下。
众人踩着青石板一步一步往宫中走去。
“奇怪了,往年都没有在空中过中秋,今年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公主的想法,谁人猜的到?”
“这个公主,比当年的督公还要……”
“小声点,担心被人听见。”
“不过我听说,是为了安庆王手中的兵……”
“安庆王来了。”
众人立刻闭上了嘴巴,回头看向了安庆王。
安庆王冷着一张脸,凝眸扫视众人:“怎么?诸位现在胆子倒是大起来了,可以胡乱猜测了?”
众人闭上了嘴巴,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可安庆王却没有什么好脸色,兵权?顾昭敢?
他早有耳闻了,顾昭今日若是敢夺去他的兵权,他就翻了这个天下,让顾昭好好明白,这个天下到底是谁的。
广惠帝懦弱无能,太子愚笨,也就顾昭是个人物,可惜是个女儿身!
孟淮远在边关还没有回来,朝堂之上,属于顾昭的人不多,他倒是要看看,顾昭能泛起什么浪花来!
安庆王冷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入了殿内。
奇怪的是,明明是中秋宴会,太后皇后都没有来,连太子都称病不到场,只有广惠帝和顾昭来了。
广惠帝高高坐在龙椅上,顾昭坐在了原本属于顾锦琛的位置上。
众人看见了,很想吐槽两句,没人敢。
安庆王倒是不客气的开口:“公主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妥吧。”
顾昭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五指捏着筷子,笑着问道:“哦?有何不妥?”
“此乃是太子殿下的位置……”
“他不来,我代替他。”顾昭一手捏着酒杯,云淡风轻地开口。
众人面色一变,顾昭代替顾锦琛?
不会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吧!
顾昭要……
广惠帝笑了一声:“不就是个座位,诸位爱卿何必这般计较,坐下吧,都做。”
众人面面相觑缓缓坐下,宫宴之上丝竹悦耳,众人的心情沉重,什么美味佳肴,什么饭菜,都有些吃不下去,眼观鼻鼻观心,坐着不动。
顾昭不在乎,一口一口喝着酒,最后目光落在了安庆王的身上:“王爷怎么不吃?”
确实,安庆王从进来开始,连一口酒都没有喝过,像是在防备什么一般。
广惠帝也停了下来,问道:“王爷怎么了?莫不是酒水不合适胃口?”
安庆王笑了一声:“陛下,臣不饿。”
“不饿?”顾昭笑了一声,缓缓站了起来:“看来安庆王年事已高,酒水喝不下,饭菜也吃不下了。”
众人:“?”
他们的疯批公主到底在说什么!
今夜他们居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他们想象之中那个样子吧!
安庆王蹙眉:“公主何意?”
“既然连饭都吃不下了,只怕带兵打仗也是难事,您说对吧。”顾昭缓缓举起了杯子:“这些年,安庆王劳苦功高,本公主敬您。”
众人:“!”
杯酒释兵权啊!
顾昭真的敢啊!
安庆王脸色一变,抬眸看向了顾昭,那双虎眼带着冷意:“公主这是何意?难道是觉得臣给大辰效力的不好。”
顾昭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安庆王十年没有上战场了吧。”
一个将军,手握重兵,却多年不上战场,这意味着什么?
大家又都不傻。
众人顿了一下,顾昭的攻击力不要太强了。
“本王……”安庆王顿住了,说年事已高?那不就是踩着顾昭的雷了?说没有战打?那不可能,平西那边,南岭那边,年年都在打。
“听说,安庆王的军队,称之为安家军?”顾昭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她敢问,众人都不敢听。
大辰的军队,就是大辰的军队,纪家带领的军队叫做定西军,孟家带领的军队镇南军,唯独安庆王的叫做安家军。
不得不让人深思。
广惠帝虽然提前跟顾昭通过气了,也没忍住眉心一跳,他这个女儿……
到底遗传的谁?外表像个兔子,其实凶猛的像是一只平西的鹰隼。
安庆王沉默了一会儿:“公主到底什么意思。”
顾昭开门见山:“军队,皆是我大辰的军队,没有什么安家军李家军,安庆王带不动兵,那就交出兵权颐养天年。”
“倘若安庆王不交出来,就要让人怀疑你的用心了。”
安庆王立刻跪了下来:“陛下,臣多年兢兢业业,当年狄戎兵临城下,是臣和孟将军保护陛下的,陛下今日卸磨杀驴,是寒了天下将士的心!”
被点名的孟老将军立刻说道:“没有的事儿,公主若是需要老臣现在交出兵权,老臣立马卸甲归田,绝不犹豫!”
江原也一反常态的开口:“老臣也是,倘若陛下需要,臣绝不多言。”
顾昭摊手,看向了安庆王,眼神有些挑衅:“看见了吧,这才是臣子的反应。”
安庆王被顾昭打压了半年,怨气越来越重了,此刻在多方面的打压之中,他终于忍无可忍:“公主不要欺人太甚!”
顾昭冷笑了一声:“安庆王,本公主本想给你留点儿颜面,你却不知好歹,就不要怪本公主不留情面。”
“你什么意思!”安庆王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恼怒开口。
顾昭拍了拍手,容晚捧着厚厚的卷轴走了进来。
顾昭翻看着卷轴:“安庆王,本公主调查十年前纪家一案,你猜本公主发现了什么。”
安庆王眼神一冷,有种不好的预感。
众人同样直勾勾看向了顾昭,纪家的案子被重新翻了出来。
“臣不知,公主翻多年前的案子做什么!”安庆王咬牙说道:“莫非和罪臣同流合污?”
顾昭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实话告诉诸位,本公主年幼时,曾长在定西伯的膝下,定西伯是什么品行,本公主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广惠帝瞳孔微缩:“昭昭……”
众人也惊呆了,难怪,去年春猎,顾昭说什么都要赢回霸王弓,她是要拿回故人的东西!
“定西伯全家在平西苦苦抵抗,吃的米掺杂着霉米和石头,送来的冬衣,许多填充的是树叶,他从未说过,这样的人,怎么会通敌?狄戎踏破平西时,是纪家众人用鲜血砌成了最后一道防线,保护了百姓们撤退,这样的人,怎么会通敌!”
“难保他心生怨念……”
“定西伯没有通敌!”顾昭打断了安庆王的话:“定西伯!没有通敌!”
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高声喊道:“本公主可以证明,纪家,满门忠烈!无人通敌!是有人陷害!”
安庆王被顾昭的话击的一顿,后退了半步:“公主,凡事讲究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