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晋对视上容晚一脸的求知欲,无语了:“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反正他看来,两个人就是很要好的朋友,没踏过那条禁忌的防线。
第二日一早,顾昭照常入宫当值。
纪云峥去了咸福宫,他掀袍跪下:“太后,奴婢来请罪。”
太后捧着茶杯,笑眯眯地说道:“请什么罪?你替哀家找到了挚友,哀家该谢谢你。”
“奴婢杀了周冬德。”纪云峥将额头贴在了地上。
太后笑容一僵,将茶杯重重放在了小几上:“你说什么?”
周冬德到底是跟了她二十年的老人,她当日都没杀周冬德,纪云峥杀了周冬德,这不是打她的脸么!
纪云峥也不隐瞒,将周冬德给顾昭下毒,妄想逼死顾昭的事情全盘托出:“幸好那夜,顾昭遇到的是奴婢,倘若遇到其他人,后果不堪设想,顾老太太只剩这一个孙女,若是没了,只怕要伤心死。”
“奴婢想到太后与顾老太太交情深厚,周冬德此举,便是对太后恩将仇报,奴婢一时恼怒,杀了他。”
太后听完来龙去脉,怒意才消了几分:“做到好,若是你不杀,哀家也会杀了他!”
奴婢就是奴婢,挚友就是挚友。
太后还是分得清楚的。
出了门,纪云峥回了东厂,调了当年顾家的案子细查,他答应过顾昭,替她找凶手,还顺手给顾昭批了条让人送去。
顾昭好几日不当值,一跨进尚食司被吓了一跳。
只见门口,摆着桌子,桌子上准备好了酒水饭菜,周围也装饰了鲜花。
众人站在等她,笑脸盈盈地看着她。
陈掌事偏着头一笑:“主官,欢迎回来!”
“这是?”顾昭眉峰微挑,昨夜她还想办个酒席,没想到她们摆上了。
陈掌事笑脸盈盈:“是江掌事的主意,庆祝你荣升。”
顾昭的目光穿过了人群,落在了江芸蝶的身上。
江芸蝶眉峰一挑,她不是巴结顾昭,她是要杯酒泯恩仇。
顾昭进入尚食司,两个月都没有,先将茶叶局不忠的婢女处理了,后将周冬德给踹了,雷厉风行,手段凌冽。
江芸蝶还要在她手下当差,不想跟她再因为前事纠缠,本来她们也无仇无怨的。
她倒了酒水,举起杯子,将酒水端到顾昭的面前:“之前是我不对,我敬你。”
顾昭并不端着着,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顿时,众人一阵叫好,拉着顾昭坐下。
这动静太大,惊扰了其他司的人,不少人在宫道上看热闹。
“这个新的主官倒是厉害,把前任主官踹了,还能这么受欢迎。”
“就是,诶,钱主官,周主官被踹了,你就没对顾昭有什么想法?”
钱主官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官,扇手司的主官,众所周知,她是周冬德的对食。
二人当初在十二司可是恩爱无比。
钱主官被点了名,眼神一冷,怨毒地盯着顾昭:“不就是做了个主官,有什么大不了?说到底,还不是为奴为婢,不知道有什么好庆祝的!一群趋炎附势的东西!”
尚食司热闹的气氛被打破,笑声一止,众人齐刷刷地愣住了,回头看向钱主官,她们心中有怨,好好的庆祝酒席,被打扰,必是不爽的,尤其是江芸蝶,她主办的,这不是打了她的脸?
钱主官冷笑了:“怎么?不笑了,笑不出来了?笑啊,一个前脚被休弃,后脚又巴结上罗大人,换来这主官之位,不知廉耻的荡……”
“哦?是么?”突然,一道极寒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似冷风削骨,令人头皮发麻。
众主官膝盖一软,跪了下去:“督公。”
尚食司众人齐刷刷地起身跪下,想不到督公怎么来了?
陈掌事紧张地看向了江芸蝶,压着声音问:“办席批条子了么?”
江芸蝶颔首:“批了。”
批了是批了,关键是九千岁的性格,谁也摸不准,谁知道他会不会嫌弃太吵,突然翻脸。
众人战战兢兢地,连看热闹的主官,都觉得顾昭今日要遭,等着看她乐极生悲。
黑靴踩着白雪,红袍卷着冷风,立在了钱主官的面前:“接着骂,本督听着。”
钱主官浑身颤抖连完整的话都说出来:“督,督公,奴婢,奴婢……”
“拔了舌头,贬去浣衣局……”纪云峥扇子一合,决定了钱主官的命途,此人是周冬德的对食,留在这儿,对顾昭不利。
“是。”锦衣卫小旗立刻捂住钱主官的嘴巴,将人拖了下去,雪地里面留下长长的拖拽的痕迹,还有消散在风中的呜咽声。
众人的额头贴的更低,几乎将脸埋在了雪中,害怕……
纪云峥大步流星走进了尚食司,伸手将顾昭扶了起来:“都起来吧。”
“是!”众人战战兢兢地起身。
容晚捧着锦盒,笑着说道:“顾主官,恭喜,这是督公备下的礼品,恭喜您荣升。”
众人:“?”
督公居然给顾昭送礼物!顾昭居然是……
顾昭抬眸看了一眼纪云峥,有点懵,措手不及啊,纪云峥拿着扇柄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收着。”
“是。”顾昭伸手接过了锦盒,这阵仗,会不会太大了?
纪云峥一笑,既然答应要和顾昭站在一起,他就要毫无保留的护着她。
众人更加懵了,这亲昵的语气,这亲密的动作,他还对她笑了……
这这这……
众人醍醐灌顶,难掩心中的激动,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救命啊!
当初容晚刻意交代,要好好对待的人,是顾昭!
居然是顾昭!
她们真的要疯了!
她们还以为是江芸蝶!
天大的乌龙啊!
她们默默看向了江芸蝶,她当初可是和顾昭针锋相对啊……
江芸蝶:“……”
靠,幸好她反应快,给顾昭来个杯酒泯恩仇,要不然被拖出去割舌头的,也要算她一个!
李家不可能的一点儿都不知道!纯纯坑了她啊!
别说尚食司的人了,连其余司主官,也懵了,怎么个事儿?
顾昭是纪云峥的人!
刚刚说过顾昭坏话的人,默默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都坐下吧。”纪云峥大马金刀坐在了主位的右手边,再次让人狠狠震惊了。
众人:“?”
顾昭轻咳了一声:“督公上座。”
“今日以你为主。”纪云峥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杯子。
众人惊骇,督公说,以顾昭为主!
日后顾昭不得在十二所乃至整个东厂横着走?
“坐。”纪云峥敲了敲主位的椅子,顾昭乖乖坐在了他身边,对众人说道:“诸位也坐。”
江芸蝶眉心一跳,连她爹江原在督公的面前都得低着头,不敢与之同席。
她倒好,占了顾昭的光,先跟督公坐一桌子了。
纪云峥把玩着酒杯:“既是庆祝宴,别拘着。”
“是……”
纪云峥也没坐太久,吴大伴匆匆来禀,陛下传他过去。
纪云峥走时,拍了拍顾昭的肩膀,当门口其余司主的面,说道:“日后遇到麻烦,来找本督。”
这话听在众人耳朵里,简直就是——本督的人,谁碰谁死!
周冬德“病逝”细思极恐啊!
众人齐刷刷地起身:“恭送督公。”
纪云峥一走,众人立刻活跃了起来,其余个司的人争先恐后的离开,翻箱倒柜找礼物去了,不多时,众人捧着盒子含着笑进来。
“顾主官高升,日后大家同所办差,多多指教,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您笑纳。”
“顾主官,在下班剑司魏延,恭贺您高升……”
“在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