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蹙眉，安若澜送的？不能在上面下毒，想要谋害顾昭和顾轻舟吧……
于是，他抽出了随身携带的试毒银针，轻轻翻动着书页。
赵如意：“……”
要不要这样啊，这样显得她很呆诶……
翻了一遍，无毒，容晚才用帕子包起来送了进去。
赵如意在风中凌乱了，到底嫌弃她还是嫌弃安若澜啊！
容晚将大致过程讲了一下，纪云峥伸出修长的手指随意翻动着书页：“整理的倒是细心。”
顾昭倒是被安若澜这一手弄得有些猝不及防。
“你先回去。”纪云峥指尖点了一下顾轻舟的肩膀，看见顾轻舟拿着书起身，纪云峥眉头微蹙：“不要操之过急，该休息便休息。”
“是。”顾轻舟心想，督公人还是很好的嘛。
纪云峥又补了一句：“院试闭着眼睛都能考过，若是连院试都不中，也没有读书的必要了。”
顾轻舟：“……”
他收回刚刚那句话！
顾轻舟离开后，纪云峥将安若澜送的册子推在了顾昭的面前：“有用。”
“她有心了。”顾昭随意翻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簪花小篆，安若澜不知写了多久，有些笔迹很旧了，看来，是替李毅凌准备的，现在不想给了。
二人同看一本册子，纪云峥坐着，顾昭站着，靠他及近，他甚至能闻到顾昭身上淡淡的熏香。
烛火映照着顾昭的脸庞，她娴静，温柔，似山谷里面悄然绽放的幽兰，展露着芳华。
又似初开的九华，惊艳四座。
她靠的这样近，躲在了纪云峥的阴影之中，只要纪云峥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她。
她垂首，碎发不听话的落下，遮住了眼睛。
纪云峥下意识伸手，想替她将碎发整理到耳后，手刚刚伸出去，还未触碰到顾昭的脸颊，顾昭突然回眸看他：“这大多都是考过的，还有范文。”
纪云峥的手迅速缩回了袖子里面，宽大的袖子浮动太大，将毛笔掸落到了地上。
纪云峥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压着狂跳的心脏，面不改色地说：“考过的题目也有再考的可能，不过科举大多都是根据当年的情形出题，今年的考题想必会与战争和天灾有关系。”
顾昭醍醐灌顶，指着其中一个只有举例古言，连考题都没有的题案说道：“其余的，都有题干，大多还有范文，这个太特别了。”
顾昭的手指，落在了“积贫积弱”四个字上，这不就是如今大辰的现状？
只有曲都还有一片净土，倘若走出去，那便是山河破碎，内忧外患……
顾昭前几日还让繁星带人去城门口设立粥棚去了。
世家大族，设立粥棚的很多，但供不应求，眼看冬季来临，最难熬的日子要到了。
顾昭缓缓说道：“只怕还与今年如何度过冬日有关系。”
纪云峥摇晃着折扇，掩饰发烫的脸颊，说：“本督回去思量一番，出几道题，让顾轻舟写一写，再带回去给书院的老师指点指点。”
“也好，多谢督公。”顾昭起身行礼。
这时，赵如意趁容晚出恭，端着热茶与糕点，缓缓走了进去：“二位喝杯茶，暖暖……啊……”
赵如意突然踩到滚落在地上的笔，身子往后仰，托盘脱手而出，砸向顾昭。
玉壶惊落，热水骤倾。
纪云峥眼疾手快，紧握顾昭的皓腕，用力一拽，将她揽入怀中，修长的手指圈住顾昭，将人护在胸膛，以袖为屏，挡住倾泻的热水，与落在来的托盘与茶盏。
人，近在咫尺，发髻贴着他的下巴，独特的芬芳在他鼻翼之下环绕，只要纪云峥稍微低头，便能亲吻顾昭的额头。
他心跳莫名加速，顾不得手臂上传来灼烧感，只盼着时光静止，多停留片刻。
顾昭坐在纪云峥的腿上，依偎于他怀中，闻其心跳如鼓，淡淡的梨花煎雪香将顾昭笼罩。
暖流漾心，顾昭心中似有一片羽毛轻触心间，带起一阵涟漪。
比起二人心头残存温情，赵如意吓得花容失色：“督公，您没事吧。”
这一嗓子，将二人惊醒。
顾昭迅速起身，查看纪云峥打湿的衣袖，她将纪云峥的袖子卷起，露出手臂上烫好的皮肤：“呀，烫伤了，快拿烫烧膏来。”
赵如意脸色苍白，手忙脚乱扒拉着柜子找烫烧膏，颤抖着手递给了顾昭。
顾昭瞥了一眼赵如意：“你先退下。”
“是。”赵如意诚惶诚恐的退下去。
顾昭取了膏药，轻轻涂抹在了纪云峥的手臂上：“抱歉，疼不疼。”
纪云峥又想收回手臂，却又眷念顾昭眼中温柔，脱口而出：“疼。”
顾昭心疼了，俯身轻轻吹了吹纪云峥手臂上的伤痕：“这药膏效果很好，很快就不疼了。”
海棠色的薄唇，呼出温软的气息落在纪云峥的皮肤上，似冬日野火，顷刻燎原，激的纪云峥差点失了分寸。
他猛地抽回了手臂，迅速起身，冠玉般的脸颊冷若寒霜掩盖发红的耳朵。
顾昭以为他生气了，膝盖一软：“如意不是故意的，她踩中了毛笔，失了手，还望督公恕罪。”
纪云峥原本滚烫的心，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语气不佳：“无用的人，趁早赶走，别徒添了烦恼。”
顾昭心中叹息，纪云峥翻脸太快了……
容晚站在门口比顾昭还要激动，多好的拉近关系的机会啊！督公怎么又那么凶！
纪云峥余光瞥见了直跺脚的容晚，他缓缓吐出一口薄气，扶住顾昭的手臂，将人扶了起来，放软了语气：“罢了……”
顾昭起身，垂头不语。
纪云峥实在不知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沉思了许久才说道：“倘若银钱不够，本督有多的。”
顾昭：“？”
容晚：“？”
容晚就纳闷了，纪云峥舌战群儒，谁也辩不过他，怎么遇到顾昭就丧失了语言能力？
纪云峥收回手，不看顾昭的眼睛，补充道：“本督一人花不了那么多钱，可以借你。”
“行，那我不客气了。”顾昭笑了笑回答，不过，她倒是不打算找纪云峥借钱，这几日，她想出来了一个新的让顾家东山再起的方式，她打算等顾轻舟考完之后，再做打算。
见顾昭自有主张，纪云峥也不多说：“本督先回去了。”
“药膏。”顾昭握住纪云峥的手腕，将药膏轻轻放在他洁白的掌心里面。
她学着上一次纪云峥合上她手指的模样，轻轻合上了纪云峥的手指：“一日涂三次，很快就好了。”
纪云峥眉心一跳，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药，克制住了再往前一步的冲动，他后退半步，抽出了自己的手：“告辞。”
“我送你。”请纪云峥过来讲学，反而烫伤了人家，顾昭心里面挺过意不去的。
纪云峥举起手掌，示意顾昭不用了：“夜里天寒，你旧疾未痊愈，别出来了。”
“是！”
纪云峥离开之后，赵如意一脸心惊肉跳地走了进来：“督公没为难你吧？”
“没有，倒是你，你有没有摔到？”顾昭打量着赵如意。
“没有，对不起。”赵如意满怀愧疚。
顾昭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说道：“没事，你又不是有意的，倒是督公……”
赵如意叹息道：“昭昭，督公就是喜欢你。”
“瞎说，不可能的！”顾昭一口否决，话题转移的这么快么？她猝不及防啊。
“你不信？”赵如意眼珠子一转，突然发现，问题不是督公喜不喜欢顾昭，是顾昭喜不喜欢人家！
赵如意一步一步靠近顾昭，顾昭后退半步：“你，你做什么？”
“你呢？你喜欢他么？”赵如意逼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