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要命了
江聿脸色微怔。
攥着衣领的手被顾言辞的拥抱挤在胸口,手背上依稀还能感觉到顾言辞强有力的心跳声,他整个人懵在原地,被顾言辞死死紧抱着。
“……顾言辞?”江聿抽出手拍了拍他。
对方无动於衷,江聿失笑,“你能先松开,让我把裤子先穿好。”
孟豪杰带来的衣服是他自己的,裤腰宽的能装下两个他。
远处声音渐渐微弱,原地只留一个手电筒和顾言辞江聿两人,两人身上全是泥巴,就那么抱在一起。
“而且我现在有点渴。”江聿低声道。
“渴死你活该。”顾言辞松开手,把脚边的水瓶盖子拧开递给江聿
他把水瓶接过来放在旁边,摸索了大半天才从裤兜掏出来一根裤绳系上。
江聿沙哑着声音叫了声顾言辞。
他把头擡起来,看着顾言辞说:“你今晚,失态了。”
顾言辞身体绷的僵直,扯着嘴角想露出一抹微笑却令表情显得更加僵硬,眼睛四处躲闪就是不敢看向自己。
过了一会,顾言辞才说,“我见过很多次马和骆驼陷进沼泽没被救上来的场面。”
“我福大命大,自然不会轻而易举就噶的。”江聿仰头,喝了一大口水。
他目光如炬,直视着顾言辞。
江聿不笑的时候,眉眼带着冷冽。可惜他脸上总挂着友好的微笑,不仔细打量很难发现,那双神秘的黑眸好像带着磁性,让顾言辞挪不开视线。
忽然,他嘴角露出一抹痞坏。
他伸手捧起顾言辞的双颊,附身凑过去靠着顾言辞胸膛,头微微侧开,将自己微凉的唇贴到顾言辞嘴角。
软舌如刚冬眠结束后苏醒,安奈不住自己的冲动,小心翼翼发起了进攻,他目光炯炯紧锁顾言辞的瞳孔,刹那间流露的情愫带着不容拒绝。然后,他滑入了那抹勾着他心弦许久的苦涩口腔,跟顾言辞接了个短暂的热吻。
随后江聿立马撤回自己身体,心脏跳动剧烈,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江聿回味地抿了抿自己的唇,如同过电一样麻乎乎的,有点不真实,更和他之前在剧组拍摄与对手戏亲吻完全不同。
顾言辞嘴巴,好像有魔力。
他擡眸瞧了一眼亲完之后一言不发的男人,此时正左顾右盼好像身上有虫子爬一样不知所措又坐立难安。
顾言辞嘴唇红红的,是他刚才用力嗦了一下的原因。
江聿喉结滚了下,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口水。
操!
他还想亲一下。
扭头往孟豪杰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看不着人影,江聿抿了抿滚烫的嘴唇,眼神光泛着不明觉厉的柔软,哑声道:“你刚刚……有什么感觉?”
顾言辞反应慢了半拍,神色慌张失措的“啊”了声。
“什么?”
“刚才,”江聿往前挪了两步,身体贴着顾言辞,微微擡头死盯着他的红唇,“我亲你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顾言辞别开脸躲着江聿的注视,口干舌燥支支吾吾了一阵才吐出一句,“……忘了。”
“忘了?”江聿大为震惊。
顾言辞怔了两秒,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江聿的唇已经凑了过来,温热的鼻息喷在他唇瓣,他指尖紧抠着衣服上的泥巴,看着江聿紧闭着双眼的沈沦模样,情不自禁侧头主动贴过去。
“……你俩怎么还没跟上来啊?”孟豪杰突然从黑暗中冒出来。
吓得江聿一个激灵往后撤的太猛,直接摔在了地上。
江聿狠狠瞪着孟豪杰。
坏他好事!
他才刚碰上顾言辞的嘴,连一秒钟都没有,就“叮”的碰上那么一下就分开了。
顾言辞嘴角噙着笑,附身伸过手来拉他,他撇了撇嘴小声手,“没来得及感觉吧?”
“回去吃饭了。”顾言辞说。
孟豪杰气喘吁吁跑过来,叉腰打量着眼前一动不动的俩人,顾言辞脸上沾上不少泥巴,但还是能看出来他脸色通红的,江聿看着倒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总感觉有种异样的和谐在围绕着他俩转。
孟豪杰看着坐在地上的江聿,顾言辞的手就那么伸着,他也没把手搭上去,就问:“还不能动吗?不行我把你背回去吧?”
“啊?”江聿眉心为蹙,抓住顾言辞的手,借着他往起拽的力气站起来,“你背我啊?”
“对啊,刚才他救你费了那么大力气,”说着,孟豪杰脸色不太自然起来,顺势偷瞄了顾言辞一眼,“他的劲还得留着明天放羊呢!”
紧接着孟豪杰就撸起袖子,背过身去半蹲下来等江聿趴上去,“来吧!我这身膘终於有点用了,起码跟顾言辞的脊背比起来敦厚舒服多了。”
江聿“噗嗤”笑出了声。
孟豪杰有这种反应,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下意识看像顾言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刚刚亲过的原因,磁场节奏突然就变得这么一致,他扭头,顾言辞下一秒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背你还是我背你?”顾言辞平静地说,“我也没那么累。”
江聿有些为难地看着顾言辞,以及一脸期待等着他回答的孟豪杰。
其实也算不上为难,他现在挺想跟顾言辞有一些亲密的接触的,毕竟如果是顾言辞背着他的话,他还能搂着顾言辞搂一路,或者趁孟豪杰不注意的时候在顾言辞嘴上偷亲一下,毕竟顾言辞脸上全是泥巴,他想亲也没地儿可亲。
最后他指了指孟豪杰,“他背。”
顾言辞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爱惜。
“嘿嘿!”孟豪杰一脸得意,还不忘拍拍自己的后背,“江哥上来!绝对不会硌着你!”
顾言辞拿着手电筒走在前边,孟豪杰背着江聿紧跟在后头,三个人不慌不忙往家走着。孟豪杰难改碎嘴的习惯,一会儿嫌弃顾言辞走太快他看不着路,一会又说顾言辞走太慢他都快要踩到他脚后跟了。
应该就是因为亲过了的原因,江聿现在还挺护短的,朝着孟豪杰后脑勺给了不轻不重一掌,“安静会!一会把蛇招了来。”
“招来更好,”孟豪杰坏笑道,“我才不怕蛇,某些人怕不怕我就不知道了。”
江聿没好气怼他,“你江哥怕蛇,现在知道了?”
孟豪杰“嘁”了声,“江哥你怎么总向着顾言辞,偶尔不能也向我一回?”
还没等他回答,孟豪杰就忘了自己刚说的这一茬,激情澎湃地讲着刚才他回去找人的时候孟叔什么反应,以及他们两个不由分说冲进别人家毡房,差点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冲突。
他安安静静听着,心中的内疚感油然升起。
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会跟别人惹麻烦的坏家夥,可这一次听着孟豪杰讲孟叔为了找人救他差点没跟别人打起来就觉得自己挺不懂事的,孟豪杰没返回来找他的时候,他还想着跟顾言辞接吻的事。
夏牧场这边到处都是溪流,洗澡也方便了很多,只不过他们今天刚来,还没来得及搭洗澡的棚子,只能先烧点热水擦擦身体。
孟婶忙着烧水的时候,江聿拦住孟叔,跟他说了声对不起。
孟叔笑呵呵的说没什么,“再说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也不好跟你父亲交代啊,今天晚上吓坏了吧?”
江聿有些尴尬点了点头。
“没事,这里地势确实跟春牧场那边不一样,”孟叔拍了拍他肩膀,“以后出门的时候跟紧我们就行,过一段时间习惯了就好。”
吃过饭后,大家累的直接倒在花毡上开始补觉。
跟春牧场的房子不一样,住在毡房里边,有点像东北的大通铺,几个人挨着排排睡。
孟婶在最右侧,孟叔紧挨着孟婶,中间是孟豪杰,他不跟顾言辞挨着睡,说是以前顾言辞那转头砸他给他留下后遗症了,怕顾言辞半夜趁着他熟睡打击报覆。
最后江聿挨着孟豪杰睡,江聿左边躺着顾言辞。
睡前孟叔说,大家晚上能抓紧时间睡就赶紧睡,这里白昼时间太长,早上三四点天就亮了,晚上九点多十点还不会黑,肯定要习惯上一阵子才行。
经常做重活的人大概都有挨上枕头就能秒睡的本领。
所以在江聿沈浸在自己今晚的经历中后怕时,旁边已经传来了三阵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他侧身脸朝左,顾言辞背对着他躺着,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睡着了没,他张了张嘴,想叫叫顾言辞,又怕一出声吵醒旁边的三个人,最后只能作罢。
今晚有两件事像跟针一样刺在了他心上。
一是他的无所畏惧,低估了大自然导致他在未知的地域中深陷困境,二是顾言辞救他时候的反应。
顾言辞他当时,太不要命了。
他在来的第一个星期就察觉到了顾言辞对待他跟其他人不一样,对待其馀的人,顾言辞总是保持着一身冷漠,能点个头的事绝对不会“嗯”一声,但顾言辞会跟他说很多,说自己的曾经,面对他的疑惑全都知无不言。
顾言辞好像在故作无谓,但又小心翼翼的靠近他。
是什么时候,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顾言辞会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亲他,也会在他提议再试一遍有什么感觉的时候顺着接受。
顾言辞……
江聿在心底缱绻地喊着他的名字,然后擡手从后边抱住了顾言辞的背,“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