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顶流在放羊

《娱乐圈顶流在放羊》

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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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紧

从下高铁,到他坐上这辆听着咣哩咣响丶好像快要散架了的破烂小汽车,已经四个小时了。

劣质的透明玻璃车窗跟高档的遮光保姆车天壤之别。

阳光穿过车窗,晒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江聿的耐心已经耗尽,只是舟车劳累让他使不出撒火的力气。浑身快要颠得散架,纵然平日横行霸道的洁癖,也在身体极度不适的情况下很有眼力价的没发作出来。

但车厢里浓郁的畜牧味道,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即使被烈日晒得浑身要冒汗,江聿还是用力压了压鼻梁上的口罩,尽力把自己脸挡住。

#江聿耍大牌

#最年轻影帝原来是个蹭破皮就要喊着上医院的人

#江影帝私下真实面目曝光

#某女性访谈节目爆哭,谈对手演员对其动手动脚

……

热搜榜单上,这些话题已经居高不下一个多月了。在他刚拿下国内最具影响力的电影节影帝后,网络上莫名其妙出现了很多黑他的新闻,他自知自己不是那种别人说两句就在意的人。

但这次,是他低估了“键盘侠”的力量。

失眠,胃口变差,情绪易暴易怒,但又因为良好的教养,让他控制着脾气尽量不波及无辜。

半夜喝的退黑色素,好不容易才睡着,结果清晨还不到六点,就被父亲派来的人送上了火车,说是要送他出去放松放松,远离乌烟瘴气的网络氛围。

嗯,

此火车正是此火车,他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坐过一次的绿皮火车!

不过还算不错,下车的时候还有人过来接他。

就是前面这位,穿了件不知道洗过多少次丶都已经掉色的发白皱巴短袖的大叔。

大叔十分热情地接过他的行李,一路上慷慨激昂的跟他介绍自己养的几百头牛羊,以及昨晚让他等了一夜才下了的三个的羊羔。

教养告诉他要以笑面人,但大叔仿佛不知道渴似的,口若悬河了将近两个小时。

江聿烦躁的不行,但又不能像踹他助理一样把人踹下车,索性把头倒到一边装睡。

他脑袋歪倒装睡了快十分钟,耳根子才清净下来。

得。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大叔八成是个光棍,平常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他这个活人,才口无遮拦的说个不停。

一定是路上颠簸,他就这么一装,还真睡着了。

除了脖子酸的感觉像是做了什么骨架手术,以及戴着口罩睡觉呼吸发闷难受,还有接近二十个小时没吃饭的饥饿,当江聿睡醒来摇下车窗,修长手指伸到外面,风划过指缝时,仿佛能清晰感受到风的形状,发胀的脑袋也轻飘了些。

江聿伸了个懒腰,胳膊“咯嘣”响了一下。

透过后视镜,他扫了一眼前面依旧面色兴奋的大叔,问道:“还有多久?”

前面大叔一只手抓着方向盘,一手不知道在方向盘下边摸索什么,“到倒是快到了,但是吧……”

江聿想拿手机看看时间,想到手机在大叔激情自说的时候就被他玩没电了,就兴致缺缺盯着驾驶座靠背上缝着的补丁楞神。

平常他总嫌弃王猛碎嘴,结果现在他自己出个门,连带个充电宝都没想到。

“但是什么?”刚睡醒,江聿声音懒懒散散。

大叔嘿嘿一笑,看着就心虚。

“这车……快走到尽头了。”

江聿拧着眉头,没懂什么意思。

扭头看了眼窗外,荒无人烟的,怎么也不像是到达目的地的样。

紧接着,车子不知道从哪发出的异常声响。大叔立马熄了火,扭头对他说,“孩子,下车吧。”

“这儿?”

江聿坐在车里没动。

从他出生到现在,从来就没受过这种罪,坐车坐七八个小时,颠得他整个人都快散架了,然后汽车还停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要不是把他送上火车的人是他父亲的亲信,他现在已经严重怀疑,自己是被人贩子拐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我车马上散架开不了了。”大叔说,“不过出门的时候我就跟家里人说好了,如果下午五点我还没到家他们就沿路过来接咱们。”

大叔擡头看了眼即将落山的太阳,“估摸着这个时间点他们也快赶到了。”

纵然江聿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但站在原地被风吹,而且还没涂防晒保湿的脸肯定会被吹得干裂。

江聿扯了扯卫衣上的连帽扣在脑袋上。

口罩加帽子,希望能挡一挡强风。

周围是刚冒出新芽的绿草,江聿跟大叔,一人拖着一个超大行李走着。

不像水泥路,行李箱拉着十分费力,下边的轮子也一点用都起不到。

走了没多远,江聿一路上积攒的火气已经冲到脑门子上。他松开手,一屁股坐在箱子上,不想再多走一步。

憋在嗓子眼的火气还没撒出来,就注意到大叔手上拖着的那个白色行李箱,底下的轮子缝隙已经被混杂着枯草的新芽染成灰绿,脏兮兮的,不堪入目。

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架在了烈火上翻烤。

那是他托朋友花了十多万从国外代购来的,进组拍戏都舍不得用几次,生怕机场的暴力搬运磕碰坏了。

结果现在,它就跟自己一起“入乡随俗”了。

江聿彻底没了脾气,用脚后跟发狠地踢了两脚行李箱。

走在前面的大叔听到后头的动静,也停下脚步,“走不动了?”

大叔笑呵呵问他,脸上完全看不出开了大半天车之后的疲惫,“你累的话咱们就在原地等着,反正人一会儿就到。”

他从来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轻言放弃的人,否则也就不会从选秀得冠军后,用最短时间拿下两大电影节影帝称号。

殷实的家底确实给了他不少帮助,但也只是锦上添花,他能成功,从来都是靠自己咬牙坚持的那股劲。

“到底还有多远?”

他低头看着脚底下藏在枯草层下努力往外冒的绿色新芽,火气一点点降下来。

他嘀咕了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憋的他膀胱都快废了!

大叔声音醇厚,“这里都是大雁,没有树当然也就不会有鸟了。”

换以前,他一句想去洗手间,前拥后挤有人的是人给他引路,结果现在莫名其妙就走到了这种境地。

江聿咬了咬牙,面露难色,“怎么上厕所?”

大叔左右观察都没看一下,笑着说,“就地啊!也不会有人看到。”

江聿憋得脸色通红。

“怎么孩子?你还害羞啊?”大叔仰头大笑,并转过身去,“行行行!叔转过身来不看你,你尿吧。”

即使知道方圆几十里不会有人经过,但江聿还是有点拉不下脸。

不过也没犹豫多久,身体的生理会教他如何尊重自己身上的每一个零件。

他几番深呼吸后,做足了心理建设,江聿手忙脚乱地找到松紧绳前面的白色腰绳……

“嘿!”

大叔突然豪放不羁吼了一嗓子,“言辞哎~!这儿!这儿!”

江聿被大叔这一嗓子吼地连忙收紧裤绳,小腹一阵接着一阵的抽,疼的他都快要疯了。

他拧着眉头,一脸不耐烦,顺着大叔激动指着的方向看去。

远远看到一个人骑马而来,左手抓着身下的缰绳,右手扯着旁边那头马的缰绳。天色渐晚,他身后夕阳落下染红的天边,仿佛他身上披着的霞光,跟随着他驾驭的节奏,与他一起乘马而来。

听到大叔的呼喊,马上的人松开其中一条缰绳,朝他们这边招了招手。

那一刻,江聿短暂的忘记了自己这一天以来的不顺遂,黑色的眸底全是羡慕。

马背上的人肆意潇洒,西下的橙光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庞,单是他挥动着的长臂以及站立起的坚实身躯,那种由身散发的自由奔腾就让江聿心生羡慕。

“吁……!”

马在大叔面前停下,龇着嘴巴往大叔身上蹭。

江聿脸上仅有的慕意瞬间一消而散,甚至有些头皮发紧。

“孟叔,车报废了?”

马儿抑制不住兴奋之意,总来回撺掇不安生,马上那人只是随意拉了拉缰绳,马儿仿佛听懂他的意思,立马站立不动,然后回头朝马上的人哼哧两声,坐在马背上的人淡定坐着,大掌随意拍了拍马儿的脸庞作为回应,完全没打算跳下来的意思。

三人身后的夕阳被拉的遥远,那人肩头披着的晚霞也被此时的凉风吹尽,周身满是凉意。

江聿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人。

他皮肤黝黑,脸腮隐隐有两抹长久风吹日晒特色的高原红,高挺的鼻梁好似这里的雄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没有一丝柔软,五官算不得精致,但凑在一起总看得很顺眼。如果放在人群中,大抵也是一眼就能让人挑出来的类型。

因为他脸腮的高原红,真的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被称作孟叔的大叔嘿嘿一笑,脸上看不出一点因为车报废而失落的情绪,“是啊,可算过了把瘾,羊都赶回去了?”

马上的人点了点头。

孟叔打完招呼,才想起来一旁的江聿,还很贴心的问了他一句,“哎?你刚尿完了吗?”

江聿闭着嘴没回答,孟叔这么一提,那种憋着的刺痛感再一次来袭。

察觉到马上的那个人正盯着自己看,一时间脸颊发烫的厉害。

他不说话,马上那男的就目不斜视看着他。

也不知道骑着马多久能赶过去,如果时间不长的话,他再憋一会儿应该没问题。

“他还没尿。”

江聿没吭声,倒是马上那人突然开口。

孟叔笑道,“人家尿没尿你咋知道?”

马上那人嘴角一勾,“你看他那样就知道。”

“这孩子害羞。”大叔拍了拍旁边那匹马,提醒马上的人,“言辞,咱们转过去让他赶紧尿,这憋久了还真对身体不好。”

江聿:“……”

这里的人为什么非要把尿挂在嘴边,说个方便很难吗?

解决完当前最重要的事,江聿心满意足的长吁了一口气。

果然舒服多了。

如果有变态狗仔弄个什么无人机把他刚才的举动拍下来,估计能把他挂娱乐论坛上丢一辈子人。

走了几步到孟叔面前,又看了看正低头吃饭的马,“我箱子加起来差不多有两百多斤,这马会不会被压坏?”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马上那个被孟叔叫做言辞的人冷不丁开口,他眼神好不加以掩饰,赤裸裸盯着他打量。

即使登过多次上万人演唱会,被人海观看的江聿也没像现在这样,被人盯着看到浑身难受。

那人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弱鸡。

充满了不屑。

江聿忽然好奇,最近这段时间躲在网络上隐姓骂他的键盘侠,在屏幕前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看不上又嫌弃的脸色。

他撇撇嘴,“谢谢你关心啊,我会担心好我自己。”

孟叔笑笑不说话,自顾自解开马匹两侧的绳子,看样子是要把那两个行李箱一边一个挂上去。

江聿走过去打算帮孟叔一起把箱子擡起来,他手还没伸出来,原本悠闲坐在马上的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还顺带把他挤开,三下两下帮孟叔一起把行李箱擡上去绑好,然后迅速回到马上坐好。

这边孟叔也一跃而起跳到马背上。

江聿站在两头马中间,有点犯难。

这个叫言辞的,明显对他有种莫名的敌意,但另一边孟叔那匹马上还坨了两百多斤的两个大箱子,那马也不吃草了,拉着长脸呼哧呼哧瞪着他。

江聿感觉,这马在骂他。

於是不情不愿往那个言辞边上挪了两步。

顾言辞两手抱臂,问马下的江聿,“你坐前边还是后边?”

坐前边?

那跟躲在男人怀里的小女人有什么区别。

他声音坚定,“我坐后头!”

江聿假装漫不经心扫了眼身旁高大的马匹,心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风刮过耳边,江聿总有种听到了那个叫言辞的嘲笑声。

怎么上马的,古装剧里演过那么多,他这么聪明,比葫芦画瓢上个马易如反掌。

然而……

尝试了两次,还是马上那个看起来看他不顺眼的人,伸手拉了他一把,他才跳上去的。

“抓紧!”

在马狂奔而起之时,强风吹过耳边,他听到那人提醒。

江聿不情不愿,倔强抓着自己身下的马垫。结果不出几秒,他就不得不抓紧自己前面那人的衣服。

马儿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肆意奔跑,御马人潇洒挥动着手中的缰绳,随着牧马奔跑的节奏,那宽厚有力的背,时不时碰到他的脸颊。

撞得生疼。

天色逐渐暗淡无光,江聿看着目光所致之处的全部陌生,心也被这草原悄无声息的降落的深露打湿。

舟车劳顿的一天,眼下只剩下了还在颠簸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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