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情况你多少都猜到了一些,那我也就直说了。”
见陆承泽将话挑明到这种程度,汪远峰也懒得跟他拐弯抹角了。
“你本来就知道主教在赤元,对吗?”
看着陆承泽,汪远峰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已的猜测。
“对。”
陆承泽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否认,点了点头。
“他能帮助我吗?”
汪远峰没有丝毫意外,只是继续问道。
陆承泽沉默不语,他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察觉到汪远峰的问题中暗藏陷阱,故而没有贸然给出直接的回答。
这个问题,无论他如何作答,似乎都难以周全。
然而他又无法回避这个问题,因为在当前的情形下,缄默不言本身也可视为一种回应。
“不知道。”
沉默了一会,陆承泽选择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虽然这样会因此而让自已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处于劣势。
但为了林向阳的身份安全考虑,陆承泽临场反应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若是陆承泽直接回答不能不想,又或者沉默不语或者回答其他,林向阳的身份在汪远峰的眼里都将成为明牌,不管他要不要主动揭穿。
而陆承泽只要不回答这种‘主动承认’倾向的答案,那就算汪远峰有猜测,他做不到完全的确定以及肯定,他们就至少还能在明面上保持住平衡。
“我可以帮到他。”
汪远峰没有放弃,转而提出了自已的条件。
“我信任白玫瑰事务所,但不代表我信任星火学会。”
从上个月凤仪实业的行动就能看出来,事实上就算是以相同思想道路聚集在一起而形成的组织,仍旧不可能保证自已的内部永远是铁板一块。
陆承泽猜到了汪远峰会提出这个条件,但是没办法,陆承泽只好主动将这个锅背在自已身上。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充分的展现了自已的潜力。
而陆承泽现在又表现出一副袒护‘未知人’的样子,就会让汪远峰产生他们两个或许关系较好。
若是合作谈不拢他们企图杀自已灭口,那么潜藏在暗处跟自已合作的那个“未知人”也会同步消失,相当于他们给自已埋下了一个隐患。
而只要陆承泽没事,那么那个在暗处跟自已合作的人也同样是安全的,因为若是他们对这个人展开追查,那么陆承泽若是被逼急了,同样也可以变成一个隐患。
在陆承泽充分展现了自已价值的基础上,他成为隐患给汪远峰带来的麻烦,要比那个‘未知人’来的更为直观。
出于建立合作所要有的基本信任,星火学会便不会主动去查明那个人的身份,由此两人也就都能安全。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陆承泽展现的价值能够入的了汪远峰的眼,也是他能坐在这里给汪远峰泡茶的底气。
汪远峰显然也明白陆承泽这句话里的意思,但这是事实他也无法反驳。不如说身为中央唯一特别行动组的队长,他比其他人更明白。
正所谓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空湮会在赤元市有所图谋对于双方来说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
现在的问题在于,汪远峰虽然提前来了,但是所做的准备显然仍不及空湮会提前布局的多。更何况一明一暗,现在汪远峰才是防守的那一个。
空湮会没有底线,他汪远峰,星火学会不能没有。所以唯今之计,任何能够利用的,对于汪远峰来说都不嫌多,哪怕他要因此吃点小亏。
只是让汪远峰没想到的是,自已都说出‘能够帮他’这种话了,陆承泽仍旧没有犹豫就回绝了。
看来他跟那位合作者的关系比汪远峰自已一开始以为的,还要更亲近一点。又或者说,陆承泽根本不清楚自已这一句‘能够帮他’的含金量有多少?
“好吧,那既然如此......”
汪远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起身从自已办公桌上拿了一个木制的盒子,推到了陆承泽的面前。
“这个给你。”
陆承泽看着被推到自已面前的木盒,没有直接就伸手去拿,而是抬头看向了汪远峰。
“这是什么意思?”
“别紧张。”
汪远峰自顾自的拿过茶壶给自已倒了一杯,品了两口才缓缓回答道。
“我可以直接了当的告诉你,木盒里放着一个怀表,它是灵刻。”
灵刻?
陆承泽闻言眼神猛地一凝,将目光再次放回了自已面前的木盒上,这木盒里的东西明显就是汪远峰打算给自已的,居然是灵刻?
“等下,别急!”
见陆承泽屁股已经离开了沙发,汪远峰眼疾手快的抬手对着陆承泽轻轻一压,又将他给摁了回去。
“要不说你是年轻人呢,性子就是急,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也来得及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汪远峰撇了撇嘴,怎么这小子刚刚还敢演着戏使着吃奶的劲打自已,现在自已掏出个灵刻就能给他吓得扭头就走。
怂的怪,这小子。
“听说之前灵芥行动,学会的失误差点把你害死,之前说好的补偿和委托追加的报酬一直没给你。”
“还有那天那个,陈风的任务委托报酬,凤仪实业的报酬。这些学会都记得,只是一直没来得及给你,你也不来找学会要。”
“这不,我就想着一次性给你补完算了,直接给个灵刻给你打发得了,毕竟这东西放在库里也没有任何用处。”
“凤仪实业的任务,之前说的不是义务加班吗,为什么也算有报酬?”
陆承泽疑惑道,或许这个时候换成是别人不会选择主动提起这件事情,毕竟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但是实际上情况却跟说到的不太一样,凤仪实业的任务是没有报酬的,这在开始前萧立天就说过,这个时候汪远峰将它算上,显然是为了多卖自已一个人情白送的。
而在陆承泽秉着自已对汪远峰来说有价值的情况下跟他谈话,这种时候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因为你推出了主教也在凤仪实业啊。”
汪远峰闻言理所应当的回答道。
“不,你本来就已经猜到他在了,我的推测不会对你原本的计划有任何的影响。”
陆承泽看着汪远峰认真的说道,此刻他不得不认真。
在他看来,现在要自已心甘情愿为汪远峰打工,无异于与虎谋皮,但是他却又别无选择。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将这一切信息都了解清楚。
“而且,你果然跟那个陆淮认识。”
“当然。”
汪远峰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一味的隐瞒对于合作并没有益处。
“我跟陆淮,从严格意义上来讲,算是同门。”
“你们到底想干嘛?”
确认了自已的猜测,陆承泽脸色稍微下沉了一些。尽管猜到了陆淮对自已可能没有敌意,但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欸欸,我可真是找你来帮忙的。”
汪远峰闻言抬起双手做投降状,嘴里大呼冤枉。
“他有他的事要做,我有我的任务要忙。他的事情不归我管,我也管不着。但是我的任务,我自然得管。”
“而我的任务很简单。”
汪远峰一脸认真的看着陆承泽,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阻止空湮会的计划,保护赤元市的所有。”
随着汪远峰的话音落地,办公室里又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两人都没有说话,陆承泽看着自已面前的木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汪远峰则看着陆承泽看着他面前的木盒,同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不,你先打开看看呢?看过了再做决定也不迟啊,你说是不。”
良久,汪远峰还是出声打破了沉默。
“而且说不定,那个灵刻你会喜欢呢。”
汪远峰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自然知道木盒里的那个灵刻的来历。
他敢打赌,陆承泽一定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