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角色人设其实和毛思飞性格差不多,但毛思飞没想到自己能过试镜。
但这部戏是卢姐公司给的资源,所以毛思飞要去演的话,就要签卢姐的公司。
毛思飞没有犹豫,刘月当时病情急转直下,已经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毛思飞早已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和积蓄一起填进治疗费里。
卢姐说他是新人,但演完这部电影,拿到手的钱能有二十万。
电影拍摄时间定了三个月,也就是三个月后他就能拿到这么多钱,毛思飞答应了。
进组之前,他给刘月请好了护工,要走的时候,他妈还是沉默地坐在床上,自从刘月住院,他把房子卖了,刘月跟他大吵了一架之后,就不怎么跟他说话了。
毛思飞又折了回去,看着他妈面无表情的脸,逗她开心说,现在他真要去靠脸吃饭了。
刘月嘴唇动了动,一直低垂的目光终于转到毛思飞脸上,她说,都晒得这么黑,要去非洲吃饭吗?
刘月给了一个缓和的台阶,毛思飞麻溜地就顺着爬了下来,说了一串又一串的话,总算把他妈嘴角的弧度往上调了45度。
真要走的时候,毛思飞笑着跟刘月说,等以后他要是成了大明星,刘月去给他探班,让他们知道这张值钱的脸是谁给的。
刘月眼底也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
剧组生活和毛思飞以前做过的那种群演体验不一样,要打交道的人多,从工作人员到演员,一堆人都住在一家酒店,毛思飞想着跟谁都得打好关系,对谁都笑脸相迎。
有一场戏,一个女配角得挂在树枝上演,男主一直没进状态,那女配挂了挺长一段时间,毛思飞想着自己有带通经活络的药油,结束的时候就给那女配拿了点。
那会毛思飞不知道,剧组里面不是人人都交好的,有些人可能以前有过恩怨,但不得已还是要凑在一块,比如这个男主和女配。
隔两天,有一场毛思飞和男主的对手戏,毛思飞得下水泡着。
那会是冬天,毛思飞在人造湖里和男主对戏,断断续续泡了快两个小时,隔一会还得下水潜着,被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有些僵直了。
那天卢姐刚好没来,导演让人帮忙带毛思飞先回酒店,毛思飞裹着一层毯子,冻得直哆嗦,还没回到酒店,就发起了高热,被转送到了医院。
毛思飞晕了一个晚上,再醒来的时候,卢姐已经来照顾他了,他拿了手机,发现上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是医院打给我的,告诉我,我妈没了。”毛思飞抱着膝盖,眼底的目光如同窗外的雨丝飞散,“字面意义的没了,她自己躲厕所换了套衣服,然后溜了出去,找不到了。”
毛思飞报了警,但警察局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他每天精神恍惚,一有空就跑出去找他妈,在片场也入不了戏,有一场和女主对戏,本来应该演出心动,结果那天他在片场看到树林里有个人影飘过,身上穿的衣服像他妈走的那天穿的,立即追了上去。
人自然不是刘月,但从那天起,毛思飞的余光有时会看到有人对着他窃窃私语。
他的状态不再适合演戏,卢姐帮他和剧组协商,所幸导演知道他的部分情况,他也还没拍几场戏,就没要他的违约金,让他提前退了组。
退组后的第三天,警察局来了消息,说找到了刘月。
“是在郊外的山里发现的,那里荒得很,平常根本没人会去,是有个过去挖草药的老婆婆发现的。”毛思飞喃喃道:“那座山好远啊,离医院有一百多公里,都快出市了。她不想被我发现,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我,我不明白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为什么她能这么狠心?”
姜庸沉默许久,低声说道:“但她爱你。”
毛思飞顿了顿,垂下眼,轻声道:“我知道。”
“她走的时候其实给我留了封信,a4那么大的纸,她就写了两行字。”毛思飞说:“好好吃饭,开心生活。”
之前说着过往的时候,毛思飞的情绪是近乎麻木的,可是他说起这八个字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和刘月的最后一面。
没有什么特别的,那天他和刘月之间的交谈平淡且家常,刘月看着他的神情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一切都再普通不过,再平常不过。
就像他现在脑子里浮现的一幕幕往事,吃饭睡觉、闲聊对骂,都是琐碎的日常,没有一点惊心动魄的大事,可是他就像被摁动了某个开关,眼角开始逐渐湿润,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模糊成一片片虚幻的光影。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