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也不撒娇求饶。
最后刘月自己抽不动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毛思飞,一连问了好几句他到底想怎么样?
毛思飞坐在他妈旁边,他其实也是茫然的,打工只是一个粗略的念头,要去做什么,要怎么找工作,他还没想好,但是他得说点什么来安他妈的心。
于是他笨拙地计划着,可以去家附近的奶茶店做一段时间,或者找一家店,比如蛋糕店影楼什么的做一段时间学徒,又能拿到一点钱,又能学点技术。有了点技术之后,他自己就可以去打工,可选择的工作也会多一些。
他说得语无伦次,刘月听着听着头低了下去,细瘦的脖子垂着,像是枝头熟透了的果实,不堪重负一般地要坠落。
毛思飞听到他妈慢慢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连这口气都没办法一次叹完,断断续续的。
她问了一句,是不是因为我?
毛思飞凑上前,揽着他妈的肩膀,小声地说,妈,我不想读书,真不是那块材料。
最后刘月同意了。
毛思飞连毕业典礼都请假没去,也没有再联系高中的同学,好像高考成绩出来之后,他高中的三年就已经匆匆落下帷幕了。
他开始在家附近找工作,第一次参加面试的时候,他回答还很青涩,老板笑着问他是不是来打暑假工挣零花的,他摸了摸鼻子,低声说应聘正式工。
辗转面试了好几家店,毛思飞最后在一家蛋糕店做学徒,做了一年多后,蛋糕店倒了。他本来想去学校门口卖小蛋糕,但做了一些试着卖了一周,效果并不好,最后在好几所学校门口蹲了几天,决定卖点煎饼烤肠。
“你还记得吗?以前我妈说我连摆摊都得饿死。”说到这里,毛思飞的目光放空,好像落在一个更远的地方,“第一周的时候,我就卖出去五份煎饼,买我煎饼的是一个小女孩,她说所有摆摊老板里面就我长得最好看,所以她来买我的。”
姜庸低声回答:“你的脸还是很有用的。”
“是啊,但是第二周的时候,她不来买了,我问她为什么,你猜她说什么?”毛思飞自问自答道:“她说她只有四个朋友,她一天分给一个朋友,现在已经没有朋友能帮她吃煎饼了。”
姜庸问:“那还有一张呢?”
毛思飞说:“第一天她自己吃了。”
不过后来毛思飞煎饼做得越来越好,除了有时候躲城管得踩车踩到飞起,生意越来越不错,一个月也能赚好几千块。
刘月心疼毛思飞,跟毛思飞说租个店面算了,不至于每天都得跑来跑去的。
毛思飞哄他妈,路边摊就图个氛围,开店反而没有那味了,然后又严肃地制止他妈要帮他洗菜的举动,麻溜地让她去床上休息。
本来日子挺好的,直到某一天,毛思飞在出摊的时候接到他妈同事的电话,他赶去医院,一通检查之后,医生告知他刘月的癌细胞扩散到了骨头。
“老家医院治不了,说得来大城市,我就带着我妈来了s市。”毛思飞说:“我跟她说要去s市那天太搞笑了,她跟小孩似的跟我闹脾气,说死都不去,就得待在老家。我骗她说等她睡着我就拿根绳子给她捆上带走,她还真信了,晚上来我房间找身份证想藏起来。”
好说歹说之后,毛思飞总算把刘月哄来了s市,医院没病床,毛思飞就在附近租了房子,以便随时带刘月过去检查。
换了新地方,毛思飞还是照旧卖煎饼,在医院门口摆,卖得久了,他看到眼熟的医生来买饼还会多加点料。但大城市抓得比较严,尤其是医院这种人多车多的地方,毛思飞就会去远一点的影视基地摆摊,跟那边的群演混熟了后,他听了不少演戏心得,摆不了摊的时候,他也会去做群演挣点外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太久,好运眷顾了毛思飞一次。
他在影视基地摆摊的时候捡到了一个中暑晕倒的小女孩,蹬着摆摊的车子把小孩送到医院,医生说中暑症状很严重,还好送治及时,毛思飞在医院等了快一天,小女孩才醒来。
当天夜里,小女孩的妈妈从影视基地的监控中找到了毛思飞,知道是毛思飞救了她孩子后,十分感激。
女孩的妈妈就是卢姐。
“卢姐帮了我很多,我一些演戏的兼职就是她给我找的,不过她一开始没打算签我,毕竟我不是表演出身的。后来是刚好有了一个机会,一个爱情文艺片的导演要找演员,演技要求不高,但是要合他眼缘。挑了好久都没挑到,后来是卢姐发照片的时候,不小心把我摆摊的照片发了过去,那导演说让我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