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桀,听到珍妃的话,禁不住在心头冷笑,裁换,要将漪妃开始好不容易布置好的人手换掉,换上那些世家贵女吗?
真是可笑啊,当年大夏开国之时,那些世家大族的先祖,无一不是马上征战,换来后人的荣光,可数百年下来,这些枝繁叶茂的大族,却日渐凋零,到了如今,只能凭着将族中的女儿一个个送入宫中,企图以此来保得荣华富贵。
夏桀在心中摇了摇头,总是这样周而复始的计谋,叫他觉得厌倦,尤其是珍妃,曾经不愿送族中姐妹入宫的她,宁可培植近亲姐妹为亲信的她,也变得到了这个地步了?
一瞬间,夏桀有些恍惚,他想到了那场百花宴,想到了那个女子,即使被逼迫举办了百花宴,但依旧费尽心机的阻挡那些女子到他的身边。那个时侯的他,是如何向,女子善妒,还是女子不贤,不,都不是,他只是觉得,竭尽全力想要固宠,想要自己只有她一个的漪房,是天山的仙子,他手中的宝。
“皇上,皇上……”
珍妃说完话,不敢看夏桀的脸色,可当长久的静默后,她依旧没有得到一个回答的时候,她开始着急,不自禁的就多唤了两声。
轻柔的嗓音飘在耳边,夏桀觉得刺耳,不悦的凝眉道:“些许小事,也值得你们到这里禀告,后宫诸事,你们自做主就是。”
想要将家族中的女儿送进宫来又如何,宠不宠幸,终归还是要他做主,就算是想要换掉一批亲信在宫中一些重要的位置上,也要看她们有没有这个本事,真的关键的人,量他们也不敢下手。康王府和寿国公府,可是不必往日了,他倒要看看,珍妃和淑妃,是否还如以往一般胆大,若真是如此,也省得他在找其他的法子除掉她们两个!
珍妃和淑妃显然没有想到夏桀如此好说话,胆气又壮了一些,淑妃看到珍妃投注过来的眼神,知道自己今日也必不能独善其身,便接了夏桀的话头道:“可要大批裁换宫妃,还得要凤印才可,如今凤印在漪妃妹妹那里,自从妹妹病了之后,这凤印还未收回,皇上……”
“原来是想要凤印!”
夏桀重重的将手中的茶盖往桌边一放,刺啦一声响,吓得淑妃和珍妃都浑身打颤。
听到夏桀冷冰冰的话音,她们更是害怕,可她们没有办法,夏桀数月不入后宫,家族势微,她们早前培养起来的亲信又被窦漪房那个女人折了大半,若是再不重新培养一些人手,弄几个新的心腹上去,只怕他们最后,真的只能坐等着皇上的收拾,一点反击之力也没有了。
今日过来,本就是冒着风险,没想过要跟皇上谈诗作赋,不管如何,也要要到一个结果,不能空手回去。
“皇上,非是臣妾二人贪权,只是漪妃妹妹如今这副样子纵使留了凤印在手,也无甚作用,皇上不如……”
“放肆!”
夏桀一巴掌打到珍妃的脸上,珍妃白嫩精心呵护的脸蛋,立时就肿了半边。
看着珍妃捂脸怯怯的样子,夏桀怒气犹炙,此时的他,对于珍妃和淑妃,没有以前那样的顾忌重重,珍妃和淑妃,只是他收网之前的几尾小鱼,任凭如何,也翻不出天去。可这样的她们,居然还干呢不知轻重想要从他的漪房手中把凤印拿走,简直是不知死活!
但打过之后,瞧见淑妃妆容下隐藏的骇然,以及珍妃眼底隐隐的清醒,夏桀,忽然就笑了起来。
珍妃,倒是小看了她!
既然敢用漪房来逼他动手,试探他对漪房的在乎,试探他如今的逆鳞,也彻底的断了她自己再说话的退路,既然惹得他都动了怒,她和淑妃之间商量好的剩下事情,自然就该是淑妃来开口了,尤其,这样的莽撞,还能让淑妃以为她已然被逼到绝路,变得愚蠢好操控了,真是一举数得。也真是聪明!
夏桀眉眼藏着锋利,他不会去拆穿珍妃这样的小把戏,他还想看看,他皇长子的母亲,到底,还有没有先前在佛堂清心时的慧眼。若是她们两个,还能彼此压制,彼此制衡,他就可以多留她们些时日,等到漪房清醒,再将后宫交到漪房手中,若是不能,只能一人独大,那他就得另选人手,来稳固这个后宫了。好在,经过哪些朝臣的不遗余力,他的后宫,从来不缺乏有野心的女人!
淑妃在看到夏桀的怒火后,只是一愣,就明白了珍妃如此冲动的用意,这是要逼她入局!
不过,此时此刻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一手将珍妃扶起,一边顺着珍妃的话往下道:“皇上,珍妃妹妹也是为了后宫大局着想,还望皇上……”
珍妃二字,将自己摘了开。夏桀瞳孔一缩,厉声道:“你们的意思,是想告诉朕,漪房再也好不了了!”
漪房漪房,珍妃,淑妃!
这样显而易见的差别,无异是把利刃划在珍妃和淑妃的心头,纵使无爱,但多年来都守在一个男人的身边,靠着一个男人生活,将他的爱好作为自己的爱好,将他的怒火视作自己的小心翼翼,十几年来,长久的坚持,把一个男人的一切都奉若神明的供奉起来,可最终,在那个男人心里,却什么都不是,叫人如何不怨不恨!
“皇上,臣妾等绝无此意,只是漪妃……”既然赌了这一次,拿着皇上还不想把她们统统铲除,要留着她们制衡后宫,制衡朝堂,就一定要把话说完说尽,否则下一次来面见皇上,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之事了。
可淑妃尽管鼓足了勇气,还是没有能把话说完,只因,外面一道哭声响起,夏桀就如同风一般,卷起半面尘灰,冲了出去。
淑妃和珍妃在最初的对视后,当听到那哭声越来越大,却似曾经的那个她,如她们恨在心头的那个人时,脸上先是一喜,接着大惊!
这是窦漪房的哭声,也是从前院小亭子里头传来的哭声,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两个的孩子,方才,都被嬷嬷带到了前院去玩耍,难道,是窦漪房和孩子碰上了!
一个疯子,还是哭着撒泼的疯子!一个被皇上宠着的疯子,到底有什么不敢做!
淑妃和珍妃都觉得不寒而栗起来。皇子也好,公主也好,亲生与否,都不重要,至少都是她们现在的护身符,命根子,不能出一点差多,尤其,若是让皇上以为,她们是借着孩子想要嫁祸窦漪房那个女人,以皇上如今完全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的状况,难保,不会为了那个女人而怪罪自己的亲生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