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币有两面(三)

《硬币有两面(三)》

第八节 面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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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面见

放个假还要到文化局帮忙,这个事无可厚非。到花莲市的老庄走一趟,这就暧昧,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花儿不可能不明白乔布斯的用意,但她还是去了。这事,他得跟花儿说清楚。

当他进门的时候,他有理由气势汹汹地要她做出解释。她解释说:上花莲市又怎么啦?不是好事吗?难道他不想让她找个故乡,找个根?

他不相信她不明白他的意思,生气地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懂?有人要拆开我们,你不知道吗?进修是陷阱,到花莲市,那是贴标签。花儿,你不知道这些,还是故意装傻?你是被收买了还是你把自己卖了?”

这话说得很重,直接就是骂人,还有点那个意思。这是蛋蛋对她做过的最缺德的事,从来没有过的,花儿火了,但她有顾虑,也理亏,控制了情绪。

“反了你,你个臭蛋,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我是你的华尔,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快跟我道歉。快道歉。”

“不,除非你给我一个理由。”

“告诉你,别人把我当棋子,我也可以是棋手。”

“你在说什么呢?”

“你就别管这个。我们还是我们,不要受别人影响。”

“你是怎么想的,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你呢?”

“没什么不懂,我还是我,还是你的花儿,只是去大都进修而已,只是去文化局帮忙而已,只是去了一趟老庄,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当这些事没关系,好吗?你要听我的,蛋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一起走下去。”

“什么跟什么呀!我不懂,”蛋蛋摇着头说,“行,你做你的,我……我做我的,我也到波斯去换个身份,你看怎样?反正你也不在台湾了!我留在这里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蛋蛋那样的回答完全是真的,这把花儿吓了一跳,她本想像以前的样子恐吓他,但心虚。因为她知道如果这时候再把矛盾激化,那么这次吵架几乎会成为两人关系的一个转折点。

由蛋蛋被抹黑这件事,花儿认清的现实,她有想过要放弃蛋蛋,一回到台北就又变卦。主要还是基於一种精神需要吧,她的根不在花莲市,拜访一次老庄改变不了什么,这个世界,除了蛋蛋,其他人和事跟他们俩没关系,只有蛋蛋跟她是一国的。这个认识不是弱化了,反而是强化了。

花儿开始骂蛋蛋自私丶没脑子。蛋蛋说花儿更自私,考虑不周等等。说来说去,花儿总感觉自己欠了点道理,她不能说清楚自己的道理,因为她的规划还没有最终成型,只能表达出那个意思——别人在利用她,她也可以反过来利用别人。蛋蛋对花儿的意思理解不了,对她的行为更理解不了。他们各说各的,瞎囔囔。什么也没解决。

这是他们第一吵得最凶的架!要不是看在她即将去排练的份上,他们可能吵得更凶。这次吵架让他们的心都悬了起来。面对即将被拆开这样的现状无计可施。

蛋蛋摔门出去了,说自己要去找办法。很明显真正的要害还是在乔布斯那儿,他得跟特首讲清楚,现在已经顾不上通缉犯的事,而且他相信,只要乔布斯是花儿的亲生父亲,他不会把他怎样的,如果那样,那更好,这个封疆大吏就输了。但是只要成了囚犯,他也一样输了。

要直接面见乔布斯不是件容易的事,蛋蛋对楼下四个宪兵中的一个说他要见张立国秘书,宪兵不同意,搜他的身,没发现什么,请他赶快离开。蛋蛋说他是张立国秘书的未来小舅子,他姐姐要他来传个话。宪兵跟同伴商量一下后,一个看住他,一个宪兵上楼传话去了。后来,张立国真的下楼来,他在窗户上已经看到了蛋蛋的胡闹,而且相信乔布斯也看见了,甚至很多人都看见了,但是没人出来,甚至没人报警。既然这样,蛋蛋点名他出面,只能是他了。他下来,让蛋蛋赶紧滚,一个通缉犯见特首,什么情况,还打着他的名义,真是太无法无天了。没想到这个通缉犯还真敢上这儿,还想见特首,蛋蛋还真有点男子汉啊。

当然他更不会报警抓他,蛋蛋牵连的人和事太多,他不想给自己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蛋蛋自然不同意,张立国就开始劝说:“你和花儿谈过了吗?”

“这用不着你管。”蛋蛋说,“这是两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事,应该由两个男人自己解决。乔布斯让一个小女生夹在两个爷们之间受罪,算什么男人!”

“这事不单纯是你和乔布斯之间的事,是花儿本身的问题,在不确定她怎么想之前,你想乔布斯回答你什么。主动权又不在你这里。”张立国劝解道。他的脾气越来越小,只能当和事佬啊!

……

无功而返,蛋蛋感到后背腰部有点凉了,有了通缉犯这个高帽子,他跟乔布斯的对决处於下风。像小秘书说的,症结不在乔布斯那边,在花儿的心里,可他知道花儿的心思在哪儿。

花儿,打小就有做官的野心,她曾经囔囔过一句话就是:“长大后我一定要当官,当大官,要吃很多很多好吃的,天天穿新衣裳。”

她的头脑是那样的聪明,办事是那样的有条不紊,她自己刚刚上了小学一年级,就开始教蛋蛋识字。刚满十二岁时,她就十分懂事,没有招娣的帮助,她照样可以把蛋蛋收拾得服服帖帖,完美完成分配给她的小保姆角色。她的胆子也不小,敢靠近嘎唠别山,那个没人敢靠近的禁区。不得不说,她那样的性格更适合事业,而不是家庭主妇。

另一头,花儿继续思考她的问题。曾经不止一次,她想过摆脱乔布斯,一次次的失败,现在感觉是越来越不可能。乔布斯已经用行动告诉她,文化局没问题,老局长真要退了,她将是未来的副局长,新局长。

她读懂历史,历史告诉她,诸子百家都在谋国,奋不顾身,即使的大商巨贾也想通过金钱获取权力,春秋战国的时候就有魏国的商人白圭,最出名的是吕不韦的“奇货可居”。

乔布斯一直在教导她,一直影响着她的思想,他不仅仅把她当女儿,也当实验品,反正他不缺女儿,他要培养一个战士,他就是那么引导她的。

花儿一直在乔布斯规划的路上走,有过反抗,但大方向没有偏离。钱和谋生早就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她不需要为这样的东西去奋斗,她想要的是其它,既然艺术追求不来,那么权力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那她能甩了蛋蛋?那也是个问题,真舍不得!不仅仅是因为爱情,还有两小无猜。可是爱情和当官,谁更重要呢?她是个小女子,似乎该选择爱情,可是她出身於私生女,同样需要一个合理且强势的社会地位,权力是保护神,贵族身份是高贵的标签,也是她心目中人生的意义。

当然,蛋蛋不仅仅代表爱情,通过这次进修,花儿一下子明白了很多道理,找到了很多感觉,她确定他是她生的,更应该说他是她用心捏出来的,她就是他的女蜗,她的妈妈,说什么她都不会放弃。没错,权力对她很重要,蛋蛋对她也很重要,丢了谁,她这一辈子都会纠结,都不会快乐。

不,鱼和熊掌,我都要,谁说不能两者兼得呢?

突然,她有了个主意,受大真的启发——明面上,她会失去他,暗地里,她会拥有他,这就是她的初步计划。不过,她的首选仍然是权力,黑皮闹事的那个晚上对她的思想冲击太大,权力真是一把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

她已经沦落成了大真那样类型的人——在蛋蛋这边睡觉,在乔布斯那边吃饭。

她现在需要有人鼓励,让她能走下去,就像她喜欢的诗人惠特曼写的那首《大路之歌》:

......

走呀!走过奋斗和战争!

既定的目标不能撤回。

过去的奋斗成功了吗?

是谁成功了?你自己?你的国家?大自然?

现在仔细听我讲──事物的本质要求,不管什么样的成功,都必将产生某种东西,呼唤更伟大的斗争。

我的号召是战斗的号召,我为积极的反抗鼓劲,

和我同行的人必须全副武装,

和我同行的人要忍受饥寒交迫,遭遇顽敌和背叛。

走呀!大路在我们面前!

路是安全的──我试过了──我的脚实实在在地试过了──不要拖延!

把空白的纸留在桌子上,把没有打开的书留在书架上!

把工具留在车间里!把钱留给鬼去挣!

让那些说教中止吧!别理会学校里老先生的叫嚷!

让牧师在讲坛布道!让律师在法庭辩论,让法官去解释法律。

夥伴啊,我把我的手给你!

我把比金钱更珍贵的我的爱给你,

我先於说教和法律把我自己给你;

你会把你自己给我吗?你会来和我同行吗?

我们会彼此忠诚至生命的尽头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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