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挑事
两个打扮妖艳的女孩从舞台前走过,走到舞池中心第一排中间的一桌客人旁,女孩大概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都是穿着黑色轻纱裙,下摆呈齿锯型,瘦瘦弱弱的。一个女孩接受一个看不出年纪的黑脸青年递过来的香烟,也接受另一个二十几岁的丶白脸叔叔模样的青年点的打火机,另一个女孩则窝到北投区的区长丶也是本地□□光头党老大铁蒺藜的怀里,问他们在玩什么。铁蒺藜这人虎背熊腰,大肚腩,脸庞微黑,油光闪烁而多肉。
老大还没回答,黑大汉就抢着说:“猜拳,美女,你没看见我都只剩裤子了吗?估计你们再不来,我连裤衩也没了。”
女孩来了,玩的花样自然改变了,一切从新开始,黑大汉和白脸书生从新穿上t恤,重新划拳,男女对抗赛。黑大汉首先跟吸烟的女孩开战。女孩本来看起来挺文弱的,一划拳就显出原形来,唾沫四溅,嗓门大,一副江湖儿女的样子。
不一会儿又新来两个同一款的女孩,黑大汉的雄性荷尔蒙此时被极大激发出来,他情绪激动,嗓门比任何人都高,大家不得不转头看看他们。这种人,就是传闻中的混混,不好惹,众人是敢怒不敢言。不久黑大汉真的脱得只剩内裤,不能再脱了,换那个白脸的书生。
两个男混混,对付四个女混混,男人只剩内裤,女人也剩内衣。输的人脱衣服也喝酒,再脱下去就有人要见光了,看来来者不善呀!招娣赶紧过来问候铁蒺藜,低头哈腰问什么事,还有今晚他们的一切花销全免单。
不知道老大什么意思,大家先暂时休息一会儿。
“也没什么事,也就是我的一个客人丢了东西,有人说看见小偷进了你这酒吧,我也就过来看看。”
“那你随便看看,有那样的人,我给请出去。”
“行,我等等看看吧。”
见老大没理会老板和老板娘,黑大汉和白脸书生很配合地开始作妖,他们比谁的胸肌更发达,光挺胸还不行,还用双手从两侧往中间挤,把胸部挤大。
老大臭骂起这两个雄性同类:“滚你妈的蛋,比什么比,美女都不说什么,你们还好意思比,也不看看人家的。”
一听这口气,两个手下知道了老大的意思,接着继续闹。比试的两个青年赶紧给老大和女孩们道歉,胸肌他们不比了,他们比力气,要抱女孩来比力气,女孩们笑着满场乱跑。
抽烟的那女的最是粗野地,叫起来了:“比试你们的小弟弟吧,谁比较大......”
太不靠谱了,都疯了,酒吧的客人都走人,也不给钱。
这回,铁蒺藜这些人闹的太粗啦,陈明和招娣也不知道得罪了他们什么事,也不敢报警,想到了蛋蛋和尤安娜的关系,招娣赶紧让大真打电话给蛋蛋,让他过来帮忙。
没办法,蛋蛋只好从黑暗中走出来,算是被迫现行。
面对铁蒺藜,这个小型黑猩猩的□□头子,蛋蛋掩饰他的嫌恶之情。这家夥今晚过来做什么?不会只为了闹事吧?这么一想,他就觉得今晚大有文章。
见到蛋蛋,铁蒺藜起身相迎,并向四个女混混介绍“我的小朋友”。这个称呼不带真实感情,只是一种熟络的表示。铁蒺藜能当上区长,不是一黑到底的,他为人圆滑,手面很大。在蛋蛋的眼里,铁蒺藜就是牛虻,不管从事什么行业都是吸血。
“区长大人,今晚怎么兴师动众的,到底什么事啊?”蛋蛋说,“您这样可把小民都给吓跑了。”
“也没什么事。我的手下发现你们酒吧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东西,而刚好我有位重要的客人在附近丢了点东西,我也就过来看看,现在没找到什么人。妈的,这些小兔崽子只会乱打报告。”铁蒺藜解释说。
强权就是公理,不需要解释,解释也没用,存心找事的主。
“区长大人,您的光临就是小店的荣幸。小白,到门口挂上歇业牌子,今晚我陪区长大人和几个兄弟玩个痛快,我请客。”蛋蛋招呼说。
老街坊那么多年,招娣和陈明的一点情面都不给,还说那些七七八八的,也就是借口,不知道人家要干嘛。
见到蛋蛋和老大说开了,黑大个可以表达自己的感情了。只见,他先“兄弟兄弟”叫了好几声,然后再跟蛋蛋来个亲热的拥抱。他甚至想把蛋蛋抱起来,蛋蛋知道这个混蛋好勇斗狠,已经做好了准备,把两臂撑开,身子下沈。
黑大个见抱不动也就算了,说蛋蛋又长胖。
他俩是小时候的玩伴,常常闹,不会较真。黑大个长得黑,看起来老成,壮实,实质上他的年纪不大,跟大真同岁,他也不是他们这一夥的孩子王,孩子王是杰克,他也就是杰克使唤的一个车夫。
“阿泰勒黑,蛋蛋白,叫声猪猡,两个随着来......”这是不知道哪个混蛋给他俩编的歌。
同样有点小缺点,同样受人排挤,蛋蛋和阿泰勒从小的关系就不错。本来嘛,阿泰勒早念书,不过,他真的笨,一年留级,二年留级,三年留级,就这样,他跟蛋蛋也算同学,蛋蛋经常帮他做作业,帮他考试作弊,以后阿泰勒就没再留级,顺利小学毕业,然后就开始当杰克的车夫。
蛋蛋跟阿泰勒关系好,不只是学习上的帮助,也不是难兄难弟,他们都喜欢郊区,经常一起到淡水河边和关渡湿地玩,那儿不热闹也不冷清,也没多少人会招惹他们。
对於白无常,蛋蛋认识他,但没交情,也就没必要跟他打招呼。
本来就是要把蛋蛋逼出来,现在目的达到了,铁蒺藜也就不想在闹事了。现在,他要好好跟蛋蛋说,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好好给他当走私车队的押车队长。
铁蒺藜笑了笑,让个座位出来,示意蛋蛋坐下。一个女混混想在蛋蛋的身边坐下,蛋蛋挡着,说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很高调的,不让人家靠。
女孩子不高兴,不满地说有什么了不起,撅着嘴闪一边去。
本次来,铁蒺藜想招蛋蛋入夥。由於找不到蛋蛋人影,出此下策。
蛋蛋是个好小夥啊。他带领的北投区篮球队打进了2545年台湾企事业单位篮球赛的第2名,这是历史以来,北投村获得集体项目的最高的奖项,也是铁蒺藜当村长有史以来第一次取得的辉煌战果。当然,还不止这个,曾经多次,在酒桌上,蛋蛋给他当枪手,挑战外边的那些人,那些人也很欣赏蛋蛋,想让他帮忙招收。他自己也想啊,无奈蛋蛋有点小才,不用跟他混江湖。
铁蒺藜不知道蛋蛋跟刘国川的关系,要不然他也不敢打这个□□教父儿子的主意。
这事该怎么开口呢?野蛮的办法,铁蒺藜行,斯文的,他可不行。他给曾书生使个眼色,曾书生还是有点鬼主意的,他问蛋蛋:“蛋蛋啊,我听说这次你回来带着一个外国妞,还很漂亮是吧,怎么没见到人啊?是不是藏起来啦?”
蛋蛋看了看曾书生,再看看铁蒺藜,他还不知道铁蒺藜的鬼主意,故意指着铁蒺藜,邪邪地笑着问:“怎么,老大,你们是来找北境美女吗?”
“......也不是,只是好奇,怎么没见到人呢?”铁蒺藜顺着这个意思往下走。
蛋蛋知道尤安娜给铁蒺藜的尺度,只要是寻花问柳,她是不管的,只是不能养小三。
“哦,这样啊。您不知道那是小贤子带来的女人?外国人,连通用语都讲不好,结结巴巴的,我问了,小贤子不肯讲。哈哈哈......我太帅了,他们一有女朋友都躲着我,怕被我拐跑了。当然这次美女失踪不是因为我吗,我们台湾人太热情啦,老让人家吐得一塌糊涂,她也就公开出现一次!您要真想瞧瞧北境美女的样子,哪天,我打电话让小流氓帮您物色一个。哦。”
“看不起我是不是,看不起我是不是,什么样的女人我没见过,什么没玩过,番婆,乌贼我都玩过,不就是一个北境妞,你以为我没去过北境吗?我可是混江湖的,什么地方没去过。”
铁蒺藜不喜欢蛋蛋这么瞧他,那个脸色,太贼呀。
“那是,那是,我都忘了,您是什么人呀!现在也就地瓜番薯(本地女人)还合您的口味。”蛋蛋奉承说。
“你还别说,真是这样,什么龙虾丶燕窝丶鱼翅丶熊掌,我都吃过,到现在还是感觉番薯粥好吃,你说我怎么就跟花仓子是一个品位呢?”
见到台阶,铁蒺藜得接。蛋蛋也不是能随便得罪的,他跟尤安娜关系好着了,认干姐姐。
蛋蛋已经知道铁蒺藜在厦门那边养了个小老婆,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儿子,这事不能让尤安娜知道。尤安娜可以容忍铁蒺藜寻花问柳,但是绝对不能容忍他养小老婆,要是让她知道铁蒺藜有个私生子,她会派人把他们都暗杀的,甚至可以当着铁蒺藜的面。
尤安娜可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外头人称大嫂。铁蒺藜攻城略地,尤安娜守城池。简单一句话,尤安娜是光头党的大总管,财政部长,轻易得罪不起呀。
“瞧您说的,您怎么能跟花仓子比呢?花仓子只是个侨商,您大小也是个官呀!不是吗?古人不是说了吗,士农工商,您是士,他是商,差老大一截。”
听前半句,铁蒺藜正不高兴了,没想到蛋蛋中途转了这么大个的弯,把花仓子都比下去。
“你小子真会说话,我爱听,怎么样?你现在也没有好出路,来跟我混吧,反正屁股都黑了,干脆跟我混得了。你看看,我身边不缺女人,也不缺钱花,我们是老街坊,老熟人了,只要有我饭吃,就有你的粥喝,怎么样?”
终於招了个托,铁蒺藜顺利把这个意思表达出去。他许诺,只要蛋蛋接受,一年后,他可以把淡水老街的地下赌庄的生意交给他打理,并给他二成的股份,将来还会继续提拔他。接着他给蛋蛋展示一个他们未来的发展蓝图,房地产丶小额信贷公司等等。
黑无常在一旁怂恿蛋蛋加入他们。曾书生倒是不积极,他想到的是:如果蛋蛋加入进来,他算老几,如果蛋蛋要是和黑无常联合起来,那他在光头党里还怎么混?
蝇头小利的,蛋蛋不需要,他不好当面拒绝,说考虑考虑。
蛋蛋说可以考虑考虑。铁蒺藜表示不着急,如果蛋蛋觉得不满意,中途还可以退出来。蛋蛋闯荡多年,再加上奸滑的老鬼头的教导,要他上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果想走私,那还不如跟芍药他们来得保险,铁蒺藜这人是什么样的,蛋蛋清楚得很,进去容易,摆脱很难。什么是□□,首先心要黑,要能接受敲诈勒索丶抢劫杀人,不是电视剧讲的那种江湖义气,没有人情可讲,没有眼泪可流。
“嗨,呆在这里闷死了,小曲,咱们又听不懂,唱个歌吧,地瓜腔,害人害己。我们去去小流氓那儿乐乐吧,怎么样?”铁蒺藜起身,晃晃他的肥腰说。
去,一定得去,再不给老大面子,今晚怕是要有难。
赌庄丶典当行等生意相对於走私来说只是个零头,铁蒺藜早就看不上眼,他把房地产公司交给黑无常阿泰勒打理,其他的全部交给他白无常曾书生打理,他自己亲自挂帅,和汤姆森丶杰克三兄弟合夥一起搞走私。走私来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