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之锦绣医缘 (.)”!
干脆利落的将沐槿杀了之后,段音离便又一次去了长公主府。
她有点不放心长公主的情况,想亲眼看看才安心。
她们虽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多,但那位便宜娘亲当真对她还不错,再加上她其实还真挺喜欢那位公主娘亲的性格的。
拾月出嫁在即,段音离便命凉月回去守着她的小金屋,让药王谷中的另一人跟着自己。
这位姑娘,名叫伏月。
是个小哑巴。
不是段音离毒哑的。
相反,还是她给伏月治好的。
可奇怪的是,明明可以说话了伏月却依旧整日闭口不言,能用点头摇头回答的问题绝不开口或是动手。
段音离最喜欢她这一点。
初一见了没了拾月来凉月,走了凉月来伏月,暗道王妃究竟有多少个婢女,怎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
却说段音离带着伏月去了长公主府,这次没有遭到管家的阻拦。
不过老管家显然有话要说:“王妃……”
只是话才开了个头,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只花孔雀给打断了:“见过璃王妃。”
段音离被他那身五彩斑斓的衣裳晃花了眼,下意识眯了眯,眸中艳波轻漾。
好家伙,又来一个沐槿。
这花孔雀长的与沐槿十分相像,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正想着,花孔雀说话了。
“小的是公主府的琴师,梓悠。”
段音离扫了他一眼,没给任何回应,心说这名字听起来一股茶味。
巧了,他身上那股味道也像茶。
更巧的是,她昨日在沐槿的身上似乎也闻到了这种味道。
再说花孔雀,即使被冷待也未见丝毫窘迫,他淡然道:“王妃是来找长公主的吧,这边请。”
老管家欲言又止:“诶,王妃……”
段音离旋身之际看了他一眼,脚步却未停下,依旧跟着梓悠去了正厅。
路上梓悠说:“长公主正在小憩,还请王妃稍候片刻。”
段音离略一扬眉,索性从小荷包里掏出了一包瓜子来嗑。
梓悠稍显错愕,随即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他没走,就候在一侧。
厅中不时有婢女添炭上茶,来往悄然无声,仿若不存在一般。
荷包里的瓜子都快嗑完了,长公主仍未露面。
段音离心说这哪是小憩,分明是大憩才对。
又过了一会儿,梓悠忽然说:“枯坐无趣,不如小的为王妃抚琴一首吧?”
话音方落,便只听得“哐啷”一声,正在为段音离添茶的婢女打翻了茶盏,茶水洒到了她的身上。
可还没等段音离说什么呢,梓悠倒是先来劲儿了:“糊涂东西!仔细烫着王妃!”
他说着,一脚将人踹翻在地,随即掏出帕子来包住了段音离的手,语气一下子就温柔了下来:“王妃您没事儿吧?”
语毕,便见有人打帘而入。
正是长公主!
她身上披着大氅,带着暖手抄,一身霜气,显然是从外面刚回来。
见状,段音离眸光微动,乖乖见礼:“公主娘亲。”
“阿离来啦,坐吧。”长公主的视线自她脸上匆匆掠过,并未停留,态度冷冷淡淡的,不似以往。
倒是在见到她手中的帕子时,目光微微凝滞。
再看到一旁放着的琴,那脸色就更加难看了,说出的话也阴阳怪气的:“呦,还弹上琴啦。”
梓悠似是吓坏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便开始解释:“公主殿下别误会,王妃在此枯等了您许久,是以才想听琴解解闷的。”
段音离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不错,果然对得起他这名字给她的感觉,竟当真是个小绿茶,而且婊气还挺重。
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段音离也不解释,转而另起了一个话头,问:“公主娘亲不是在小憩吗?怎么从外面回来?”
这话一出更是不得了,吓得梓悠哐哐磕头,活像段音离会吃了他似的。
“是小人的错,都是小人一时糊涂害王妃在此白等了这么久。”他泪眼涟涟的转向长公主:“小人不知您几时出府去了,还以为您还在府里呢。”
长公主并未觉察出有何不妥,随意道:“起来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多谢长公主宽宥。”
说完,他又战战兢兢的看向段音离,一副她不开口他便不敢轻易起身的样子。
长公主见了自然不喜,音色微凉:“你是本公主的人,我难道还叫不动你不成!有我在这,我看谁敢与你为难!”
这话就明摆着在给段音离听了。
段姑娘心说怎么一段时日不见,公主娘亲就变成这样了?
她不在长安的那段时日也未听说公主府中曾发生什么大事。
既然没事,何故性情大变?
若非意外,那便是人为了。
仔细打量了长公主两眼,段音离见她似是比从前消瘦些许,眼底隐隐发黑,眉头从始至终就没有舒展过,一副暴戾之像。
她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默然片刻,段音离试探道:“听闻之前公主娘亲病了,如今可大安了?可要阿离给您把把脉吗?”
“不劳你费心,病已痊愈。”
“……如此就好。”
微微敛眸,段音离借着喝茶的动作暗示了伏月一下,后者会意,悄悄从桌上顺过一颗瓜子,手腕翻转,瓜子便直奔长公主而去。
“哎呀!”她忽然捂着胳膊倒吸了一口凉气。
段音离忙上前查看:“您怎么了?”
可她才借着扶她的机会将手搭到长公主的腕上,长公主便被梓悠搀了过去。
“长公主,小的送您回房歇息吧。”
“嗯。”
轻轻应了一声,长公主皱眉按着额角,就着梓悠的手往他怀里靠了靠,脚步虚浮的走了出去。
段音离看着他们的背影,眸色愈暗。
方才匆匆一下,脉象诊的并不真切,她不太敢确定。
若是无误,那事情还真是有些棘手。
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帕子,段音离一把扯掉丢到了地上,踩着它走了出去。
这摆明是那花孔雀给她设的套。
公主娘亲显然很看重他,而他偏做出一副与她失了界线又十分畏惧她的样子引起她母女二人之间的不睦,害她们生出嫌隙。
同沐槿向曼曼出手有异曲同工之处。
可若仅仅是为了挑拨两府关系进而让景文帝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法子未免太过迂回。
段音离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走出正厅,段音离见不远处走过一行男子,容貌皆与沐槿有几分相似。
冬风吹过,空气中有淡淡的茶香。
离开公主府的时候,段音离看了一眼站在大门口的管家,琢磨着他方才叫住自己是不是就想告诉她长公主不在府中。
瞧这府内下人的样子,似乎都怕极了那花孔雀。
不过害怕也对。
公主娘亲为了那花孔雀连她这个女儿都不怎么理会,更何况是对这些下人。
哼,作妖的野山鸡,她早晚把他的毛都给拔了!
出了大门,段音离看了一眼府门前的车辙,视线渐渐飘了出去。
那个方向……是奔着皇宫去的。
公主娘亲方才进宫去了?
“伏月,你拿着麒麟蛊,今日入夜后去公主娘亲的寝房一探究竟。”
方才见了那花孔雀麒麟蛊并无动静,也是说他身上没有有毒之物。
可那股茶香却让她感到不妥。
她幼时跟着六师父去南楚见相好,曾在苗疆的边界之地见过一种草药,若辅以其他药物调和,能够起到止痛镇定的作用。
后来她听二师父说,那种草用的少是良药,用的多便是剧毒。
过度提纯之后能够炼制成一种令人上瘾的毒药,名为逍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