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谋之锦绣医缘 (.)”!
闻言,乳母眉心一跳。
傅瑶愣了一瞬,忽然闭了嘴。
白白嫩嫩的小手捂住了嘴巴,像是一松手话就会从嘴里自动跑出来似的。
傅云澈恐傅云墨那明显不像好人的样子吓到他闺女,于是忙接过话茬儿问傅瑶,可她就是什么都不肯说,他也不舍得疾言厉色的追问。
就连骆纤哄她也没用,一时间令人头痛不已。
忽然,段音离兴致勃勃的问傅云墨:“你吃过一种糖吗,像棉絮一样,又软又蓬,入口即化。”
一听到“糖”字,傅瑶顿时竖起了耳朵。
傅云墨配合道:“哦……阿离说那种糖啊,吃过啊,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对呀对呀,主要是还能做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什么鸽子呀、小兔子呀,各种各样的,又好吃又好看,咱们这就去买吧。”
“好。”说着,傅云墨就将傅瑶放到了地上。
傅瑶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裳没松手。
她忍不住舔了下嘴唇,眼中写满了“我也想吃”。
傅云墨和段音离相视一眼,两口子都没有糊弄小孩子的负罪感。
“太子叔叔……瑶儿也想吃……”
“那你说说,乳母都同你说过什么?”他循循善诱。
小孩子哪是大坏蛋的对手,一听这话下意识便看向旁边的乳母。
乳母若有所觉的同她对视,轻笑着说:“太子殿下在问您话呢,您好好回答呀,等回完了,奴婢再做新的糖给您。”
段音离凉声打断了她的话:“宣王妃不是交代,不许给小郡主吃太多糖吗?”
“额……奴婢、奴婢是恐小郡主顽皮……不好好回答太子殿下的问题……”
“即便如此,轮得到你多嘴?”
“……太子妃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乳母一副委屈的模样。
傅瑶自幼被她带大,自然同她亲近,见状便看向段音离,问:“小婶婶,您要惩罚乳母吗?”
段音离闻声看向傅瑶,原本淡着的脸忽然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因为她的这抹笑而变的黯淡。
傅瑶当时就看直了眼。
段音离的表情要多无害就有多无害,谎话也张口就来:“我怎么会惩罚她呢,只是她方才那话说的不妥,若日后见了旁人也如此,必会受罚的,是以我提醒她一二。”
傅瑶信以为真。
她转头对乳母说:“小婶婶是为了乳母好,可要仔细记下哦。”
乳母面色微僵:“……是。”
段音离的唇角渐渐展平,眸中没什么真切的笑意。
她心说跟我玩小绿茶这一套,你还嫩点!
她有意引乳母自乱阵脚,于是故作惊讶的对傅云墨说:“再晚那棉花糖就没了,咱们得赶快过去。”
傅瑶忙激动道:“好啊好啊!咱们快去!”
“可那卖糖之人是个老神仙,他只将糖卖给诚实的人,撒谎的人是吃不到的。”
“瑶儿是诚实的孩子,不撒谎的!”
“那我问你,为何要去侯府?”
“乳母说,新娘子出嫁可热闹了,瑶儿从来没见过,是以想去看。”为了吃老神仙卖的棉花糖,傅瑶回答的毫不犹豫。
段音离又问:“那为何将梅子味的饴糖给湘王妃?”
乳母下意识要拦:“小郡主……”
可惜没拦住,只听傅瑶脆生生的说:“乳母让我给的。”
“不是!奴婢没有!”
“你明明就有。”傅瑶皱眉:“你不能撒谎,撒谎老神仙就不给我们棉花糖了。”
“……”您还真信啊。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小孩子嘛,总是三言两语就会被大人糊弄住。
她之前也是这么骗她的。
段音离显然比她段位高,她是真的把糖做出来了才哄的这位小主子守口如瓶,可段音离仅凭三言两语就把“瓶子”干碎了。
就这样,瓶子里的秘密流泻而出。
原来,是乳母以“瞒着宣王和王妃做饴糖给傅瑶吃”为条件,哄傅瑶在旁人问起今日的事情时要三缄其口,不能暴露她。
就是她让傅瑶把梅子味的饴糖给符笑的。
傅云澈听后面沉如水,黑眸之中怒火滔天。
他不止是生气乳母吃里扒外,更是生气她居然会利用傅瑶做这种事!
他一脚叫人踹倒,怒声问道:“说!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奴婢冤枉……定是有人教小郡主胡说冤枉奴婢,奴婢没有这么做……”她说着,忙唤傅瑶:“小郡主,您救救奴婢啊。”
可惜,傅瑶没能听到她的话。
或者说,她没听清。
早在事情真相大白,傅云墨看到傅云澈眸中的怒气之后,他便先一步捂住了傅瑶的耳朵。
傅云澈恍然回神,勉强压制着愤怒挥手让人将乳母拉到外面去,让陆机直接将人带走严加审问。
一个乳母没道理要害符笑,她背后必有主使之人。
虽说揪出了乳母,但段音离的神色并不轻松。
此事仍有古怪。
许是因为她常做坏事吧,是以她很懂得干坏事的人会怎么想。
今日若换了她是幕后主使之人,她必会杀乳母灭口,毕竟指望傅瑶一个小孩子来守住秘密,这事儿本身就不靠谱。
虽不能说是对方刻意留下的一个破绽,但似乎也的确不怕被他们查到。
就好像……乳母这颗棋暴露与否,一点也不重要。
这盆脏水,已经泼到宣王头上了。
傅云澈和骆纤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都不大好看。
唯一轻松的人就是傅瑶了,还在那向傅云墨打听卖棉花糖的老神仙呢。
骆纤沉吟片刻,忽然起身向段音离福了福身子:“敢问太子妃,湘王妃如今情况如何?她的身子可否有治愈的可能?”
她也是女子,自然能体会不能有孕的苦楚。
何况今天是她大婚之日,竟发生这样的事,何其残忍!
段音离眸光微暗:“微乎其微。”
一听这话,骆纤不禁绝望的敛眸。
不想段音离又说:“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寻到名叫‘石莲’一种草药,慢慢加以调理还能有希望育有身孕。”
“哪里有这种草药?”
“极北之地,凉族。”当日凉族首领曾送给她六师父一株,她瞧着还挺好看的,便拿盆栽起来了,后来被她养死了。
凭她六师父和凉族首领的交情,再要一株石莲原非难事。
但一来那草药十分珍奇并不易得,二来长安城距离凉族甚远,这一来一去空耗许多时日,纵是寻到石莲也来不及了。
倘或长安城中就有人家有石莲,或可解燃眉之急。
只是,这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机会虽渺茫,但骆纤觉得仍要试一试。
不是因为她与符笑的感情有多深厚,而是这次的事情明显就是冲着宣王府来的,若乳母咬死了不松口或是干脆将一切事情推到她和王爷的身上,纵是有瑶儿的证词他们也还是会令人怀疑。
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为符笑出一份力,至少让湘王看到他们的心意。
是以这一日,宣王府对外重金求取石莲,七日为限。
这是段音离设下的期限。
七日之内得到石莲,符笑的身子尚有调理的可能。
超过七日,神仙也回天乏术。
段音离也拜托了段嵘联系他认识的各个药铺的掌柜,互相打听看哪家会有石莲,纵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放过。
而另一边,乳母被押入京兆府大牢受审。
大刑之下,她终于松了口,承认她做的这一切均是受人指使。
而指使她的幕后之人,是京兆尹陆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竟是傅云辞的母妃,慧敏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