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君瑜看到沈西容拉帽子,好奇问:“这么热的天,你戴着帽子不热吗?”
其实,吃过补药,练了武艺,身体大好,根本不用带帽子保暖。反而,这么热的天,带着帽子热的汗流,但她的帽子主要是为了防止熟人认出来。披着马甲的人,不配怕热。
于是,她扯理由道:“我身体不好,时常感觉头冷。”
牧君瑜的眼睛的在沈西容额角扫一眼,那处聚集了细密的汗珠子。沈西容在府试时候晕倒的事,许多学子津津乐道,身残志坚,坚持考完府试,得倒数第一,但,几月后院试却是逆袭案首,这事激励了不少学子奋发。牧君瑜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沈西容:“来,擦擦冷汗。”
“谢谢,牧姐姐,我去看墨块了。帕子洗干净后还你。”沈西容讪讪接过帕子擦汗,面对牧君瑜怜悯的眼神,她心里十分尴尬,当身边走过一个活计时,沈西容叫住了她问:“小姐,能带我挑个墨块吗?”
那伙计停住脚步:“好,请跟我过来。”
走到货架旁,上面整齐摆放着大大小小黑黝黝的墨块。沈西容拿起一块墨块问:“这块好用吗?”
活计:“这块研出来的墨汁细腻黑亮,价格不贵,非常好用。”
沈西容道:“包三块。”
活计:“你还要看看旁的吗?我家的宣纸也非常好。”
沈西容:“下次看看。哎,对了。我找裘老板有点事,她什么时候能下来呀?”
活计拿出一张油纸摊平,将三个墨块齐整放上,一折一叠包起来,系上绳子:“这大老板的事,我哪能说好呀。”
沈西容:“当老板的也不容易。今天汇报完了,明日大老板该走了吧?”
活计跟沈西容闲聊,并没想那么多:“是呀,哪有男子出来抛头露面的,谢家商号太多,家里人不够,连公子都派出来了。”活计说到这里便打住,知道自己说多了,捂住嘴,转移话题:“你要找裘老板明日白天来找正合适。”
沈西容接住了活计递来的包裹,装作不经意:“大老板一年得来个七八次吧?”
活计摇摇头:“哪能啊!谢家产业遍布各地,每处都要巡商,我们这地处盛京,一年来个一次就不错了。听闻还有些偏远的地方,四五年都没去过一次呢。”
闻言,沈西容脸上打开了笑容,舒口气,将包裹收好,转头去寻牧君瑜,她还在挑选东西,沈西容过去打声招呼离开,往官学回走。她的宿处原有两人,另一人中途决定回家中住,沈西容便独立拥有了一间房。
她躺在凉席上,肚腹上盖着一床小薄毯,换了个地方有些不习惯,辗转难眠。过了不知道多久,迷糊睡着了。睁开眼睛时候,蒙蒙的烛光从窗外爬进来,往更远处看,天上星辰闪烁。
沈西容自诩算是早起的,这个学院里居然还有比她起的更早的人。
心底冒出些危机感。越往上考,众人拼的不光是天赋,还有勤奋。沈西容这般想着掀开薄毯便起身点上油灯,开始复习书本。
开学第一天院长训话,学子们早早的就去占前排位置坐下。院长训话内容,大意是,官学的师长们都有大才华,只要好好听课,勤奋好学就能考上。
又重点提醒,不要投机取巧之类。
接着又说教学内容,礼乐射御书数,欲成君子,先学六艺。除了六艺之外,官学还需再学一门画,只因当今天子是个爱画之人。
然而,科考只考书和数,犹重书一门,此两门为主课。礼乐射御画这五门为副课。
主课日日都有课程安排,而副课则三五日才上课一次。
下一次秋闱在两年后,这并不意味着沈西容就得在官学里老老实实呆两年,事实上等半年或者一年后,便可开始着手去县衙、府衙等等地方学习理政之事。
秋闱、春闱、殿试不仅仅是考八股文,更考时政要闻以及应对策略,而这些书本上学不到。待例考的时候过来露个脸考个试,成绩靠前不垫底,还能领官府发的类似月份银子的廪膳。
沈西容在官学读了五天的的书,第六日回家休沐,次日又赶回官学。
皇宫,偏厅。
两个太监斜举着一幅画,穿着明黄龙袍的皇上目光落在画作上,眼神流出惊喜:“笔法精妙,意趣盎然。这幅荷塘月色,妙!妙!妙!易枝,你这从哪里淘来的宝贝?”
站在皇上身旁的谢易枝笑道:“就从我们书局拿来的。”
“文泉书局?不可能,你们那的画都是些名家所作,精美是精美,就是少了点灵气。这山杏是何人,朕听都没听过,快快从实说来,画是从哪里找来的。”皇上脸上睨眼谢易枝,眼神中写着不信。
“您别扣个欺君的帽子给我了。这事,我敢骗旁人,还敢骗你呀?真是从我们书局里拿来的,说来有意思,我拿这幅画的时候,还有个小学子正打算买下这幅画呢。若非我下手快保住这幅画,您就看不到这个了。您说是不是该夸夸我。”谢易枝笑着回道。
皇上与谢易枝的母亲是密友,对待谢易枝就跟对待家中的晚辈一般。
“光夸几句,你还不得骂我小气。说吧,你还想要什么赏赐?”皇上目光细细端详画作,恨不能将头都埋进画中。
“我想要一桩婚事。”谢易枝坦白说道。
皇上抬起头,连画作都不香了:“你不是发誓说,终生不嫁人么?”
谢易枝:“想开了。”
说来有意思,几天前他做了一个梦,梦境说他如果不嫁给盛京院试案首沈西容,便会在经商途中惨死于土匪手中。他对此是不信的,无稽之谈。
但他还是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