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一点!你年纪也不小了,总这么冲动怎么行!”张廷冲陈致远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陈致远喘着粗气坐了下来,赵启明也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陈叔叔,这事通过法律途径有办法解决吗?”
陈法林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办法。这是个蓄谋已久的阴谋,基本上很难找出证据告倒他们,从法律角度上讲,我是由于自己经营不善被迫转让公司的,转让手续一切齐全。这事也怪我,太相信这两个人了,回安徽之前我为了把这边的事情办好,将公司大部分权力交了出去。没想到他们跟着我干了十年,竟然会在这时候出卖我……”
他所说的大部分权力,是指除了资金调用和投资以外的所有管理权。虽然陈法林在走之前做了一些预防措施,而且他们每个月也会把相关的报表传给陈法林。但这两个人掌管着公司的要害部门,对内部运营了如指掌,在联手做了几个月的准备之后,还是把陈法林给害了。
陈法林的重大失误在于,他担心的只是其中某一个人会出问题,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家伙会合起伙来坑自己。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们栽赃给您的欠款大概有多少?”赵启明心里想的是尽快解决这个燃眉之急,据他所了解的知识,既然公司因为经营不善转让给了别人,这和申请破产保护就是两回事,欠款要在限期内还清,否则会被告上法庭。
“一共是430万。其中有220万要在这个月底之前给付,其余的今年12月31日之前付清。”提到这些令人痛心的数字,陈法林难受得几乎要支持不住了。
这些钱还只是小数目,他在香港的工厂和公司总资产至少价值四千万港币,眼睁睁的变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这口冤气换了谁也咽不下去。况且国内的药厂和公司才刚起步,连投资的款项都处于短缺状态,还有不少资金压在股市,根本没办法在短期之内还清这笔欠款。
张廷安慰他道:“你也不用着急,事情既然出了,大家一起想办法。我看还是先把即将到期的那笔钱付清,还有两个月的缓冲时间解决余下的那笔钱。”说着他看了看赵启明。
“张总说的对。陈叔叔你尽量放宽心,钱的问题事小,身体事大,渡过这个难关,咱们总有机会跟那两个家伙算账。”赵启明想到了刘光伟,天底下这种没良心的人咋就这么多呢?
陈致远越想越难过,站起来走到陈法林的身旁:“爸,有没有钱无所谓,我和妈这些年早就穷惯了,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聚,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看到父亲憔悴的面孔,他的心里一阵酸楚。
此刻的陈致远忽然感觉到父亲对自己的重要性,也品味到了他这些年在外面奔波的辛劳,一时间感慨万千,摸着父亲略显斑白的鬓角,忍不住流下两行热泪。
他这句话充满了儿子对父亲的亲情,让陈法林听了无比激动,这还是陈致远第一次喊自己爸爸。
陈法林知道儿子对自己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始终耿耿于怀,所以大半年以来他什么也没说,然而心里却一直在盼着这一天。对他来说儿子从内心深处接受自己,这比什么都重要,相比之下,荣华富贵又算得了什么?
“好儿子,爸爸没事的。你能这么懂事我……我已经知足了!”陈法林哽咽着,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他拍了拍陈致远的肩膀,拉他坐在自己身边。
赵启明和张廷见到此情此景,由衷的为他们父子俩感到高兴,就连陈法林被骗带给大家的阴霾在真挚的亲情之中也显得无足轻重了。
“我觉得张总的意见很好,还是先把欠款还上一部分再说,大家别忘了股市里还有个吴伟良在等着给咱们送钱呢!”赵启明笑着说道。
张廷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老陈,你暂时别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先把内地这边发展好,回头再打回香港,让他们全都扑街!”他和赵启明一唱一和,说得意气风发,让大家的心情全都为之一振。
听到这句话,赵启明脑子闪出一个主意来:“陈叔叔,您的公司在香港上市了吗?”
“没有。去年张总帮我办过这事,第一次审核的时候公司规模不够,香港证监会没有批准。我原打算过了今年把怀圣堂并入香港公司再去申请上市,但现在……”陈法林说着叹了口气。
赵启明劝慰道:“这事不能只看坏的一面。幸亏你没来得及这么办,要不然连怀圣堂都成别人的了。”他接着转脸问张廷:“张总,我记得你说内地的公司也能申请在香港上市,程序上复杂吗?”
张廷不知道这小子又在想什么鬼主意:“理论上香港证券市场不排斥任何国家和地区的公司在香港上市,只不过内地还没有公司申报过,估计审查过程会的更严格。你不是打算拿怀圣堂去香港申请上市吧?基本要求至少要经营三年以上的企业才够资格申请,可我们公司成立连一年都不到,这事不太可能。”
“嘿嘿!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呀!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咱们手里没钱,等收拾了吴伟良就好办了。”赵启明奸笑两声闭口不语了,把几个人说的云里雾里地看不见太阳。
几个人随后一起去吃了个饭,陈法林的遭遇无论如何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个打击,以至于陈致远很长时间都没再提起魏含嫣,平时除了认真上课以外就呆在宿舍里看书。
连赵启明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不过他还是庆幸自己遇到陈法林、张廷这样的人。在商界里混了这段时间,他自己被刘光伟骗过,连陈法林相处了十来年的人都会背信弃义,可见想找到值得依赖的合作伙伴绝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