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4月柏林
“瞧瞧我碰到了谁”,两人踱步朝一群军官走去,可还未接近,就听到里宾特洛甫突然说道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而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父亲一旁的约阿希姆
“卡特”,他执着一杯香槟,赶忙朝她走来
而她却先向中将行了个礼,看着他满意的朝自己笑了起来,这才看向一旁的他
这儿的高级军官她大多都认识,他们都是父亲嘴边的常了,有一些更是她从小就混了脸熟的
她一一向他们打着招呼,听着他们的恭迎,还有中将爽朗又得意的笑声
接过约阿希姆递来的香槟,她随他走到了稍微僻静一些的窗边
阳光透过磨砂质感的窗户照进室内,一切都是亮堂堂的,他的眼睛也是
沉静、温柔、带着足以包容一切的温度
“你怎么来了”,语气中藏不住的惊喜
“没有原因啊”,她将高脚杯放在了窗台上,从身侧牵起他的双手,“因为想你了”
他那双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的眼睛霎时就睁大了,一瞬的惊讶之后却是浓浓的喜悦
感受着手中的柔荑,他有些强势地用自己的手指分开她的
直到两人,十指相扣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在阳光下看仿佛一只熟透了的蜜桃
约阿希姆只觉得自己心底暗流涌动,脑中的一个声音不断对他默念着
吻她吧…
吻她吧…
吻她吧…
不行!自己的父亲就在旁边,更别说其他将军们了,还有大使先生
他皱了皱眉头,努力强压下这股欲望,只是深情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儿
“约亨,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看着他突变的神色,她有些急切地问道
“我没事”,他轻捏她的手背,绽开一个微笑
可眼中却只看得见她那圆润饱满的红唇了,莹润光滑,如玫瑰般娇艳
他详装轻咳,几分仓促地避开她的眼神,“明天一起去火车站吗?我来接你”
“好”,她只是不知觉地笑着,“一起用晚餐吗”
“好啊”
借着酒意,两人在晚餐桌上聊了许多
儿时的那些轶事,威廉和海因茨,订婚仪式,海伦娜未出生的孩子
他们知道哪些该说,哪些又不该被提到,免得毁了这难得的气氛
他们似乎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敞开说话了,就连五年前也没有
旁人看来,他们完全不像一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未婚夫妻,而是散不了的朋友
回家的路上,她仍是滔滔不绝地讲着话,而他不得不被行驶分去几丝注意力
车子渐渐驶出柏林城区,进入树木茂密的郊区,而她还在说着
直到两人远远地望到冯·巴尔曼家高高的穹顶时,她这才拈了话头
驶上宽阔的行车道,她透过车玻璃看着这座蛰伏在夜间的巨兽,镀金的牢笼
坚硬而冰冷,熟悉而陌生
两个月后,她终于回来了
可即便自己已经好上了许多,真的站到了这座大宅面前,竟还是会条件反射般地感到害怕
她怕自己会像个孩子一样不愿意下车,就好像这轿车是她最后的庇护所,而他则是自己唯一能够仰仗的人了
她讨厌孤单,她讨厌寂寞,她讨厌心空空的感觉
他感受到了她一瞬间的沉寂,微微侧过头来,试图探着她笼罩在黑暗中的神色
她搬去夏福尔家的原因并不难猜,在他听说订婚的消息时,就料定一定会有这一遭
不管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那人在她心中的分量,他也做不到盲目地去否认一切
这一次,就允许他不以朋友,而是爱人的身份,去接近她吧
车子稳稳地停在大宅的门口,他左手推开车门刚准备下车,却突然被她抓住了右手
他的动作瞬间停住了,带着一丝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在黑夜中微微泛着亮光的眸子
时间仿佛停滞住了,直到他重新关上车门,“怎么了卡特”
他侧过身子,却还是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
突然,她像扑食的豹子一样袭向他
有些笨拙地抱着他的脖子,她重重地吻着他的唇
而他军人出生的出色反应力却让他在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目的,双臂马上环住了她的腰身
她的吻技很青涩,甚至有些粗俗,但却轻巧地激起了他全身的一丝一毫
他只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全身都是热热的,欲望牢牢地把控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了
眼神逐渐朦胧,带着酒意,透着月色,竟有一种雾化的美
随着吻的加深,他的右手逐渐从她的背脊游走到她的脖颈,直到固定住她的后颈
感受着她逃离的欲望,他只是固执地坚守着自己阵地,直到她渐渐无力
他不会让她逃走的,再也不会了
一吻结束,两人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这封闭的狭小空间里听起来却是那样的明显
他的视线随着她那双狐狸眼逐渐向下,眼中的欲望几乎无法掩饰
渐渐接近着她,他一双不规矩的手尝试着逾矩
可面对着他放大的俊颜,一种奇怪的感觉却逐渐从她心底升腾起来
一种…逐渐蔓延的恐惧
是那个人…他要来害我了
不…这是约亨…不是他
他要来害我了…
她努力地压抑着这份恐惧,即便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身体僵硬的仿佛一块钢板,她只觉得全身的每一丝神经都紧绷着
他的一切动作都变成了慢动作,而她唯一能清晰感受到的,只有自己越来越重的喘息声和瞪大的眸子
看着他解开自己的裙子,她突然一把推开了车门,连滚带爬地摔在了地上
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她用手拢着自己半开的裙子,一脸害怕地盯着车里一头雾水的男子
“卡特”,他朝自己叫着,打开了车门
“啊!”,她大吼着,声音撕裂着黑夜与静谧,那样的惊悚
她快步跑着冲上台阶,一下扑进前来查看情况的侍女怀中
眼睛圆睁,她紧紧抱着她的身躯,浑身忍不住颤抖着,直到侍女轻拍着她的背让她重新平静下来
撩开额前的碎发,她还是有些战战兢兢地望着离自己几米远,高举双手的男子
他的眼中满是担忧,带着一种想接近却又不忍的克制
她依稀听得见侍女对那男子说着,“实在抱歉…上尉”,却又听不明白
另一个侍女为她拿来一条小披风,就带着颤颤巍巍的她走了进去
在门关上的前一刻,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她直直地望进了那双沉静如海的眸子
匆匆扭过了头,她快步走上了回转楼梯
一切重新归于寂静,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门廊下,约阿希姆怔怔地望着那扇被关上的门,过了半晌才重新坐回车里
轿车内纷杂的空气还存有她的香水味,那般的空洞
深深叹了口气,他发动起汽车
听着轰隆隆的声音,他抬头无奈地看向那扇紧闭的窗户,踩下了油门
车子慢慢驶离庄园,明亮的车灯渐渐被树林隐没,老宅也重新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