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歌德魔导学院

《圣歌德魔导学院》

第146章 相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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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抹被阴黑与鲜红混杂的天空,夕阳的柔和令埃利尔的街道宛如一幅绝世美画,高贵的马车与悠闲的行人步行在砖道上,毫不违和的融入于美景之中。

当然,这也包括人群中一名身形略显慌张的富豪。

厚重的羽绒皮衣长得几近完全包覆住矮小的身体,也让体型瘦小的富豪增胖好几圈,颈部上牵挂著多重堆叠的晶钻项链,重得令枯瘦的颈部撑得相当吃力,十支干枯的手指上各戴上五颜六色的真品钻戒,亮眼程度快要比过身上的所有饰品。

不过即便身上有着这么多目不暇给的高贵饰品与服饰,那一脸不适应的神情依旧难以融入这一身高雅贵重的气息。

身穿着显眼的服装,贼头贼脑的富豪走进了砖道旁的一间酒厅。

酒厅大得几乎占住快两个街区,四面墙皆以纯金建造而成,连作为来往出入口的大门都是以珍贵的水钻打造,光是碰著就感受到真切的昂贵感,沉重的大门更反映着相对应的价位。

推开比自己身型高出一倍的水钻大门,瞬间浓郁过头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刺激的反而令人作呕,里面是一间媲美皇城的高级舞厅,灯光昏暗的难以看清楚室内的每个角落,只能隐约看着各个身影在忽明忽暗的环境下跳着难堪的舞步。

在里头跳舞的全是有权有势的各方富豪。

散落一地的金银财宝全是富豪随意丢弃的玩具,舞厅中的大型舞台上没有半个专业的舞者,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不挂的舞孃,在搔首弄姿之际也任由台下的富豪抚摸把玩。右侧设有酒吧,在冗长的长椅上,只有零散的五名富豪正背对着自己,悠闲地喝着小酒。

酒吧内的木柜里放满了珍稀的藏酒,在嘈杂的乐声与欢笑声中,身穿西装的酒保格外清幽的擦拭着手中的玻璃酒杯。

身材高挑的酒保微低着头,专注的在这狂乱的环境下擦拭著酒杯,浑身干净整齐的西装服足够显示著酒保的专业与修养。

看准酒保的位置,显得格格不入的富豪挤过众人来到吧台前,故作镇定的坐了下来。

屁股接触座椅之际,一声温柔的问候声随之发出。

“请问要喝点什么?”

这是一声中气十足却保持着优雅的问候声。

可惜周围的杂音太过吵闹富豪没能听清楚,无奈之下只好难掩紧张的微微站起身,将耳朵凑近酒保面前。

“请问您说什么?”

“我说——,请问您想喝些什么?”

酒保并没有特别提高音量,仍然注视着手中的玻璃杯,淡然的问著。

在两次的确认后,富豪虽然没能完全听清楚酒保的声音,但焦急的脑海中开始间接拼凑著零星的几个字,自己也推测出酒保的问题。

他是问我想喝什么酒吗?

意识到问题之意,无所适从的视线开始横扫酒保身后的酒柜,慌张的挑着酒柜中的酒瓶。

然而,琳琅满目的酒瓶上全是写着自己看不懂的文字,且每一瓶的形状与外观都相当雷同,实在难以清楚的道出酒的种类。

在周围不断传来恼人的乐声中,慌张的富豪已然沉默片刻,那一脸焦急的神情在昏暗的视线下并没有太清楚,急促的呼吸声也被周围的杂声盖过。

此时,酒保轻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将视线转移到眼前的富豪。

“见您应该是第一次来,我就拿出本店的藏酒作为招待,不知您意下如何?”

“呃……,这当然好!那……那就拿出你们最好的藏酒吧!”

一头的汗水滑落,富豪发出难听且做作的笑声,接着从大衣的口袋中掏出纯白的手巾擦拭著额头的汗水,动作僵硬的将内心的紧张完全表现出来。

酒保转过身,快速的举起手,从藏有近千瓶的酒柜中精准地掏出其中一瓶酒瓶。

畸形且怪异的瓶身里装着几近全满的烈酒,在昏暗的灯光下,酒色看似黄鹤色,香醇的气泡在摇晃的瓶身中零星显现,透彻的酒水宛若镜面,在扭曲的瓶身里,那一脸慌张的神色也随之扭曲,丑恶的面貌却贴切的映射出内心的贪欲。

酒保熟练的提起一旁干净的玻璃酒杯并缓缓将酒倒入杯中,将酒量控制到水洼般浅薄,接着就将手中的酒杯敬给眼前的富豪。

富豪神色慌张地接过酒瓶,躁动的眼珠不断看向身旁的其他五位客人,极尽全力的试着模仿正确的品酒方式。

是这样喝吗?

依样画葫芦的富豪有模有样的轻摇著酒瓶,并将酒杯放在距离自己眼睛五公分的位置,故作满意的观察著。

接着,他享受的闭上双眼,微微张开温热的双唇,将冰凉的玻璃酒杯贴在柔软的下唇,动作柔和的倾倒杯中的烈酒。

当酒水滑入喉头之际,刺激的酒味沁入鼻头,难以言喻的美味从味蕾中散发——,那是令富豪幻想出天堂美景般的奇味,带有水果的淡淡香甜,并混入浓郁的酒香,虽然味道刺激,但口感却滑顺,即便是没品过酒的人也能从中悟出美酒的真意。

这一口意犹未尽让富豪爱不释手的握著空酒杯,神情上的紧张也随之消散。

“先生还满意吗?”

“满意!太棒了!”

“既然如此,就让我再替您斟些酒吧。”

“没问题!”

几杯酒水滑入肚中,心中的满意没有随之消磨,反倒更加爱上手中的这瓶烈酒。

也许是酒精发酵的缘故,在视线昏暗之下,迷糊的余光中瞥见了酒瓶中的酒量似乎完全没变过,就像是新的一瓶。

不过酒的美好也让富豪忽略了种种的疑惑,继续沉醉在美酒的诱惑中。

泥醉的模样与一开始的紧张完全判若两人,酒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一抹隐晦的微笑也在昏暗中闪现。

“请问,您此次来舞厅的理由应该不是喝酒吧?”

突如其来的问题没有让富豪从烂醉如泥的状态中醒来,满脑子酒精的他再次发出难堪的笑声,吼道:

“那是当然!我这次来是想找一个瞎了眼睛的侯爵,遽闻他经常光顾这间舞厅,便来这里碰碰机会。”

“那么——,您找侯爵大人要做些什么?”

“这个……,不能说!”

“不能说啊?”

陡然间,一道垂老的问声从富豪身后发出。精气的声量并没有被周围的杂音盖过。

富豪转过头,只见一名人高马大的便衣随扈正搀扶著只剩下一只手的侯爵,瘦弱的身姿只著简单的深灰色礼袍与一条简单的深蓝色西装裤。

“我正是你要找的侯爵,从一开始我就感受到你要见我的意图,请问有何贵干呢?”

“感受?你是怎样感受到的?”

“人只要一失去光明,对于景外的任何事物都会变得敏锐,当然包括了某些意图不轨的人心。”

“齁?那可真厉害呢。既然人都到了,我们就借一步说话吧。”

“没问题。”

在随扈的搀扶下,侯爵先行走向舞厅旁的一扇小门,而酒酣耳热的富豪也挪动着摇摇欲坠的身躯,紧跟在侯爵身后。

当三人走进小门内的房间后,酒保渐渐对着阖上的小门露出高深莫测的邪笑,而坐在长椅上的客人们也放下手中的酒杯,随着酒保的不明笑容跟着微笑。

五人抬起头,那五双空洞的眼眸便注视著那扇小门,在暧昧的光线下,始终低着头静静喝酒的面容也一一显现。

那是五个完全相同的面貌——,准确来说,是“六”个相同的人。

小门里头的房间与外头的绚丽简直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房间相当小,约莫只能容纳五人的空间内只摆放著一张简陋的小桌与两张沙发,四面墙壁漆成一览无遗的深黑色,其中挂著几幅柔和的自然风景画,将黑色所带来的压迫感消除。

随扈伸出手并凝聚起小火,接着点起桌上的油灯,让室内更加明亮。

墙壁的隔音效果十分优秀,当小门关上的瞬间,外头的杂音便在关门声发出之际全然消散,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

在没有随扈的搀扶下,侯爵靠着感知准确地坐在沙发上并翘着脚,等著富豪的发言。

因为酒精的催促,小房间的压迫没有让富豪感到喘不过气,反倒是富豪一身浓烈的酒臭味弥漫在室内,将宁静的沉重感盖过。

富豪也随意的找了合适的位置坐着,双手呈一字型的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不拘小节的姿态仿佛自己才是这房间的主人。

看着一旁站姿如钢铁般僵硬的随扈,不解的富豪以奇怪的口音问道:

“你不坐下吗?”

“他就不了,他是我的随扈,没有理由与我们平起平坐。”

“喔,那好吧。”

侯爵平心静气的听着富豪的呼吸声与心跳声,敏锐的直觉能够轻易地分辨出富豪所说的每一句是否为真或是伪。在这静谧的空间之中,因为失明而升华的听觉被发挥到最极致,无论是空气间的流动抑或是更加细微的躁动声,都难逃那一双敏感的双耳。

当然,如犬类般敏锐的嗅觉也能轻易嗅出富豪身上的所有饰品种类,以及身上所穿搭的大衣品质与材料。这样的能力是完全不受浓烈酒气的影响,可以说超越了人类原有的嗅觉,甚至超越了大部分的犬类。

但要是平常,侯爵并不是那么提心吊胆的戒备着周遭的人事物,这一切都是因为先前遇见福特斯后才挑起的戒心。

靠着听觉与嗅觉的观察,侯爵率先发问。

“从您身上的穿搭与品味来看,我能确定您是具有一定水准的贵族,不仅是财产的多寡或是个人的品格,都让我为之惊艳。”

“呃——,那是当然,我这一身可不便宜,款式与品味也绝对是精挑细选,绝不马虎。”

“呵呵呵——,原来如此。那么,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其实呢,我知道您最近正在搜捕一名称作‘福特斯’的罪徒。”

“福特斯”三字瞬间在静谧的空间中传开,接二连三的回音也不断传入侯爵的耳朵内。

那一脸愤然的神情一览无遗。

“没错!那的确是我所通缉的,不过严格来说,那是所有贵族的通敌,相信您也是一样的吧?”

“那当然!小小外来人士竟敢在埃利尔内如此猖狂,简直不可理喻!”

“外来人士?您怎么知道‘福特斯’是外来人士呢?”

看似说溜嘴的话词,因酒精发酵而壮胆的富豪仍然义正严词的解释道:

“那是听别的贵族说的!不过不管他是不是外来,这些都不重要!我这次找你的目的,是来谈谈合作的。”

“喔?愿闻其详。”

富豪露出难得的严肃,他右手撑著膝盖并身长脖子,将满是酒味的脸孔凑近著侯爵。

“首先,我想先问问,镇长他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镇长?怎么会提到那个家伙?”

刹那间,侯爵的脸神有些难堪,甚至更让人觉得他是在生气。不过那也只瞬间的神情表现,很快的也就恢复镇定。

“据我所知,‘黑蛇’可是与政府勾结的组织,想当然尔,镇长肯定与黑蛇脱离不了关系。”

此话一出,侯爵当即难掩脸部肌肉的抽搐,那一脸像是被抓包一样的震惊表露无遗。

这话其实存在着很大的风险。

埃利尔的“镇长”正式这座城镇的管理者,也是受任于艾恩克王国的高官。而黑蛇却是与艾恩克王国相抗的反派存在,按照常理来说,明与暗之间的关系本是天理不容,更别说是身为敌人的黑蛇组织竟然与艾恩克王国的高官有私底下的勾结。

“侯爵”的身分正是当地政府与民间的沟通桥梁,也就是说侯爵是与镇长接触最频繁的职位,而这样非法的利弊关系,作为与镇长最接近的人来说,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但这并不代表这样的关系是绝对透明的资讯,以城镇的资金来源——贵族来说,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利益与权力,对于镇长的安排只要别影响到自己,自然也不会深究,更别说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平民与长年被压榨的乞丐们了。

不过若是这群井底之蛙得知了这个天大的消息,那会引起怎样的结果?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喜爱博弈的贵族们挥霍无度,将所有财产投入到投资报酬率极高的“人才赌博”,这也是由黑蛇企划的单方面游戏。简单来说,其实赌场内的所有选手都只是黑蛇精心训练的恶徒,黑蛇会在每场比赛前统计下注率最高的选手,最后便以这样的数据作为赛后结果的决定。

说穿了,一切都只是精心策画的游戏。

贵族们向黑蛇组织购入非法的选手,并投入大量的资金训练选手们,最后将其送往赌场上进行博弈。然而看似一切都是由贵族们掌控,实质上这些选手们的心一直都不在贵族身上,而是“黑蛇”。

一切的命令都是听从黑蛇的指示,是要故意输掉比赛或是全力以赴,这些都由不得贵族。

那为何不让下注率最高的人输掉比赛,使黑蛇一夕之间获取暴利呢?

很简单,因为这样做就没有然后了。

利用极高的回馈诱使贵族们走火入魔于这般永无止尽的赌局,靠着稳定且高额的门票收入与贩卖选手的高额暴利,便足以支撑整个组织甚至是城镇。

至于贫民们,因为失序的经济曲线与物价水准,对于黑蛇的积怨已深,更别说是对那些贪婪无度的贵族们。

这样的消息传播出去,势必会引起不小的抗乱,因为黑蛇正是这座城镇经济大乱的罪魁祸首,更是将贵族们玩弄于股掌间的幕后黑手。

此时再将话锋转回来,这种种的原因已经足以证明了富豪在此时摊牌的危险性了。

因为这些内幕并不是富豪应该知道的。

富豪一开始所提出的合作建议,本应该是双方互相答应的互利合约,但因为这样的丑闻曝光,这样的关系便见风转舵,变成只有富豪具有决定权。

但这也并不是绝对的结果。倘若侯爵心一铁,他大可动手杀了眼前的富豪就此封口,这也就是富豪目前面临最危险的一次危机。

不过侯爵心中对于福特斯的怨恨使他暂缓了心中的杀机,决定静观其变。

这样的危险性取决于侯爵对于福特斯的仇恨多寡,以及富豪会祭出如何的合作内容。

双方沉默一会后,侯爵若有所思的倾吐著鼻息,试探性的问道:

“镇长的确知道福特斯的存在,但他似乎没有打算亲自处理这件事情。话题至此,基于我的好奇心,我倒想问问看,既然你已经清楚知道了镇长与黑蛇的关系,那么你决定站在哪一边?”

“当然谁也不站,不过我也不会放过福特斯。因为他害我在那场赌局中失去所有的一切,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如此干脆且直接的回答,似乎让侯爵有些松口气。

“是吗。这样也好,其实我也是保持中立的关系,对于镇长的行为我并不苟同,不过作为他的下官,我也只能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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