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三尺剑,社稷一戎衣。
虽然是文官,可是内心深处,张铁胆依然渴望像霍去病、卫青等大将军一样横刀立马纵横沙场,骨子里男人的血性在阅兵场逐渐迸发。
当天八百余人鸟枪换炮,均配上刀枪。原来,一年前,张铁胆便密令县城三家铁匠铺昼夜打造兵器,共打造各式刀、矛、剑、弓、盾、甲等各类武器一千余件。此乃大逆不道之罪,只是张铁胆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己之生死与全城百姓相比,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正在张铁胆积极整兵备战之际,深夜,有几个村民扮相的人求见张铁胆。言在竹山县城北侧三公里的土石山上驻扎着一群不速之客,见人就杀,几个路过的柴夫已遭罹难。在确认了村民的身份后,张铁胆已深信倭寇已驻扎在土石山。
土石山草木茂盛,却是一孤山,若是被合围,断无可逃之处,仅仅断水一项便无可解决,夜宿孤山,可谓是犯了兵家大忌。只是现在的倭寇已成骄兵,他们也不是意识不到这问题,只是认为大华朝人怯懦,绝对不敢主动前来迎战,即使前来合围,在自己一百余名百战余生的武士面前,从一面杀出去也是轻而易举。继宫千算万算,只是没想到他遇到的是足智多谋的张铁胆,而自己无意间成了张铁胆发迹史上的垫脚石。
“吴老爷子,你们看。”张铁胆指了指标有土石山的地图,“土石山为孤山,且草木茂盛,若是强攻,我八百人分成四面,一面仅有两百人,又是仰攻,以两百人临时拼凑的壮丁与一百久经战阵的倭寇武士交战只能被各个击破。所以分兵乃是大忌,我估计,论战力,即使在平原交战,这一百倭寇也能全歼我八百人。”
“县令大人,这倭寇真有这么厉害?我没见过,只是听闻。”吴桂问道。吴桂乃是乡绅吴老爷子的长子,为人豪爽热情,端有一股子出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哦,传闻很厉害。我也没见过,只是我们的最精锐部队与其交战,也经常打败仗。”张铁胆道,对于吴桂这个后生,张铁胆甚是喜爱。
“哈哈,以讹传讹罢了,三人成虎罢了,我吴桂只相信眼见为实。不过嘛,我们毕竟是新组建的新军,仓促交战即使取胜也是惨胜,强攻不可取,那只能智取。”
张铁胆赞许的看了一眼吴桂道:“对,就是智取,我想到一方法,众为帮我参谋一下,看是否可行?”
“哦,县令大人,都火烧眉毛啦,抓紧说吧,缺什么,我们拿什么,只要我们有,是不是哥几个?”
“对啊,县令大人,你就直说吧,时间不等人,等明天天一亮,战机有可能就没有啦。”
“对啊,我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万众一心,不怕打不败这股倭寇。”
“铁公鸡拔毛了,老铁,你不是城内有名的吝啬鬼嘛,家财万贯却从不穿绸缎,打赏下人都是用铜板。你居然能说得出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这话”
“谁吝啬了,谁铁公鸡了,谁吝啬鬼,简直是污蔑。我现在只知道当那帮穷凶极恶的倭寇杀进我的宅院将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那时我就是想把再多的钱交给县令大人打倭寇也迟了。”这位平素被称为铁公鸡的乡绅,一席话倒是引得众人一阵沉默。
忽然,张铁胆对着他鞠了一躬,道:“先生高见,家国天下,有国才有家,今日受教了。”
那乡绅急急扶起张铁胆,道:“折煞老夫了,县令大人,有您这样的父母官才有我们这样的县民啊,这么多年来,从我记事起,林林总总换了十个县令啦,哪个不是雁过拔毛拼命的搜刮,你是唯一一个为民请命的人哪。我们能摊上你这样一个父母官,是我们的幸运啊。”
“不,遇到你们这么一群深明大义的县民才是我的幸运。”
“好啦,别肉麻了。”吴桂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县令大人,想必早已成竹在胸啦,就别掉我们胃口了。”
“对啊对啊,县令大人,别掉我们胃口啦。”几个乡绅立即附和道。
“当年陆逊打败刘备用的什么战法?”张铁胆道。
“哦,你是说火攻?”吴桂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
“对,吴桂兄弟果然聪慧,当年陆逊一场大火烧了刘备七百里连营,一战成名,我们何不效仿,只是为了增大火势,需要大家贡献点油料。”
“嗨,我以为多大点事,没问题,打仗您来,筹集油料嘛,我们老哥几个来,给我们一个时辰,我们不说把全城的油料筹来,也八九不离十。”几个乡绅立即大包大揽道。
虽然是夜间,可是几个乡绅的效率极高,居然不到一个时辰便运来了几百桶菜籽油。有了菜籽油,张铁胆有了底气。真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三大条件均已具备。
张铁胆命令兵马格纳几十桶菜籽油,在山脚泼洒,从四面烧山,油助火势逾烧逾烈。继宫为自己的骄狂自大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绚丽的火光映照着每一个竹山县人的脸,那是他们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菜籽油,平时都舍不得吃,可是这一刻却随着一一簇亮丽的火花消失殆尽,大火越烧越大,逐渐往山顶蔓延。很快便烧到了半山腰。
山上警戒的倭寇本来已经熟睡,对于自己警戒夜间睡觉不履行职责这一问题,在倭寇国内打仗的时候,继公夜间经常查哨,凡是夜间睡觉的人都是当即斩首以示惩戒,可是在本土打仗时的规矩,居然到了敌国逐渐荒废了,好几次继公发现夜间警戒睡觉的问题,都是几脚踹醒了事,尤其在大华朝一路势如破竹无坚不摧后,更是放松了警惕。
见四面火起,警戒惊醒迅速了战斗警报,众倭寇纷纷醒来,望着周围已成一片片火海,内心惊恐不已,天哪“日照大神,难道你要抛弃我们了吗?”
不少倭寇绝望中冲向火海想与纵火者一战,那奈火势越来越大,烟尘弥漫,很多人倒地。此时继宫身边已不足三十人,此时的继宫阴沉的看着火海,情急之中反倒冷静下来,忽然想到,若自己也纵火从山顶往山下烧,烧出一块空白区,也许能躲过一难。忽然大喊道:“我们也纵火,从我们这烧出一片空地,就能幸免于难啦。”于是立即吩咐手下纵火烧山,众人虽然不解,可是数十年的军旅生涯早已经锻造了令行禁止的纪律观念,下属虽有不解可是却忠实的执行了继公的命令,可是怎奈烟尘密度太大,即使撒尿用湿布捂住了口鼻也难逃被呛死的厄运。大火整整少了三个时辰才逐渐熄灭,甚至有些泼洒菜籽油的地方石头都烧裂了。火势过后,县令张铁胆并没有着急前去查看敌情,而是更加严密的布防在各个关口,直到一日后,才亲自率人前去查看,但见到处都是烧过的痕迹,无数野生动物的尸体随处可见,废了一天的功夫,才找到了103具焦糊的躯体,死状极为凄惨,面容模糊。
这支倭寇被县令张铁胆率衙役和农民组成的自卫队歼灭时,100余名倭寇已残害大华人民近千人。
“县令大人,找到宝了!”参与捜尸的吴桂一脸献宝似的喊道。
“哦,吴桂兄弟,到底什么宝物能让你如此开怀?”张铁胆开怀大笑道,看起来,众人心情都不错。尤其是这八百人,本以为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可是却没有想到居然不伤一人就将倭寇全部歼灭,虽然做好了死身的准备,可是能活着不是更好吗?
“看!”吴桂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一把精致的宝刀,道:“这算不算?”
张铁胆双手接过宝刀,拿出汗帕蘸了点水,轻轻一擦,刀身便洁净如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几块镶宝石的地方微微有些缺损,宝石已不知去向。
“这刀好精致啊。”吴桂赞叹道。
“好刀,你看这刀刃如此单薄锋利,居然没有一丝缺口,可见其坚硬程度。”哐啷一声,一巨石被砍成两段,张铁胆拔出剑,依然光洁无暇。众人纷纷称奇。
这薄如蝉翼的宝刀究竟是什么材料打造的,居然削铁如泥。
“这倭寇的制造工艺已经如此发达啦?若是倭寇人人都配备这样的武器,我大华朝岂不?”忽然,吴桂脸色大变道。作为当地乡绅,吴桂虽然受过很好的教育,可是却因为耐不住学堂的寂寞和孔夫子儒家学说的枯燥导致学业不成,但是源自天性的聪明加上对各类书籍的阅读,眼界自然比普通人宽广。
“哈哈,吴桂兄弟多虑了,像这样的神兵利器可遇不可求,锻造方法和所需的材料必然极其特殊和独特,另外锻造时间也必定非常长,这种担心显然是没必要的。我们历史上流传到现在的十大名剑,是历经千年沉淀一代又一代铸剑大师心血的结晶,那那么容易,像这把刀,纵然比不上十大名剑,可是却也相距不远,所以断然不会量产的。”
张铁胆耐心的解释道,对于吴桂,张铁胆宛如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