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彦和太叔泽明一同从南夏皇帝的崇政殿里出来。
在太叔泽明从驿站里出来时,日后还高高地挂在空中,这才过了多久,日头就已经被乌云遮盖住,空中黑沉沉的一片以至于明明才晌午却仿佛已经夜幕降临。
慕容彦的脸色就像是此时的天气。
他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天气啊,当真是多变,就像小可汗一般,不知何时就突然变了脸。”
太叔泽明:“二皇子这是何意?”
“哼!”慕容彦冷哼了声,细小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依旧无法掩盖里头的阴狠,“小可汗如此聪明,又怎会不明白本皇子到底是何意,何必明知故问。”
倏地,他变脸极快,上一瞬还阴云密布,下一瞬又晴转多云般,“罢了罢了,本皇子不过是玩笑之言罢了,小可汗又何必当真,再过两日便要离开南夏京都了,小可汗可要收拾好物件,莫要忘了。”
“日后想要再来取,可就难咯。”
‘啪——’
慕容彦打开手中的折扇,先太叔泽明一步出了宫门,上了侍卫准备好的马车,车帘放下的那一瞬,慕容彦唇畔勾着的阴邪冷笑不适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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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铺子打砸之后,沈沐青就不再让沈九九出府邸,又因为沈沐嘉入了军营里,府邸又少了一个人,多多少少的还是有些不适应。
沈沐嘉想要入军营,沈九九早就看在眼里了,这次他能够主动去找容时,是沈九九预料不到的。
她的几个哥哥生来骄傲,从不做求人的事,哪怕沈府彻底地坍塌,哪怕他们再也过不上从前的日子,哪怕身上只剩下一锭银子,只要能够咬牙坚持的,就绝不会低头求人。
在江南,他们就从未求过任何人,半年的时间能够衣食无忧,是他们自己的本事。
这一次,沈沐嘉让沈九九刮目相看。
或许经历了这么多,他们的心性终于成长了,明白了许多从前明白不了的疑惑和道理。
沈九九唤来了紫俏,“我想去趟容府。”
为了防止被大哥和三哥发现,沈九九让琥珀在屋子里待着,她则和紫俏偷偷地从后门处去,戴上了帷帽无人能够认出她来,她也已经许久未曾见到容时了。
身为摄政王的他日理万机,总不能一直都等着他过来吧。
感情是相互的,容时已经迈出了很多步了,剩下来的就让她一步一步地迈过去吧。
主仆俩出了东郊,街道上的人开始变得多起来,此时天气也阴沉沉的,时不时的从远处的天边爆发出一声闷雷,轰隆轰隆地响彻整个天空,空气稀薄的让人胸口憋闷得难受。
沈九九心中总有股慌乱的感觉,她不由得走得更快了。
好在这一路什么事都没发生,很顺利的到达了容府,就在她跨入容府的石阶上时,倾盆大雨从天上倾泻而下,如珍珠般大小的雨滴‘啪啪’地砸在地面上,那磅礴的气势势必要将地面砸出无数个洞来。
容府守门的小厮是新换的,不认得沈九九,只认得她手中的令牌,恭敬地将她迎了进去,并告知摄政王并未回府,须得在容府里等候些时辰。
沈九九坐在前厅的椅子上等着,摘下戴着的帷帽,婢女们才认出,这位便是主子的心上人,须得好生地对待,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上了热茶和点心。
以往,沈九九是直接穿过层层叠嶂进了容时的书房里,还从未来过前厅,也未曾见过容时在此处迎客时的模样,或许再过不久,她就能见到了吧。
思及此,沈九九的目光都柔和了起来,里头的星光如同夜空中揉碎了的繁星,无处不在闪着光芒。
容时从外头匆匆进来时,远远地就看到了他的九九坐在椅子上,唇畔挂着浅笑岁月静好的模样,如同一副静默的山水画,不需浓墨重彩地描绘,依旧能够展现它原有的光彩。
如此岁月静好的一幕,是他午夜梦回中刻入骨髓的幻想。
不曾想,他这样阴暗的人,也会有人静静地等候着他归来。
容时不顾身上沾染到的雨水,径直地走到沈九九身边,在她错愕惊喜地站起身来之际,直接将她拥入了怀中,放肆地汲取着专属于她的甜香。
只有九九,能够让他躁动的心瞬间安抚下来。
也只有九九,能够让他有家的归属感。
他发誓,会穷极一生为九九遮风挡雨,不会让她身上的光束消失,她本就是光源本光,若是光消失了,九九就不是九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