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这个词尤为刺耳,无疑不是在狠狠的刮着阮夫人沉寂在心底的伤口。
‘咚咚咚’阮夫人手中的鸠杖重重的捶在地面,嗓音拔尖,“你说的是什么话!!你们虽是沈将军的骨血,可你们依旧还是阮氏一族的血脉!!”
沈九九:“阮夫人说的极是,我们的确也是阮氏一族的血脉,可这与阮夫人有何干系?您别忘了,我们兄妹的外祖母是远在溪宁的姚氏。”
“这外祖父我们是认的,可这外祖母嘛……阮夫人还是不要胡乱往自己身上揽!”
阮夫人哪里能想到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竟如此的伶牙俐齿,从言语中她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讨不到半点好处,若一直与她这般争论下去,自己恐会气死,阮夫人便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开国县公身上,拿捏着平日里撒泼打诨那一套,扭捏着姿态,“老爷,您瞧瞧这个小妮子,不管不顾的如此欺负我……老爷,您要为人家做主啊……”
沈九九快吐了!
她有的时候连自己的撒娇都受不了,更别提一个满脸皱纹头头发发白的老欧装腔作势的捏着嗓子撒娇,胃里如同风浪在席卷着,一阵狂肆的戏谑。
艾玛!真辣眼睛!
不过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开国县公真吃这一套,怒目圆睁的看向沈九九,厉声呵斥:“不孝子,还不快跪下,向你外祖母道歉!”
“平日里到底是如何教养你的,让你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既然沈将军管束不好你,那今日,便由我这个外祖父好好的管教管教!”
“管家,去请家法!”
……
沈沐青将欲动作就被妹妹拦住,冲着他摇头,明亮清澈的眼眸中充盈着胸有成竹。
沈沐青停下了动作。
须臾后,管家拿了家法前来,说是家法实则是一根戒尺,又长又厚,这若是打在身上必定是要青紫好长时日,只是皮外伤与沈九九而言还是能忍的。
与其一直处于被动的境地,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戒尺被开国县公拿在手中,他金刚怒目的晃了晃,沉声道:“跪下!”
沈九九上前一步,非但没跪反而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开国县公,“外祖父可想清楚了,当真要动手?外祖父可别被某些人的话语所蒙蔽了理智,否则……后果自负!”
赤裸裸的威胁!
沈九九的眉眼像极了外祖母姚氏,她凌然一片时让开国县公想到了年轻时雷厉风行的姚氏,握着戒尺的手紧了紧,不过也就一刹那的犹豫,就被一旁的阮夫人打断,捏着绣帕擦着莫须有的泪珠,“老爷……”
理智不在,开国县公站起身,“我是你外祖父,教导你礼义廉耻是应当的!”
他一步一步的向沈九九靠近,吩咐身边的两个小厮上前将沈九九押住,小厮靠近,沈九九杏眼中噙着彻骨的凉意,周身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气场,“滚!”
小厮被吓的不敢上前。
“我自己会跪!”
身后的沈沐青与沈沐尘哪里还能忍,上前就将妹妹护在身后,俩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要打便打我!”
开国县公怒吼:“你们要反天了!!来人,给我把他们拉开!!”
开国县公不会打沈沐青与沈沐尘,一是俩人毕竟是自己的外孙,二则是日后世杰还能仰仗着他们,可不能彻底的得罪干净了。
沈沐青与沈沐尘奋力的挣扎着,身边的小厮也上前来帮忙。
沈九九见状回头看了两个哥哥一眼,冲着他们莞尔一笑,柔声的安抚,“哥哥,放心,我会没事的!”
说着,沈九九跪在了地上,背脊挺的笔直,清澈明亮的杏眼倔强的看着开国县公,“外祖父,还真是庆幸外祖母早早的就与您和离,还真是庆幸这么多年,您心中从未有过我们!”
开国县公心一横,手举在半空之中,蓄力待发,紧接着重重的落下,狠狠的砸在沈九九瘦削的后背上,疼的沈九九猛的倒吸了口冷气。
心中狠狠的爆了个粗口。
一戒尺还不够,开国县公将这段时间积压的情绪全都发泄在了沈九九身上,又是一戒尺,眼瞧着又要落在沈九九的后背上,厅堂门口突然传来动静,“住手!”
开国县公闻声停下了动作,抬头瞧去,见大理寺卿身着官服匆匆的小跑进来,逼视着开国县公,“大胆,你竟敢当众殴打太后亲封的郡主,未来的摄政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