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甚?”将军夫人没了好脸色,声音冰冷,就连看向沈九九的眼神都是充满厌恶的。
她如今成了这般,全都是被沈九九害的。
沈九九展齿一笑,“自是来瞧瞧夫人的。”从琥珀手中接过参汤,起身上前亲手放在了将军夫人手边,“这参汤啊,热的才好喝,若是冷了,就没了它该有的味道了。”
将军夫人冷哼了声。
沈九九回到软椅上,理了理有些皱的袖口,“夫人,您该不会忘了,账本子上所缺的三万两,过了这么几日了,也该准备好了吧?”
‘嘭’
将军夫人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厉声训斥,“你算个什么东西,老祖宗都还没发话,你倒是跑的快。”
整个厅堂里充斥着将军夫人尖锐的声音,丝毫没有往日那伪装出来的端庄文雅的模样。
沈九九不怒反笑,“夫人也莫恼,祖母之所以没发话,不过是想给夫人您留个颜面罢了,若是夫人自己不想要,尽管闹腾。”
将军夫人气的胸口上下不停的起伏,颤着手指着沈九九,“我当真……当真是养了头白眼狼!”猛的咳嗽了一阵,“刘妈妈,将我所有的银票都拿给四姑娘。”
刘妈妈应声去取了。
很快,装着将军夫人家底的木盒子被刘妈妈捧了过来,打开,里头放着厚厚的一沓银票,票面最大的便是一万两,将里头所有的银票都拿了出来,重重的放在桌面上,“只有两万两,多的没有!”
这是想要赖掉那一万两的账啊……沈九九怎么可能让将军夫人如愿呢,一万两啊……
能这么便宜就让将军夫人给随意糊弄过去了?
刘妈妈拿着银票走了过来,沈九九接过清点了一番,将将好,两万两,她装作没有看见将军夫人难看的脸,将银票递给了身后的琥珀,随即长叹了一声,“想来明日夫人也无法去柱国公府了,只是这人多眼杂的,京都的贵女聚集在一起总是要聊聊天的,若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
沈九九不怀好意的看了眼将军夫人。
将军夫人咬牙切齿,“你到底想要什么!”
“唔,既然夫人拿不出那一万两来,那我便退而求其次的用夫人在长宴街的铺子来换吧。”眨了眨无辜的眼,“夫人也知,我向来心软,若是别人欠了我的银子,我说什么也不会松口的。”
长宴街的铺子!!
将军夫人险些气的晕厥过去,谁不知长宴街是京都最为繁华的街道,她靠着这个铺子可是赚了不少的银子,沈菀柔说的好似她吃了很大的亏似的。
她真是狮子大开口。
不……她绝不能同意,那间铺子可是她日后留给思柔做嫁妆的!!
将军夫人扫了眼刘妈妈,“去拿来。”
刘妈妈挣扎了片刻,进了内室,拿了将军夫人最为珍视的一套首饰,这首饰可谓价值连城,当年开国县公府还未败落时,也是极为富庶的,开国县公总是为儿女们搜罗各种宝贝回来,这套首饰便是其一。
沈九九只看了一眼,眼中没有丝毫期待与惊喜,平静无波,这首饰哪怕是再贵重,与她来说也不过是个无用的,她对长宴街的铺子势在必得。
人的眼光总是要往远了些看的,日后带来的利益才是最为重要的,而这个眼前的惊艳,不过短暂又没有新意。
“夫人许是不了解,我如今对这首饰头面兴致不大,且这种老旧的款式根本不适合我们年轻人,夫人还是留着自己用吧。”白皙如葱玉般的手指轻轻的拨弄着白玉瓷茶盏盖,“夫人,那长宴街的铺子,您好生的想想,若是想好了,派人通传一声,我让琥珀过来取铺子的契书。”
起身,行了礼,“夫人好生歇息,参汤别忘了喝。”
待沈九九走出思凤阁院子时,能够清晰的听见里头传来的瓷片碎裂声,她只冷笑了声,继续迈步在府中走着。
“姑娘,夫人会将铺子的契书拿过来吗?”琥珀不解的问,“婢子瞧着夫人并不愿。”
沈九九瞧着远方,日头被云层遮挡住,有些刺目的光变得温柔起来,金灿灿的光撒落在大地上,增添了无数的光辉,她抬手遮住了眼角,笃定的道:“会的。”
将军夫人再如何混蛋,再如何无赖,她都是个母亲,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罢了,只是……生在一个屋檐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谁稍微退后一步,便会坠入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