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两个宫女在洗碗，秀儿走得晚，就顺便帮她们一起洗。

与前面两波沉默洗碗的小太监不同，这两个宫女叽叽喳喳地聊着今天早上听到的事。

一个宫女拿着干净的白布将盘子擦干，又伸手接过另一个宫女递过来的湿盘子。

“哎，你听说了吗，今天早上李公公说，秀嬷嬷死了。”

“真的假的？”

“真的！听说她背后还有一位神秘人，就是不知道这个神秘人指使她做了什么，李公公也没明说。”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死了活该！平时看她一副拽拽的样子，好似她多大地位似的，上次我的馒头掉地上了，坠云姑姑说让我再拿一个，我去拿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就跟要吃了我似的。”

秀儿手里的盘子滑落，掉在一堆瓷盘上，发出瓷器之间摩擦的尖锐响声，盆子里的水溅到另一个洗盘子的宫女身上，在她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个水点。

“哎呀！”

宫女一下子跳起来，赶紧用手擦了擦，结果她本就湿漉漉的手，反而将那一片给擦湿了。

秀儿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递给她，不停地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珍儿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回去之后你脱下来，我给你洗洗。”

珍儿不开心地瞪了她一眼，颇有不饶不休的架势，“这可是我的新衣服，你给我洗洗就完了？至少要赔我一件新的吧！”

秀儿再次鞠躬，“对不起，只是珍儿姐姐，我还没有发新衣服，下次发了再给你行不行？”

“那这件洗了，我穿什么啊？！”

那个擦盘子的宫女看不下去了，她劝珍儿，“好了珍儿，你不是还有两件旧衣服吗，先穿那两件，秀儿也不是故意的，你让她给你洗洗就行了。”

珍儿还想说什么，擦盘子的宫女又说道：“这会儿主子们都睡下了，要是吵醒主子们就不好了。”

珍儿将手里的白布丢进水盆里，满脸不乐意地走了。

那个宫女冲秀儿笑笑，“你别介意，她就是比较爱美，你回去之后给她说两句好听的，把那衣服给她洗洗就可以了。”

秀儿感激地看着她，“谢谢小思姐姐。”

小思笑着点点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擦盘子。

秀儿犹豫了一下，问道：“小思姐姐，你刚刚说的秀嬷嬷，是谁啊？”

小思擦盘子的动作不停，回答她的问题，“你来得晚不知道，她之前是揽月宫的掌厨，后来私下里收取贿赂，被送去审讯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死了……”

秀儿心不在焉地洗着盘子，没再说话。

……

半夜三更，偌大的皇宫中一片黑暗，唯有一处，渐渐亮起微弱的光芒。

不停的咳嗽声以及敲打背部的声音从肃穆的宫殿中传出。

年迈苍老的声音中带了忧愁，“娘娘，您先喝口水压一压，再这么咳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中年妇女就着老嬷嬷的手咕咚咕咚喝了杯水，喝完后奄奄一息地趴在床边，脸上尽显老态。

她一开口，沙哑的声音让她一顿，“文嬷嬷…咳咳…外面…咳咳…怎么样了？”

老嬷嬷叹道：“娘娘，您先别忧心外面了，如今您的身体日况愈下，您应当好好静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