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从很久很久以前,在前世纪以世界树为中心爆发的灭世的“光芒”终于停止下来时,他们,便像现在这般,被漆黑的光芒圈住;被纯白的光芒驱赶着。
学者们思索着,他们认为:前世纪的前辈们创造了漆黑的屏障,保护了整个世界,内部却不知为何诞生出夺人性命无法停滞的白色恶魔,贪婪地吞噬着世间一切生物。
因此,自后世纪的文明秩序建立起来之刻,寻找阻止“光芒”前进脚步,拯救世界的人们便从未停下脚步:他们收集前世纪前辈们的叮嘱与学识,寻找各式各样的庞大魔法与道具;建造安稳坚固的壁垒......只为阻挡“光芒”继续残害世界。
但是一切都是无用功。光芒仍在继续前进着,似乎时间仍在前进,它便不会停止一般。
自然而然,有一部分人选择自暴自弃,觉得世界未来已成定论;有一部分人仍在奋战,相信天命不绝于此,不屈不挠地寻找着出路;有一部人觉得前辈们不会留下无法解决的死局......
但“光芒”仍在继续前进。
然而,今日的我们所讲述的故事,却仅仅只是一位少女的选择罢了.......
基斯卡帕群山的雄伟壮丽沉没于这被白光照耀着的黑夜中,便像那抹星彩四溢的夜空沾染上整侧的肮脏。芜生驱着马匹渐渐地寻往书画般山径,下着所谓后世纪撑起天幕的苍穹脊梁。然而再度眺望星空,那片云彩仍像方才在山腰般抚人。
她要从这儿去往新人都艾米苏德,然后经由艾米苏德外的世界十字路径迈向森林与海岸的交界处,一处从未听闻,亦或不曾传颂的村镇,寻找缓和调节其流涌术式的灵丹妙药。她此前因这术式,三次拜访森林学府莱汀末位,海洋低谷见世护肆德,但都无疾而终。他们都坦言此乃黑光的馈赠,是她迈入那无际黑光之养育,求知振世之证明。
芜生自己并不喜欢这般论调,她仅仅只是为了从那片黑色的无光之海中活下来,所谓能力与证明都仅为附赠品罢了;况且这附赠品许多时候所给予她的麻烦事丝毫不弱于死亡本身,无非“烈性”与“缓慢”的区别罢了。
迈下山脉,步入小径,夜幕下的山野像似沉眠的妖精,落下带些星闪的翅翼双手抬着头在花蕊上睡去,这儿距离艾米苏德还有些距离,可在此露营休憩。芜生拍了拍马匹在青草同山石的接触径中,随后拉开腰包之中用青藤条与兽皮包裹住的收束法术,从中抖落出睡袋些许露营所需要的物件,开始整顿自己的衣冠。
短暂咏唱后,拙劣的魔法术式汇聚周遭的自然魔力,让那片干树枝着起火来。她想热些蔬食汤,暖和暖和身子后尽快入眠:艾米苏德正午的花海与麦田十分丽人,经由那些吟游诗人与戏剧的嘴中说起时她便忍不住看看那抹绚丽。然后那只信鸽便飞来了,从夜幕下扇着羽翼缓缓朝着芜生飞来脚尖挂着一束小小的信筒。
接下小信筒,缓缓拆开拿出其中信纸,那只信鸽乖巧地矗立在身旁。
第卢·卡德。看见开头的留名,芜生便像说些什么,片刻后却只是小声说了句:“你总不能附身在一只信鸽上吧。”
随后,她便看见了信封的第一句话:“我在看着你。”
“你居然真的附身在一只信鸽上了?”她看向那乖巧的信鸽,他自然地像人般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放在那纸书信上,示意其继续看下去。
“无需在意我的术式。我有一份委托要拜托你,求知层芜生。”
“你应当知道我是要从十字大道去往医治的。我觉得你也应当去医治医治自己,汇集黑海的学识至自身泛用,哪怕是为了再重要的目标,也不会抹消其背后对身体的恶毒。”
“如若处理不慎,或许影响会超越先前琼王所遇危难,再而事发你所经路径,而求知层异于常人能力也足以相信。因而我想将这份委托托付于你。”
这第卢·卡德倒是都将芜生想说的,想听的,没说出口的都猜着了;未免让自身同书信与一只信鸽对话显得过于憨纯,芜生便轻轻叹口气继续看下去了。
“经由艾米苏德外围的世界十字路径迈向森林与海洋的交界处,在那无名村镇偶然出现了独属于前世纪世界修整装置的奇特迹象;虽无法辨认是否为其本物,但综合数星期前有关其周围邪教暴动组织频繁活动的报告,似乎得以将二者连并处理。
那一组织自称‘肃清异己’,以此定性自身行动的合理性,信仰的依赖性,反社会思想的劣根性,如若发现其有关组织成员,请即刻控制行动亦或灭绝;有关详细世界修正装置的情报以及内容,请至艾米苏德,冒险家协会二楼共同商议。
最后,作为麻烦你所应支付的额外报酬,我会将我身上的伪造阵列与你身上的童话阵列进行比对与魔力调节,协助你处理此次事件与自身医治。求知层,第卢·卡德。”
芜生抹了抹信纸最后那行四字署名,随后将它放在方才刚刚升起的篝火上,让其由着低端燃烧,待其到末端时轻轻动动指尖;燃尽的灰随着魔力诱导的风儿汇聚在其手掌上盘旋,随着她反手将灰按在地面上,那些余灰立刻消散不见。
“明日正午。我想多问你一件事,不要你现在就答复我,虽然你现在也应答不得,”芜生将那鸽腿边上小小的信筒取下,放入自己囊中,“你打算何时开始突破光芒。虽然有着琼王竭尽全力与精灵王的牺牲为所谓后世纪争取到些许时间,但也仅仅只是缓兵之策。或许,再过几十年,世界便只剩黑白光迹了。”
信鸽是不会说话的。芜生也没进修莱汀末位的动物对话,自然只能看见那被第卢·卡德附身的鸽子微微点头,随后飞回艾米苏德;大概是飞不回去了,依照那人的德行,或许会在中途让信鸽坠落在某个荆棘丛亦或火煤中吧。
她望向远处不过刚刚离开的基斯卡帕群山,轻轻叹了口气,在山巅与低谷之间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