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显示,潘佳佳与刘自醒毫无关系。
李之润查看了两人的档案,无论是从社会关系还是工作、生活经历看,都证明他们不是亲属,也没有工作或生活交集。两个人根本就不搭界,甚至不认识。
潘佳佳没有为刘自醒办事的动机。
如果说潘佳佳不是为了给刘自醒办好事,而是为了打击竞选对手,却又看不出提拔刘自醒,对冷洪彪的竞选会造成什么不利影响。
这毕竟是企业的内部管理行为。而且从刘自醒的能力看,他也堪当此任。提拔他,不会在公司内部引起不良反应。
从现有证据分析,那个操控冷洪彪提拔刘自醒的“鬼影”,不是潘佳佳。进而得出结论,杀害冷洪彪妻子的凶手也不是潘佳佳。
除非与刘自醒有着其它不为人知的某种特殊关系,潘佳佳才有可能成为那个“鬼影”。
祁元艳的嫌疑越来越大。
李之润内心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不安与焦虑的来源。
那便是摆在祁元艳家中茶几上的,那张冷家的全家福。
照片上的人已经死掉了一个。这个人一死,某些人自认为会取而代之。
现在她的这个梦想破灭了,那么她的计划或将从害命转为图财。
如果在图财过程中受到阻碍的话,她会做什么?
她不会害死冷洪彪。因为她说过,冷洪彪如果死了,或是坐了牢,她便无处勒索钱财。
那么她现在要向谁下手呢?
冷如意是冷家唯一的孙子,是冷家的命根子。这个小孩子应该是她下手的首选。
想到这里,李之润感到不寒而栗。
他立即赶到冷洪彪办公室。
“你又来干什么?”
冷洪彪凶狠地瞪着李之润。
“最近,是不是有人向您勒索钱财,而您又没有给她满意的答复?”
李之润问道。
“你什么意思?”
冷洪彪皱着眉头。
“无论是经济问题,或者是个人生活问题,都包括在内。是不是有人找您勒索,而您并没有付给她钱?”
“没有!”
冷洪彪断然否认。
“这会涉及您和您家人的安全问题。请您如实回答我。”
“没有!”
“我再说一遍,这会涉及您和您家人的安全,您必须如实告诉我真相。我会和您一起想办法,排除危险。”
冷洪彪粗暴地吼道:“我也再说一遍,没有!你还要让我说几遍!”
“冷总,如果发现有异常情况,请您一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如果发现有危险,您要立即报警。”
冷洪彪低头看起了桌上的文件。
李之润只得起身告辞。
看着冷洪彪自负的样子,李之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质了。
但愿不是自己在杞人忧天。
虽然是敲诈勒索性质,但他真地希望,冷洪彪已经给了那个人满意的答复。
刚刚赶回警局,齐大壮便告诉他,要一起出现场。
霓虹珠宝店在头天夜里被洗劫一空,早晨店主来上班的时候才刚刚发现。
虽然脑子里全是冷家的案子,但李之润仍然与齐大壮等警员一起,对现场进行了细致全面的勘察取证。
下午,他又参加了珠宝店失窃案案情分析会议。
一直忙到傍晚下班过后,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什么?冷玉良出了车祸?好,好,我马上过来。”
是彭刚虎打来的电话,声称是冷总让他通知李之润。
未出意料的“意外”终于发生了。
李之润急忙驾车赶赴州人民医院。
此时,冷玉良已被从急诊室推出,来到了手术室门口。
冷洪彪、彭刚虎、田天都围在病床周围。
冷玉良的身体扭曲,显然是多处骨折。他的面部没有重大破损,但口鼻都在淌着鲜血。
他的手紧紧攥住田天的手。田天则泪眼汪汪、不错眼珠地望着他。
在冷玉良身上,李之润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瓜子脸、长头发的头影。
“不用……动手术了……我已经……不行了……我是大夫……我知道……”
冷玉良含混地说着。
“不、不……会治好的……”田天抽泣着。
“我对不起你……但你要相信我……你真的……真的是我的唯一……唯一……”
“我知道,我知道。”
这时候,一个大夫凑到冷玉良耳边说:“冷主任,得赶紧进手术室了。”
“不……不……进去……我就……就出不来了……我怕……怕没机会……跟家人……说话了……”
那个大夫叹息着,不住地摇头。不知道是因为冷玉良的固执,还是因为他也知道没救了。
“田天……我没跟你……过够……善待冷……如……意……下辈子……咱们……再见……”
田天呜呜地哭了起来。
“爸……那个贵族……咱不要了……好吗……”
冷洪彪直愣愣地望着儿子,眼中流出两行清泪。
“爸……爸……我妈累……你也累……别这样……活着……”
冷洪彪低吼道:“别说了!赶紧手术!”他扭头对那个大夫说:“你们特莫的干什么呢!还不快给他动手术!”
冷玉良无奈地“呵呵呵”笑几声,“好……听您的……”
病床开始挪动,冷玉良与田天的手仍然拉在一起,久久不肯松开。
在冷玉良手术期间,李之润来到车祸现场。
从现场情况看,与冷玉良相撞的卡车是正常行驶,而冷玉良闯红灯左拐后,迎面与卡车相撞。冷玉良的车子速度很快,两车相撞前也没有刹车的痕迹。
很显然,凶手操控了冷玉良,制造了这场车祸。
李之润用手机找到齐大壮,叫他立即赶往望湖小区西区99号楼某住宅。
自己则开车直奔祁元艳那里。
祁元艳神情很憔悴,目光却异常锐利。
“有事吗?”她冷漠地问道。
“请您望着我的眼睛。”李之润神色严厉。
祁元艳警惕地望着他,“你想干什么?”
李之润如饥似渴地望着对方的双眼。
祁元艳微笑着与他对望。那笑容里,包含着嘲讽和满不在乎的意味。
在祁元艳的眼中,李之润看到了奇异的情景。
祁元艳在自己的胳膊上打针,样子很像注射吗啡的动作。
针管里是一种红色的液体,像鲜血般红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