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拒绝黛丽丝的理由,很让人觉得哭笑不得。
因为她说,黛丽丝长得和其它人都不一样,就是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意思。
虽然慕容玉也是胡女子,可至少和大唐的人长相一样。
但黛丽丝就不一样了,她来自西域之西的波斯,通体都是白色的,眼珠子中还有些蓝光,偏还有个高鼻梁,眼神里还有些顾盼自怜,似乎随时都在勾引男人似的,反正武媚看了就不喜欢。
李承轩无语了。
虽然东方女人有东方女人的美,但黛丽丝这种美和大唐女子的美又不一样一些。
就象一个人吃惯了肉食一样,偶尔也要吃一些蔬菜一样,反正,黛丽丝能他不一样的感受,可是,武媚却完全不喜欢人家,这让他说什么好。
不过,也只是不给人家一个名份而己,黛丽丝也未必明白什么是名份,也不影响她继续留在这个家里,李承轩只是觉得,有点委屈人家了而己。
李承轩正想问起许珍珠的下落。
武媚却黑着脸道:“人家为了你,已经马不停蹄的离开了,下午就出发去长安了,你要是以后对人家不好,看我饶不了你。”
如果李承轩没有记错的话,这两个姑娘还是第一次相见,她们什么时候有这么深的交情了?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李承轩也没有想到,武媚的大唐人的血统优越论和对其它人种的歧视会如此之深,不是说大唐是包容万象、胸襟开阔的时代么?
可是,仔细一想,大唐的高层们,好象还真没有谁整出一个混血儿出来,可能,在他们的骨子里,还是把其它人种当作茹毛饮血的野人,根本不被他们当作人来看待的。所以,对于黛丽丝这样的,他们觉得能赏给她们一碗饭吃就好了,根本配不上什么名份。
好象,黛丽丝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她根本也没有想到要什么名份,她只是想留在这个家里就好。
李承轩在想,如果他们以后真的生出一个漂漂亮亮的混血儿出来,那他算不算是大唐的第一个吃螃蟹者了…
时间进入夏季,天气变得异常炎热起来。
肆无忌惮的太阳,当头晒着,似乎是一夜之间,地里的麦子都变成了金黄色一片,低低的垂着头,一副谦逊的样子,看出来格外的惹人喜爱。
只有真正的农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是的,这是一个丰收的年成,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丰收年。
许多老农民们,望着这沉甸甸的麦子,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在经历了一年大旱,颗粒无收的秋冬之后,他们终于熬了过来,终于迎来了丰收的季节。大家的坚持和努力没有白费,他们也相信,只要继续这样努力,好日子就有盼头了。
凉州的军民们,劳累了一整个春天,都还没有喘上一口气来,就又要投入到繁忙的收割中去了。
凉州的男女老少们,再次全部出动了。
烈日灸照之下,凉州城的男土老少们,都弯着腰,挥汗如雨的舞动镰刀,金黄的麦穗在他们的镰刀下,成片的倒下,露出了身后黑色或土黄色的泥土地。
然后,家里的青壮们,会把砍下来的麦子背到路上去,装上马车或牛车,再送到各家的晾晒场上去。
在这一点上,凉州人比中原绝对大部分的农民们要强。
中原各地的农民,他们打下的麦穗,只能用肩膀挑回家去,光这个动作,就占用了他们一半多的劳动力。因为,从地里到各家各家,也有两三里地之远。
但是凉州,利益于缴获和交换,获得了不少的牲口,如今,基本上两三户人家能让摊上一头牲口,或是用马车牛车拉,没有牛车马车的,直接绑到牛背马背上驮回家去,也能省去一半多的工夫。
如今,两三户人家轮着往家里拉,只需要耽误一个劳力就好,家里其它的人都可以安心的在地里割麦,所以,哪怕家家户户都种了十几二十亩的地,他们也不是很担心了。
虽然这一茬麦子割下来,这一年多的口粮应该是够了,但对于农民们来说,从来不会嫌弃自己家的粮食多了,他们还要赶着把麦子收下来,再种一季糜子或冬小麦。如果时间上实在赶不及的话,种一茬豆子也是不错的。
太阳当头晒着,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流下,所有的人都汗流浃背的,然而,大家也只是直起腰来,擦上一把汗,然后继续埋头苦干。
这些天,李承轩也整天的在田间地头忙着。
可没有人敢让他自己亲自去挥镰,但是,他光跑来跑去,不时的调度人手,也把他累得够呛。
据张行所说,凉州是第一次迎接如此大规模的秋收,至少他印象中是如此。
李承轩刚来到凉州的时候,凉州城外已经没有耕地了。
有的是放弃土地逃往他乡的,大部分是因为无水不得不荒弃的。
这样一来,李承轩在冬季播种之前,就能很便利的修齐了纵横交错的田间阡陌。如今到了收割的时候,马车几乎能抵达家家户户的田间地头来,自然方便了不少了。
“看这样子,十天就可以全部完成夏秋了,今年还能种上一茬麦子?”李承轩望着火红得异常的天边道。
“这还得多亏去年种下的土豆,帮大家续上了顿,要不然,前段时间那青黄不接的时候,莫说还能种地了,凉州还能活下几个人,都很难说了,”张行没有接李承轩的话,而是感概地说道。
田野里,没有一丝的风,虽然已经时近傍晚,太阳就要落山,李承轩等人站在背荫处,此时也已经汗流浃背了。
“这凉州的天气,也真的是奇怪,这还没有到三伏天呢,天气就这么热了,”李承轩随口说道。
“是有点奇怪,以往凉州也不会这样,今年这天气是热得早了点,也不知道这世道怎么了,”张行也是随口答道。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承轩听到,立即问道:“这么说,凉州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天气了。”
“反正我活了五十多岁了,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鬼天气。”张行想了想道。
“不好,”李承轩立即联想到了更多,“都说大旱之后必有大涝,去年到今年,一直没有遇到大涝的情况,难道说,老天爷攒了一年的雨,要给咱们凉州来一次大涝不成。”
“不,不可能的,我们凉州从来没有遇到过水灾,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的,”张行连连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