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思亮县,在接近天亮的时候,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可是,随着第一缕曙光照到城市的上空,街头上,来来往往的人,又多了起来。
这一个晚上的停歇,对于商队来说,可谓是一次成功的、继往开来的,具有开拓性意义的晚会。
做生意,还可以这样的?
将近一半的商人,将他们的货物在这里就销了出去了。
虽然,利润比之前少了一半不上。
但是,他们节省了一半以上的风险和时间,有这个时间,他们可以回到成都,回到长安,拉来更多的货物来到这里销售。
而他们的货物,则将交由本地的商人们,由他们再销往其它地区,或许是南诏,或许是吐蕃或其它的地方。
这,其实是行商和坐商的区别。
以前,他们也有过这样的操作,只是,不象现在这般具体分工而己。
而另外一半的商人们,他们则从这里转道南下或西上,为了更高的利润,他们决定,就算是前途有点风险,他们也要去试试。
商人,经常是最勇敢的一群人,他们为了利益,甚至敢于去往旁人不敢涉足的领域。不能说他们的好坏,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正因为他们勇于探索的精神,让人类认识更广阔的世界,让人类拥有了更宽阔的视野,还让人类的物质及技术有了更深层次的交流。
他们虽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同时,他们也在用自己的脚步,推动着人类的交流与合作。所以,单方面的认为商人是下贱的行业,这对他们很不公平。
仅仅半天之后,当这群商人都离开,新生的思亮县,再次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那些还没有洗干净脚上的泥土的人们,在送走了第一批客人之后,又将进入他们的山庄田园里,继续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传统生活。
但是他们绝对会相信李承轩的话,随着这些商人们回到成都,回到长安、洛阳,或其它的城市,将思亮的商机传向四面八方,将这里新鲜的娱乐方式传到全国各地,这里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客人来游玩交易的。
那时候,他们担心的不是没有客人,而是担心客人多了,他们招待不过来。
所以,他们要趁着现在有时间,多种点,多出点粮食,或者多挖点山药山货,或者还多生几个孩子,等到大量的客人涌来的时候,他们不会错过发财的机会。
这些道理,当然不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而是李承轩一五一十搬开来解释给他们听的,他们就算有一点傻了的都明白过来了。所以,如果真的有这种发财的机会,有这种改变祖辈以来的命运的机会,他们都不想错过。
思亮,甚至思亮周边的地区,仍然贫穷,仍然辛苦,仍然淳朴且艰难,但是,他们看到了未来的希望,所以,就算再大的辛苦,他们也愿意忍受。
思亮的建设,进入到了平稳、有序的下一个阶段,而李承轩的工作,也变得简单且枯燥,而他,也似乎乐此不疲。
而他的二叔,最近日子似乎不太好过。
一即位就遇到了颉利可汗的叩关,签下了几近丧权辱国的渭水盟约。
还没有缓过劲来,全国各地就出现水灾、旱灾、雪灾等等。
各地还有蠢蠢欲动的头人们,也试图要染指最高的权力,这不,自己的本家李孝常,也居然要造他的反?
他得罪谁来着。
这不,才刚清静下来,北边的薛延陀渐有势大之嫌。虽然目前还不敢对大唐如何,但卧榻之旁,安敢由他人酣睡?这可是大唐的心腹之患。
单手叩击着桌面,李世民双眼半睁半闭,忠实的太监,常涂,安静的候在角落里,就象不存在一般。
“常伴伴,”李世民突然睁开眼来。
“陛下,奴才在,”常涂赶快从黑影中闪出来,卑微的躬着腰。
“巂州的情况,现在如何了?”李世民淡淡的说道。
“很好,据我们混入商队的探子说,巂州现在虽然仍然很穷,但那里的百姓干劲都很足,”常涂不假思索地说道,“王先生被高祖贬斥过去的,开始的时候似乎有点怨气,现在也是干劲十足的。”
“那是当然,”李世民轻笑着点点头,“他可是隐太子的人,而且还年轻,他只要还想在我大唐做出一番事情,就得拿出一番表现出来。当然,他最大的功劳,还是识人,找到了王愚这样一位少年英才,那么多的奇思妙想,朕都想见一见他了。真没想到,巂州那种山沟里,也能出如此能干的少年英杰。”
“陛下,您不是说,巂州好不容易有如今的局面,王愚推行的化土归流,生生的将我大唐的边境向前推进了近百里,此时不宜将他调离么?”常涂紧张的说道。
“朕什么时候说过要调离他了?让他继续好好干,朕胸襟似海,必让天下英才都能为朕所用,他是胡人又能如何?只要奉我大唐为主,就是我大唐的人,”李世民没好气的白了常涂一眼,“宣旨,让王珪入京一见,朕也想看看,这位隐太子的老师,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大唐,还是缺少这种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