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逐月点头,心想还挺周到,不过她扫了一圈长廊,小声问道:“兰迪他们没来陪护吗?”
年轻人摇头:“手术室秘密进行,他们都在中心医院。”
逐月瞪眼:“你们瞒着他们把托斯顿偷偷转移过来的?”
年轻人没有否认,只是抬手看表,笑了笑道:“乔医生,手术可以开始了。”
一场手术而已,到底是牵扯到什么了,弄这么大阵仗,逐月无语,压下心头的一丝不安,缓缓走进了手术室外间。
逐月洗过手,换上无菌服和手套,深深吸了口气,她将双手举过胸前,手术室大门打开那一瞬间,逐月的眼神变得锐利,已经抛开了所有的紧张与不安,进入了一个外科医生的状态。
手术室和上次没什么变化,呼吸机无影灯一应俱全,甚至还多了几样目前顶尖的仪器,应该是闻晨想办法从海外弄到的。
这次手术和以往不同,因为手术室只有一间,取肺,换肺都得在一间手术室里完成,所以手术室里有有两张手术台,一个上面躺着器官捐献的志愿者,一张上面躺着托斯顿。
两人都直挺挺躺着,逐月进来也没有动静,应该是已经麻醉完成了。
除开了两个手术的主角,手术室里还有有十一个人,这个阵势作为一场手术已经算是声势浩大,让整个手术室显得很是拥挤。
十一个人已经分工好了,严教授和赵医生是她定下的一助和二助,主要是协助自己完成托斯顿完成换肺手术的医生,他们已经在托斯顿的手术台前站定。
而剩下几个人里,有两个是严教授带来的师弟,这两人是负责另一个手术台上的器官捐献的志愿者,还有两个是麻醉医,最后是负责协助的护士们。
她扫视了一眼手术室,严教授两人看来也是突然被改了行程,逐月看不到他们口罩下的表情,但能看到他们眼中的不安。
这场手术已经准备了太久,严教授为了参与到这次手术,甚至抛下了燕京医委会的催促,在汶市这种小医院逗留了几个月。
今天的手术,他和赵医生一样,都调整到了最佳状态,在看到逐月进来的那一刻,两人就像被她感染了一样,心里的不安消失殆尽,只有拯救病人的热情和兴奋。
“都准备好了吗?”逐月抬脚走到托斯顿手术台主刀的位置,没有多说一句废话,身子侧过来,对着整个手术室的人直入正题。
众人神色一凛,同时点头道:“准备好了。”
“好,那就开始吧!”逐月提了一口气,正式宣布开始。
“是!”众人回应,立马进入状态。
托斯顿的这种手术逐月以前就接触过几次,这对她而言并不难,只是过程繁琐了一些,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这场手术逐月和严教授和赵医生讨论过很多次,有时候还模拟过手术过程,但即便如此,托斯顿的胸腔打开,严教授还是眼前一亮,心里有些震惊,里面病变的情况竟然和逐月预料的相差无几,可见逐月对于这种癌变有多了解。
托斯顿的的病症是肺癌,不单单是换个肺那么简单,逐月还得切除病灶,考虑到病人的承受力,这需要小心又迅速的操作。
谷毠 逐月的表情沉稳,手术刀在托斯顿的胸腔内上下翻飞,即便严教授心里有准备,也被逐月的手速再次惊住,实在想象不出,逐月这样的年纪,是如何练就的这一手技术。
托斯顿的手术极其复杂,逐月顾不上去观察两位助手眼中的崇拜,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手术里,志愿者那边的取肺手术已经完成,托斯顿这边才将将清理完肺部的癌变。
赵医生看着逐月每一次的下刀都心惊肉跳,背后的汗是出了一层又一层,虽然早听逐月讲解过这些完全没有见过的新术式,可真亲眼看见,那种紧张和兴奋完全压制不下去。
他咽了下口水,眼睛发涩也不敢眨眼,只要手术刀下错一步,后果都不堪设想,逐月这手稳得令人害怕,至少如果是他主刀,绝对做不到零失误。
“一号台已经结束手术了吗?”逐月抬头,冷清的视线扫过赵医生。
赵医生已经完全看呆了,而且在托斯顿这场繁琐的手术里,他投入了全部心神,根本反应不过来。
还是严教授比他更沉稳,忙答道:“结束了,左肺完全取出,出血量和生命状态稳定,他们已经开始缝合了。”
“嗯,盘子。”逐月点了下头,将镊子和手术刀放到铁盘,双手伸入托斯顿的胸腔。
“这里。”护士忙取过白色的盘子递到逐月面前。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吧嗒声,逐月从托斯顿胸腔的一堆血肉里取出切割下来的肉块,扔到了盘子里。
“吸引。”逐月吐出两个字,转头又盯向麻醉医道:“病人的生命状态?”
赵医生忙把导管伸到胸腔,将溢出的血水吸引赶紧,而麻醉师也坐直身子,盯着仪器一刻不敢放松的报出一串数字。
血压和心跳都是正常状态,逐月暂且放松了一点,视线看向严教授和赵医生道:“前面小打小闹的准备已经结束了,现在手术将正式开始。”
严教授睁大眼,一股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的兴奋从脚心涌上脑表,国内头一例肺部移植手术,光是想想,就足够让他头皮发麻。
赵医生笑了一下,只不过笑得不太好看,合着手术都过去三个小时了,现在才是正式开始吗?
“肺部移植手术,现在开始。”逐月低头,让护士给自己架上护目镜上的倍镜,开始准备移植了。
而她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一声闷响,惊的众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虽说是闷响,可动静绝对不小,要知道这可是底下两层,那声音都如此清晰,而且伴随着的闷响,逐月感觉天花板都晃了晃。
“怎么回事?”几个护士明显没医生们的定力高,已经惊慌的叫出来。
“不要慌,都继续手上的工作,病人还等着我们救治!”严教授皱眉,大声呵斥,将众人的思绪拉回手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