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仙子?”
云天听得一愣,他隐约记得池嵬具要迎娶的那位东土而来的女子便是叫这名字,不禁好奇道:“姐姐那好友,可是东土宛丘的琼花仙子?”
玉瑶点点头,意外道:“你也识得她么?”
“我哪里识得,只是听池嵬具大哥说起过,他很快就要与这位琼花仙子成亲了。”云天轻笑道。
说道此事,玉瑶脸上不禁露出淡淡忧色,云天看得不解,疑惑道:“姐姐不知此事么?”
玉瑶轻叹了口气,道:“我自然知晓,只是……”说道此,她犹豫了一番,又微微摇了摇头,叹道,“算了,不说此事了,你快尝尝这酒。”说着,她给云天取来一个小瓢。
云天早已心痒难耐,连忙小心翼翼地取了一瓢美酒浅尝一口,那浓烈的酒水顺着喉咙淌入腹中,一时间,整个人似乎都被酒香包裹住了!
“啊!真是好酒!好酒!”
他连声赞叹一番,随即便将瓢中美酒一饮而尽,忍不住又是阵阵惊叹。玉瑶见他满脸喜悦之色,不禁柔柔一笑。
“姐姐,这酒如此奇特,酿制定然不易,可不能都给那老火匠,我还是寻个小瓶过来,盛一点给他吧!”云天忍不住又尝了一瓢,对玉瑶嘿嘿笑道。
闻言,玉瑶柳眉微蹙,不解道:“你既喜欢此酒,为何不留着自己喝,给那老头做甚?”
“这个……不瞒姐姐,他答应给我铸件兵器,让我拿这酒去与他换呢。”云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莫要给他!”玉瑶轻哼一声,淡淡道,“如你所言,这酒酿制颇为不易。要聚清晨三阳露水,精选花时果季,还得顺应寒暑干湿之变,方能得此一坛。你自去与那老头说,叫他将兵器给你铸好!得空,我取些湖水给他重酿一坛,他若是不应,你便告诉他,这辈子休想再喝我酿的酒!”
“姐姐,这……”
云天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但是,见她竟将如此稀有的美酒赠与自己,他只觉心中暖意融融,怕是此生从未如此快活过。
“你莫要担心,那老头定会帮你将兵器铸好的。”玉瑶见他迟疑,不禁柔声说道。
其实,此刻云天心中哪里还关心什么兵器之事,他再次见到这姑娘,二人竟是一见如故,那瞬间涌现的巨大幸福,早已令他忘记了一切。
“哦对了,姐姐,我叫云天,还不知你叫什么?”他急忙问道。
“我叫玉瑶。”她微微一笑。
“玉瑶?姐姐的名字真好听!”他嘿嘿一笑,想了想又道,“姐姐既不让我将这酒送人,那……就还放在这里吧,我……我下次再来喝……可以么?”
瞧他那一脸期盼的样子,玉瑶微笑着点点头。见她答应,云天心中顿时有如百花绽放,甜蜜之感溢于言表。
傍晚,和宓妃一同离开神玉山,云天却好似早已将魂留在了那里,一路上只是自顾坐在一旁傻笑,话都不说一句。
宓妃坐在他身边,不禁看的白眼直翻,无奈道:“小弟,你与她不过见过两回,怎的就成了这般模样?”想到早晨二人在天子峰上,与白老头斗智斗勇的情形,现在的小弟已完全变了个人!
“啊?什么?你方才说什么?”听宓妃与自己说话,云天这才回过神,却完全没注意她说了什么。
宓妃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你呀,前阵子还为那小妖精茶饭不思,怎地今日又对这仙子不能自拔啦?”
“这……我……”云天被问得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是嘴角洋溢着的笑容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算了!”宓妃见他心花怒放的模样不禁长叹一声,释然道,“你喜欢这仙子也不是坏事,总好过喜欢那妖精!”
听她突然提到小妖精,多日来,云天本已平静下来的心,又泛起了阵阵涟漪,原本那满心的喜悦也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见他面色淡了下来,宓妃心中一紧,又接着道:“明日,我送你去神玉山,那山旁的雾气甚是奇特,你可没那么容易穿过去。”云天不置可否,只是面色平淡地看着前方,也不知想些什么。
回到苗寨旁的小屋,与宓妃告别之后,他不禁站在寨口伫立良久。兰芯离去之后,便完全没了音信,青漯那小丫头甚至还跑来质问过他几回。短短一夜之间,那小妖精好似彻底从他生命中消失了一般。
“也许……我们当真不是一路人吧……”云天暗自叹息一声,便准备回屋休息。
“小阿哥!”他正欲转身离开,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自寨中响起,花栎瑾一脸笑意地冲他跑来,欢喜道,“几日不曾见你,你跑哪里去啦?”
“宓妃带我去了天子峰,耗了些时日。”云天微笑着说道,“公主,你找我有事么?”
花栎瑾想了想,轻声问道:“小阿哥,你……还是没有阿姐的消息么?”
云天摇了摇头,无声叹道:“我也不知她去了哪。”
二人沉默了一番,女娃突然又开口道:“小阿哥,我明日便准备回南疆了。兀宁筵给你下的毒尚有余毒未清,你若无事,便随我去趟天炎山吧。”
云天想了想,摇头道:“我现下……还有心事未了,待过阵子,我自去天炎山找公主疗毒。”他好不容易再次和玉瑶相遇,现在只怕来上八匹马也拉不走他。
“那小阿哥千万不能忘记哦!若是耽误到毒发,还是会有性命之忧的!”小公主正色道。
云天点了点头,这时,她又从身上的袋子里翻出了一些疗伤解毒用的药丸送给了他,并叮嘱他如何使用。见她一脸认真地讲解着,云天不禁为这位小公主的善良而愈发感动。
“公主,数次相救之恩,在下无以为报。日后公主若有差遣,在下万死不辞!”云天满心真诚道。
小公主摆了摆手,甜甜笑道:“小阿哥莫要客气啦!你以后就叫我女娃好啦,老是叫公主,显得生分的很!”
云天微笑着点了点头,与小姑娘告别后,便径自回屋休息。躺在床上,他思绪万千。兰芯的一去不归令他无比失落,但重逢玉瑶又令他欣喜若狂。
几乎一夜未眠,翌日清晨,他早早出了小屋,在门前来回踱着步子,期盼着宓妃快点到来。就在他等得心焦时,洵千殊抱着孩子一脸笑意地从苗寨中行了出来。她看着云天娇笑道:“云小弟,大清晨的,你这是在盼着谁呢?”
见到洵姐姐,云天连忙迎了上去,笑着招呼道:“洵姐姐早!”他又看向那手中的孩子,只见他正微睁着眼睛似在看着自己,忍不住冲他做了个怪脸。
“这孩子今晨闹腾得凶,我便带他出来转转。”看着怀中的孩子,洵姐姐脸上满是柔和笑意。
“姐姐在苗寨中这些时日,可还过得好?”
“嗯,枭驹他们对我和孩儿都颇为照应,这寨中可比莫离峰上清静多了。”想到过去多年在峰上的荒唐日子,洵姐姐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羞红。
云天见状,立时想着岔开话题,便道:“姐姐,你平日还是得留个心眼,我怕厉南殇那些人贼心不死。他们当初动用上万人马来此抢这孩子,现在虽然不敢大张旗鼓地来,却也难保不会干些偷鸡摸狗之事。”
“厉南殇?”提到此人,洵姐姐顿时面生寒意,冷冷道,“待到将来孩子长大了,我定亲自去宰了那没种的东西!”
“姐姐以前就认识他么?”云天不禁好奇道。
洵千殊点点头,缓缓道:“那怪胎所修习之功法,便是当年从我这里学去的。他花言巧语骗我教他之后,有一次,竟用药将我迷晕,偷偷将我的修为吸走了好些。丘谪知道以后,便一直想去找他算账,只可惜……”说道这,她不禁深深一叹。
云天安慰道:“姐姐莫再沉溺往事,如今,好好将这孩儿抚养成人才是正经。”
二人在寨门口聊了许久,洵姐姐与他一番交谈,心情渐渐又开朗了起来。
“好了,姐姐不陪你在这里等姑娘了,我再带孩子去别处转转。”临行前,她不忘打趣道。
云天听得呵呵一笑,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着急,宓妃怎么还没来?
他渐渐等得不耐,便想着自己先去翠玉湖边。两地本就相隔不远,过了莫离峰,行上半个时辰便能到达。想到玉瑶那清丽的身影,他只觉心中一热,拔腿就朝神玉山的方向行去。
九夷之地往来行人并不多,尤其是天子畿内,寻常过客都会绕道而行,所以每当有人走入澄脐山,总能引得旁人投去好奇地目光。
云天刚刚经过莫离峰下,只见两个身着灰袍的男子从一旁经过。那二人瞳孔漆黑,一看就是凡人。他们直朝山里行去,与云天擦肩而过也未看他一眼。云天并未太过在意,继续前行,可走没多久,他转念一想,刚刚那两人的穿着……怎似有些熟悉的感觉!
“在哪见过呢……”他立时停下了脚步,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一定在哪见过!”
过了一会,那不安地感觉愈发浓烈!虽然还未想起到底见谁穿过那身衣服,但心中的陡然升起的危机感,还是令他急急掉头向回走去!
他逐渐加快脚步,想追上刚刚那两人,但他们行路速度也不慢,很快,来到了莫离峰下的岔路口,一面是朝着峰上去,另一面是朝苗寨去。他左右不见那二人踪影,正犹豫间,突然想起刚刚洵姐姐正抱着孩子在苗寨外散步……
“那孩子!”
云天脑中轰然一响!立时想到了,那二人身上所穿灰袍,与兰芯当初抱着孩子逃跑时,包裹在孩子身上的灰袍——一模一样!
“洵姐姐!”
云天猛然朝着苗寨的方向一路狂奔!他一边运足真气飞快奔跑,一边不断大声呼喊着!
好在苗寨距离莫离峰不是很远,他狂奔一会,已然能看到苗寨的大门。就在这时,前方百丈开外,那两个身着灰袍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视野中!
“你们两个站住!”
他奋起全身力气,冲前方二人暴喝一声,脚下快步不停,继续全力追赶那二人!
“被发现了!怎么办?”一个灰袍人急急说道。
“还没见到圣婴,不能动手!走!”另一人当机立断道。
就在云天距离那二人越来越近时,只见他们立时调转方向,扭头便朝另一边疾行而去!
云天快要奔到苗寨门口,洵姐姐似是听到了他的呼喊,从寨子外的一处小山坡上快步行了过来。
“云小弟!怎么了?”洵姐姐来到他跟前,见他神色慌张,急急问道。
“姐姐你小心点!那两个灰袍人来路不善!”云天稍稍喘口气,指着远处正快步离去的二人,冷声说道。
洵千殊一脸厉色地遥望着那二人,却奈何手中抱着孩儿不便追逐。
“姐姐你自己小心!我去追他们!”云天稍作喘息,便又朝那二人急追而去。
两个灰袍人似是不敢全力奔跑,云天再次追到莫离峰下的岔路口时,已经将要追上二人!
“你们两个站住!”他再次朝那二人怒喝一声。
“分开走!”
两个灰袍人稍作思虑,一个继续朝着山外行去,而另一个竟是转道上了莫离峰。云天急急思虑,若是追那个向外跑的未必能追上,而上山的那个,往上走只有绝路一条!
思定之后,来到岔路口,他便毫不犹豫地朝着峰上追去。那人山上的速度加快了一点,云天远远地能看到他的背影,一时间却也难以迅速赶上。二人一番追逐之后,直向八重洞府之上的峰顶奔去!
眼看峰顶已尽在眼前,那人已无路可逃,云天稍稍放缓步伐,迅速调整内息。
此刻,峰顶之上聚了不少人,似是在观望着远处的风景。那灰袍人来到峰顶之后,便挤到人群中去,可他那一身袍子又颇为显眼,云天暗自鼓动真气,定定地看着那个在人群之间缓步移动的身影!
二人四目相对,云天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似要将他的模样牢牢记住。而那灰袍人在人群中行了一段之后,竟是渐渐挤到了峰顶的最边缘。
“你是谁?想干什么?”云天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问道。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那灰袍人同样盯着云天森冷道,“你敢坏我等大事!出得此处,定没你活命!”他说完之后,对着云天阴阴一笑,随即竟是直直朝着山峰外倒了下去!
云天顿时大惊,急忙跑上前去朝下观望,却哪里还能见到那人身影。
“原来他是个仙人!”
他在心中惊呼一声,暗道,看来这些天宫之人,还是一心想要那孩子!他们竟连天子畿都敢闯,难道不怕那些巫王么?
带着一丝疑惑,云天找了块石头坐下歇息,这一路飞奔,此刻已是气喘吁吁。
“哈哈哈!那狐狸精不在峰上,没想到,竟还能看到光屁股娘们!”
一阵浪荡的笑声响起,山顶上的众人随之发出阵阵淫笑。
云天坐在那里休息喘气,突然听得峰上众人哄笑不已,心中有些好奇。不过,此刻他正担心那些天宫仙人,哪里有心情去看什么光屁股娘们。
“哎!你们看!那娘们竟然会飞!她是个仙女!”
又是一声惊奇不已的叫声响起,众人随之发出阵阵惊呼!
“仙女?”
云天心中一惊,连忙起身循着众人目光眺望而去,只见远处一片碧绿的湖水之中,竟然有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子正在那里悠然戏水!
虽然离得太远看不清面容,但那窈窕的身姿却是有些眼熟!再细看那湖水的方位,云天陡然大惊失色!
“那是翠玉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