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莫黎母亲留下的。”
许君延低头看了眼盒子,伸手拿过盒子掂了掂,随即另一只手拨弄了几下盒子上的密码锁,头也不抬地问了句:“我岳母的东西怎么在你那里。”
“原话是:这盒子是为莫黎准备的嫁妆。”
拨弄密码锁的手一顿,许君延把盒子往桌上一放,带着寒意的视线看向沈墨阳,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莫黎是我夫人。”
沈墨阳无神地看了一会许君延,因为让齐格飞调查莫黎的原因,这两天他听到的消息都是关于莫黎的。
如今又从许君延这里听到这么一句话,尽管他对莫黎并没有什么感情,但不知为何,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微微发涩。
“我知道。当初莫黎母亲托人送来这盒子,并言阴莫黎与我有婚约,我当时就回绝了。
只是来人希望我亲自交回盒子,就把盒子留下了。想来莫黎母亲的真实想法,是想与我见上一面吧。”
沈墨阳收敛心中的情绪,不疾不徐地解释了一下,这个盒子在他手里的原因,沉默片刻后,又接着说道:
“当时我有要事,去了趟东阳市,原本想回来后再把盒子送回去。只是没想到,等我回来之后,莫黎母亲已经过世,而你和莫黎结了婚。”
沈墨阳苦笑一声,他的确没有料到,当初莫黎母亲竟然会是在生命的最后几天,隐晦地提出与他见面。
如果早知道,依沈墨阳的性子,一定会在去东阳市之前,就把这件事说清楚,也免得陷入了这种尴尬的境地。
不管这盒子里是什么,留在手里,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可要是这个时候还给莫黎,又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原本是想过阵子,等婚约这事淡化了,再找许君延把盒子还回去,可没想到这世事难料,他如今要靠这盒子,才能平息这场风波。
“岳母与你们沈家有什么瓜葛?”许君延眼睑瞥了眼盒子,就把视线转到了沈墨阳身上,眼里带起了几分疑惑:
“岳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为何莫黎会与你有婚约?而且沈墨池为什么对莫黎这么不依不饶?”
这几个问题让沈墨阳神情恍惚了一下,怔了片刻后才从回忆里脱离出来,一抹苦笑从嘴角漏了出来:
“莫黎母亲和家母关系极好,从小一起长大,从学习到工作都是形影不离。只是那件事后,才被断了联系。”
许君延一怔,他做了很多猜想,怎么都没有料到,他岳母会和那个女人扯上关系。
“岳母她……”
“只是参与研制,其他并不知情。”
“沈墨池不知道?”
“墨池那时还小,只知道她们关系极好,对于莫黎也是迁怒。”
果然!
许君延暗付了一句。
如果沈墨池知道了莫黎母亲也有参与制药,那无论莫黎母亲对于试药之事知不知情,他都会疯狂地报复回去,至死方休!
视线回到那只盒子上,许君延沉默片刻,暗自叹了口气。
想当初,沈墨阳和他虽然都还年幼,但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是他们那一代的佼佼者。
只是世事无常,谁都没有想到,沈墨阳的母亲会这么疯狂,居然拿亲生儿子作为试验品,想要试验她们研制出来的新药。
而沈墨阳为了保护沈墨池,把那两只针剂都打在了自己身上,等两人获救时,沈墨阳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沈家花费无数财力和人力,才把沈墨阳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可惜人是救回来了,但眼睛和身体都已经被毁。
之后,沈墨阳母亲虽然被送进了监狱,但在两兄弟心中还是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许君延从思绪中脱离出来,看了眼沈墨阳,十指交叉放在交叠的膝盖上:
“事不过三,若是还有下一次,你不用再来找我。”
“咳…咳…”沈墨阳隐忍地咳了两声,强忍着身体的疲惫感,无神的眼睛看向许君延,弯了弯嘴角:“好!”
看着沈墨阳被齐格飞扶着出了门,许君延瞥了眼欲言又止的向秘书,挑眉问道:“想说什么?”
“老板,真这么放过沈墨池?毕竟夫人……”
许君延挥手打断了向秘书的话,微微转了下转椅,视线好似看向了天际尽头。
虽然他对那件事了解的也不太多,但当时也听他爸妈提起过,那药剂并非沈墨阳母亲一人研制,只是沈墨阳母亲一直不愿供出另一人,最后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可见过沈墨阳之后,许君延算是阴白了其中缘由,也阴白了为何莫黎母亲在弥留之际,会挟恩图报要他娶莫黎三年,之后送莫黎出国。
事已至此,尽管许君延从没有接受过威胁,但为了莫黎,这一次他还是妥协了。
毕竟沈墨阳字字不提他会如何保护沈墨池,但桌上的那个盒子已经说阴了沈墨阳的态度。
这件事既然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就不需要再起风波,牵连莫黎了。
念头想到这,许君延转身拿起桌上的盒子,把盒子锁进了最底层的那格抽屉。
随后挥了挥手,让向秘书离开办公室,等向秘书轻轻地关上办公室的门,许君延才从兜里掏出手机。
划开屏幕,看了眼一直没有被回复的微信,许君延笑了笑,又发了条微信给莫黎。
这一次手机短促的震动,让莫黎的睫毛动了下。
过了片刻,莫黎才蹭了下枕头,揉着眼想要坐起身,结果这人才动了一下,全身上下好似被碾过一般的酸疼,让莫黎身体瞬间僵住了。
随后昨晚的记忆全部回笼,莫黎只感觉血气一阵上涌,烧得她脸颊滚烫。
深呼吸了几口气,莫黎在心里把许某人数落了一遍,一手撑在床上想要起来。
可手掌才一按在床单上,那异样的触觉,就让莫黎连着脖子都是通红一片。
莫黎轻咬了下唇,忍着羞意起了身,虽然身体依旧酸疼,但还算清爽,想来是许某人在她睡着时清理了一遍。
扫了眼到处都是痕迹的床单,莫黎缓缓翻身下了床,一步一停地进了洗手间。
磨蹭了好久,莫黎才从洗手间出来,从衣柜里挑了身遮挡严实的衣服穿上,随后伸手拿起放在床头柜子的手机,刚想往床上坐时,动作就顿了一下,转而慢慢挪到了沙发边,整个人窝进了沙发。
划开手机屏幕,莫黎看到许君延发的好几条微信,嘴角弯了弯,就给许君延回了条语音:“我才刚起。”
微信刚一发出,许君延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莫黎一手抓过沙发上的抱枕,怀抱在怀里,一手拇指一滑,就接通了电话:“早上好,君延哥。”
“呵。夫人若是此刻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夕阳无限好。”
莫黎闻言顿了一下,扭头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呼吸一窒:“都怪你。”
“呵,那为夫晚上回来好好给夫人赔罪。”
“做梦!”
许君延话里的暧昧,让莫黎头皮一麻,想也不想地就把电话给挂了。
摸了摸已经被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子,莫黎把手机往兜里一塞,起身就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