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靖江王

《南明靖江王》

第二百三十六章 攻浙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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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浙录》(忠勇侯杨怀写的回忆录):“攻浙甚难,敌众我寡,若夹生饭,梗颈而咽。至难时,虏督陈锦两路兵逼宁波;虏松江水陆师反攻舟山甚急,督宪何公几存死志。幸天佑大明、人心思汉、陛下鸿福、三军用命。终复浙矣!”

听说松江的清军反攻舟山,杨怀简直懵了,天旋地转。这洪承畴真是条老毒蛇!出手又准又狠!

舟山危急,每耽误一刻,都是犯罪。他令辅明侯林察、平虏侯周鹤芝,率王兴、余龙、阮捷、魏宾诸将,领兵两万,即刻弛援舟山。

一下少了两万兵马,宁波明军仅剩四万余人。而清军的数量却几乎是明军一倍。西线绍兴府,陈锦和肖起元合兵后,有四万五千陆师和一万两千水师;南线台州府,田雄和马信的联兵也有两万。

杨怀思索再三,觉得南线的清浙江提督田雄,入闽时吃了败仗,尚未恢复元气,且南线有高山、海湾阻挡,台州的清军又没什么水师,留一支偏师防御便可。

于是令李如碧、黄大振、顾忠三将领兵一万驻守枫树岭和天门山,阻击南线的清军;自己率三万余主力来战陈锦。

“大帅,王副宪求见”。

正当杨怀为局势忧心之际,副都御史王江来为他分忧了。

“长升,汝找本帅何事?”

“大帅,现在鞑子重兵压境,予欲去敌后联络义军起事,骚扰鞑子,减轻宁波的压力”。

“哎呀,此事凶险万分!长升刚离狼窝,又岂可再陷虎穴?”

“大帅,予身为明臣,岂可畏危避凶?只是老母年迈,请大帅帮为照料”。

杨怀很敬佩王江:“长升放心,君之母即吾之母也!此去敌后,有何打算?”

王江胸有成竹:“余姚名儒沈国模,及其侄沈调伦素怀忠义。沈家乃名门望族,若肯起事,绍兴必然震动,也可减轻大帅压力”。

沈国模,是着名王学传人,曾和刘宗周一起开讲会,为浙中王学宗师。明亡,刘宗周为大明死节,他悲痛万分,讲学益勤,教育学生不忘大明。

杨怀一楞:“沈老先生今年七十三了吧?还有能力起事吗?”

“其侄沈调伦正值壮年,颇通武艺,久有起兵之心”。

“如此,长升千万小心”。

王江潜回了余姚。人的名、树的影,一听王江要自己起兵,沈调伦就说了一个字:干!

二人率乡兵数百,袭击了余姚县的税吏,一路发动百姓反清,在大兰山立寨。

受明军攻下宁波和王江、沈调伦起兵鼓舞,原先被打散的各路义军,又重振旗鼓。

吴奎明立寨于天姥山、俞国望重返天台山。搅得陈锦焦头烂额。

“王副宪,毛将军来了”。

王江一怔,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原大兰山中军标将毛明山,带着原平冈寨主刘翼明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年清军清剿大兰山,将义军连同老弱妇孺全都杀光,毛明山坠入山崖,被树枝阻挡,才捡回一命。

“王副宪!”

“毛将军!”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湿衣襟。

??

攻了二十天,没有攻下舟山城,王燝知道明军的援兵要到了。

他令刘应杰率三千五百步兵屯于舟山城外,监视舟山明军;自己率两万兵马、三百多艘船准备在海上袭击明军援兵。

清军从定海港出发,在小谢山岛附近海域,遇到了林察的水师。大明崇祯二十四年七月三十日,小谢山海战打响。

双方各有三百艘船、两万兵马,统帅也都是经验丰富的水战行家。区别就在于明军的两万人,几乎全是水兵,清军的两万人,只有一半是水兵,另一半是不怎么精于水战的北方绿营。

为了让每艘船都有较好的战力,王燝令一半水兵带一半绿营兵。让水兵充当舵手、水手和炮手,让绿营兵充当接舷战的步兵。这就导致了双方操船、操炮的水平虽然差不多,但是清军接舷战的能力明显弱于明军。

“列横队,迎战!”

王燝精于水战,针对己方的弱点,下令列两排横队迎战。前排由陈德芝统率,后排自己亲领。

在接舷战中,船身横着的一方,比船身竖着的一方,更容易调动兵力,因此更占便宜。另外,随着双方都在普及侧舷炮技术,横队的火力也更密集。

“列纵队,迎战!”

林察下令列两路纵队。

左路纵队由周鹤芝率阮捷、魏宾诸将、一百五十艘船;右路纵队由林察率王兴、余龙诸将、一百五十艘船。

列纵队的好处是,冲锋时可以减少敌方炮火打击面积,从而减少损失。此外,可以快速地突破到敌军阵中。

至于列纵队接舷战会吃点亏,林察一点不在意。来舟山这么久了,他太了解这片海,马上就要起风了。

“呜~呜~呜~”

起风了,狂风巨浪。

在海上想列什么队形,得老天爷配合。风平浪静,你想怎么编队就怎么编;可要是刮起大风来,想编什么队型,就得看老天爷的意思。

西南风越刮越大,将清军笔直的横队,吹得倾斜。

“苦也!”

王燝叫苦不迭。如果他手下的兵丁全是老水手,管他什么阵形,皆不怕。可惜不是,还有一半是旱鸭子。

当然,明军的纵队也被吹成了斜队。

风势虽大了点,但是风向却对明军有利。

“右转舵”,林达下达了军令,将纵队调整成西南向的斜队,借着风势,杀向清军战船。

“轰!轰!轰!”

双方开始对轰。

因为明军是顺风,很快就冲入清军阵中。

斜队对斜队,接舷而战,理论上谁也没占谁便宜。

真打起来,不是这么回事。明军接舷战的步兵,都是老海狗,不管什么风什么浪,下盘极稳,一点不影响砍人;清军接舷战的步兵,缺乏在海上作战的经验,一个大浪打来,站都站不稳。

打了一个时辰,清军的步兵纷纷被明军射倒、砍倒。越来越多的船被明军夺取,换上了日月旗。

王燝见势不妙,下令撤退。

“快,右满舵,掉头!”

陈德芝急忙给部下下令,他想逃。

“嘭!”

魏宾的船靠了上来。

架上木板,魏宾率七十名锐卒冲上了他的船。砍倒一个个清兵后,魏宾将陈德芝逼到了船边。

“魏兄,念在往日的交情,放小弟一马吧,日后一定报答”。

陈德芝和魏宾以前都是鲁监国部下,有点交情。

“往日的交情?”

魏宾冷笑,“也罢,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便请汝吃碗馄炖面”,一刀将陈德芝劈下海。

王燝战败后不敢回舟山,直接逃回了松江府。

他这一走,舟山岛上,刘应杰率领的三千五百名清兵便成了孤军。

刘应杰率军登船想逃,来不及了,他那五十艘船被明军三百艘战船紧紧包围。

打了片刻,刘应杰的座舰挂起了降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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