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倾覆

《天下倾覆》

第346章 交付皇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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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然坐到了床边,艾浅睡得很安静,她似乎真的只是在睡觉。

“小浅,不要再睡了,那么多的人都在等你醒来,你这样睡着好意思吗?”他小声呢喃,久久注视着她的面容。

“南宫昭雪来过了吗?”他突然开口问道。

“明天就会来……你想见他吗?”萧三娘有些疑惑,他和他一直都没什么交情。

“想跟他说些事……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她醒过来,三娘,你也知道的,龙族有一种秘术可以重塑真元……”

“凌然,你不用这样的,我不允许你这么做,如果她当真因为你复活了,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她也不会活得开心。”萧三娘第一时间就制止了他。

“你们不要告诉她就可以了,这本来就是我欠她的,是我一步错步步错,就当我是赎罪了。”凌然一直凝视着她平静的面容,他多想让她开怀大笑,像从前在凌家小院那般。

“你早就不欠她了。”关逸听她说起过他们之间的故事,虽然他内心急迫,可他不想这样年轻的生命白白消失。

“一切还不着急,等他们来了再说吧,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让她苏醒。”他继续补充,目光柔和了许多。

他错过了艾浅成长的二十年,但知道了有这么多人这么守护过她,他心里倒也想开了许多。

“凌然,她早就原谅你了,你也知道的,不要再心存愧疚了。”萧三娘温柔一笑,“以后的人生为了自己而活吧,不用再想这么多了,这是她愿意看到的,也是我们愿意看到的。”

凌然望向她,像她那般温和一笑,“好。”他笃定地迎应了一声。

第二天傍晚。

南宫昭雪和南宫翎风尘仆仆推开了三楼的门,“大家都在?”萧三娘和关逸在不足为奇,他没想到凌然也在,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怎么?是不欢迎我吗?”凌然故意开他的玩笑,但是眼角眉梢并没有任何嘲讽之意。

“怎么会?”南宫昭雪嘴角微扬。

两人一起往内室走了,艾浅在里面。

“三娘,你们有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一个红色的玉佩,那是她原本的真元,也就是后来到了艾僖身体里的那一块。”他找了找,并没有发现。

“红色的玉佩?我替她整理梳洗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或许是落在旷野里了。”萧三娘仔细回想,并不记得曾看见此物。

“倒是有可能。”如果在她身上找不到,相对来说就会比较麻烦了,已经过去三天,就算原本落在了野地,现在也可能被人拾走了。

“不应该,不应该会掉落。”南宫翎思虑片刻,说道。

“她很珍视那块玉佩,肯定把它放得很好,不应该掉落。”尤其是那晚之后。

“阿萧,你跟我出来一下。”关逸突然想起一件事,心中疑惑不已。

两人一起走了出去,“怎么了,逸君?”她看他神色凝重,应该不是为了小事。

“如果说小浅是我的女儿,她为什么会有象征海巫族身份的红宝石手链?”而且这条手链还保过艾僖的性命,肯定不可能是个假货。

“呃?”萧三娘闪过一丝惊讶,“这……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眉头微蹙,目光飘渺,陷入了回忆。

“你……不知道?”关逸神情严肃了许多,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他不想不清不楚。

“逸君,你可以不相信我,难道你也不相信公主?这件事是她告诉我的,而且我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她和王上确实没有肌肤之亲。”萧三娘辩驳了几句,但是她确实想不明白艾浅的真元从何而来?

“罢了,这不是什么要紧事,无论她是不是我的女儿,我都会待她如亲女儿一般。”关逸摆摆手,看似不在意了。

“逸君,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分明就是不相信我。”萧三娘脾气也上来了。

“阿萧,你和我别扭个什么劲儿?我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了。”关逸不太明白她现在的执拗。

“你不在意就算了,我是很在意的,我心里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就够了。”萧三娘一甩袖,走了进去。这是她第一次对她甩脸色,让关逸有些措手不及。

海巫王宫。

“王上,您今天怎么愁眉苦脸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苏媚兮按摩着他的肩膀,悠悠开口。

“今天是她的祭日。”他的声音凉凉的,比这海底深处的水还凉。

“她?陛下指的是何人?”苏媚兮不太明白。

“先王后洛嬿,你知道这个人吗?”他脸一转,看向了飘摇的远方,那里有她的墓碑。

“王上可是在思念她?是王后福薄,早早去世了。”苏媚兮黄莺般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惋惜。

“不是她福薄,是我过于心狠手辣了,是我亲手害死了她。”艾衡拂去了她的手,站起身来。

“我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很多事情我看破不说破,等到事情堆积了太久,我会一起解决,不明所以的人难免觉得我残暴……”他忽然看向她,目光炯炯,“但其实不是,我是忍了太久……”

“对你也一样,你如果再做出一些蠢事,我不介意了结了你的性命。”他唯一一个儿子出生的时候,他真的欣喜若狂,可惜……

“王上……”苏媚兮听后一下跪在了地上,“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她本以为这件事毫无破绽,却没想到他早已知晓一切。

“你现在还活着,就是我对你最大的宽容,以后如果再出现同样的事情,我不仅不会饶了你,连人鱼族我也不会放过。”他语气傲慢,“你就在这里好好悔过吧。”

他朝着他眸光所向的地方走去,他要去看看她。

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似乎自她死后他就没有来过,但他一直知道她被埋葬在这里,因为这片地方是他亲自定下来的。

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她的地方,几乎是一见倾心,可惜天意弄人,他得到了她的人,却没有得到他的心。不!准确来说,他根本没有得到她的人,他从来没有触碰过她。

“这里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以前是最爱干净的,这里肯定让你浑身难受吧。”艾衡打量着这片墓地,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必定没有人打扫,可是却没料到竟破败至极,“阿嬿啊,什么都讲个先后,如果我比那个人类先遇到你,一切会不会不一样,你有可能爱上我吗?”

他坐在了墓堆旁,“是不是我坐在这里,也让你感到厌恶至极,可我还是要坐在这里,反正你都这么讨厌我了。”他在心里哀叹一声,默默往旁边移了一点,他下意识不想让她讨厌,这可能也是他唯一的执着了。

“阿嬿,其实我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为你做……我至少替小浅找到了一个适合她的海巫族真元,才没让她在整个海族遭受唾弃,虽然她还是受了不少苦。

我现在感到很庆幸,因为这唯一一点事,似乎这可以减轻我的愧疚,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回首过往……”

他扯着墓地上的杂草,自言自语,“说起来我这一生,都没有经历过什么喜事,不知道是不是报应,如果是的话,现在到头了吗?你可以在天上保佑我吗?”他长吁一口气,摇晃着手里的红色玉佩,念完了那句话,“保佑我可以过些平凡日子。”

这个红色玉佩当时被他拿走了,他没有想过它还能有什么作用,他不知道现在的艾浅仍处于昏迷状态。

继续扯着荒草,扯着扯着…他竟然倚着墓堆睡着了,这是他将近二十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翠红楼。

“没有红色玉佩,怎么寻找她的真元?”凌然坐在圆木椅上,打破了房间里持续已久的静寂。

“其实可以……”萧三娘话说到一半又停下了,她看了一眼关逸。

“不用顾及我,直接说吧。”他知道她有办法。

“可以去海巫王宫,找艾衡,他肯定有办法再次找到一个适合她的真元,如果你们不太方便去,我可以去。”她倒不是见不得艾衡,她又不怕他。

“不可以,我不会让你去的,万一他伤害你怎么办,他那个暴脾气,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关逸出声反驳。

“不会的,他没有这样蛮不讲理,我可以去找他。”凌然插进话来,他其实也有些疑惑。以前听人说起海巫王,总觉得他冷血至极,麻木不仁,但那日和他的短暂相处后,他并不这样觉得了。

相反,他觉得他是一个睿智、有想法的人。

“如果你愿意去,那倒是更好,你是龙族的王,他不敢动你。”关逸沉下脸来说道。

凌然本想反驳他,话到嘴边又省去了,他没必要和他争。

“注意安全,他应该不会为难你。”萧三娘很信任他。

“这次都靠你了。”南宫昭雪走上前来,眼中满是希冀。如果不是因为他不识水性,他也很愿意去的。

“我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凌然很高兴自己可以派上用场。

“我跟你一起去吧。”众人都准备送走他的时候,关逸忽然插上话来,大家都有点惊了,人在水中的承受时间很有限,或许还没有下潜到海巫王宫,身体就不行了。

“你凑什么热闹,你担心深海几千里不够你死的吗?”萧三娘因为心里郁闷的缘故,说起话来有些口无遮拦了。

关逸一时没反应过来,“以前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一副面孔,看来是我还不够了解你。”他笑道。

“跟你说正事呢,我不会让你去的。”她的脸板着,不容忤逆的样子。

“不,阿萧,这次我要去,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跟他之间也该做个了结,以前是我选择逃跑,这次我不会了,很多事情我要和他当面说清楚。”关逸也很正经,很坚决。

“可是……”她还想再说什么。

“没有可是,欠阿嬿的我再也无法挽回了,但是和他还是可以分出胜负的。”

“不需要分什么胜负,在海里你肯定打不赢他,不需要他打你,你自己也会被海水闷死。”萧三娘不知道他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半截骨头都要埋进土里的人了,我想他不会选择打架这样的方式,我只是想和他谈清楚,解开那些节而已。”当然如果他要和他打一架,他自然奉陪到底。

“那你去吧,留条命回来就可以了。”她也不再阻拦他,她明白有些事憋在心里十几年有多么痛苦。

于是,凌然和关逸二人一起去了深海。

南宫昭雪和南宫翎想着出去走走,没想到刚出了翠红楼的大门,就遇见了故人。

“你来了?西域的事都解决了吗?”南宫昭雪心中一喜,但立马又是失落,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她——公孙翊已经走了的事实。

“没什么事了,剩下的事都交给新任王处理,我可以悠哉很久很久了。”她笑容明媚,快活地从马车上蹦下来。

“公孙翊呢?怎么不见他?他回皇城了吗?”她左顾右盼,没有看见那个总是笑得很妖孽的人。

“曦和啊……”南宫昭雪犹豫着,面上有些难看,安曦和一看便知不对劲。

“他不会……死了吧?”她颤颤巍巍问出口,心中连忙否认着,“不可能,不可能……”

“是的,曦和,在最后关头,他被恶灵上了身……我在信上跟你说,宋沉最后迷途知返,将恶灵推向了蓝色漩涡,他其实是推着公孙翊去的…”他凝视着她,观察着她的细微表情。

“他真的很勇敢,只是我害怕你伤心,所以一直拖着没有告诉你,但是该来的总会来,我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你了。”他低沉着头,神情凝重了许多。

在这样大的浩劫中,只有不去追究那些死去的人,才能从胜利中感受到短暂的快乐,不然不论胜利与否,都只是悲哀。

他也一直在麻痹自己,他不去想那些永远不会回来的人,而只去思考拯救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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