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花连连点头,表情有些紧张的说:“也不知道陈才是来干什么的,我们这边老邻居都没有你们的电话,也不知道怎么通知你。”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胡桃花明显不好意思。
从前的邻居都是怎么样看待宋家人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宋思礼超市没开起来之前,笑话宋思礼戴绿帽的人不在少数。
之后宋思礼赚钱了,说闲话的人也少了。至少不敢在明面上说,关上家门背地里说说,谁知道呢。
陈才在宋缨从前的家,还有宋老汉家以及瀚海小区晃悠不是一天两天。
就算真没有联系电话,那也可以回宋家村说一声吧。
新建县离乡下老家不远,真有心,一天能来回好几趟。
宋缨当然也知道从前那些老邻居是怎么看待宋家的。
面对胡桃花的“体面话”笑而不语。
“我知道了。胡阿姨,我会和我爸他们说这件事的,谢谢您了!”
宋家举家搬离南市,最大的原因不还是在县城的时候总是能听到流言蜚语嘛!
也是他们离开了之后,美家集团又和新建县联合起来收容了下岗工人,那些喜欢说闲话的人这才收敛下来。
但真要说他们尊重或者喜欢宋家的,不是没有,但少。
新建县就那么大,尤其是宋家住的厂区。
从八十年代起,下海经商去的人不止宋家。赚的多的,也就是从前的范斌。
少的不过是开了一家小卖部南杂店这样的人家。
还有一部分直接把多年的积蓄都赔进去了。
这样的对比下,宋家的突然崛起,当然会引起不少人的嫉妒。
为了耳根子清净,宋家人才借着家里几个孩子考上京城这边大学的借口全家搬走了。
宋缨清楚,胡桃花也清楚。
所以在宋缨道谢的时候,胡桃花只觉得脸上热热烫烫的,尽管自己没说过宋家的闲话,但也没有在别人说三道四的时候阻止过。
再看人宋家的态度……所以宋家能从一家小小的超市开到现在一个大集团,和他们这些人就是不一样的。
从熊小梅的宿舍出来,宋缨直接回到迎新点继续自己的迎新工作,仿佛没有听到过胡桃花说的那些话。
要是放在刚重生那会儿,宋缨说不定真的自己一个人想办法了。
可这几年的经历让她深刻的明白,她爸宋思礼那就不是个一般人。
上辈子过得荒唐落魄,不光有高利贷压在身上的缘故,更多的还有对家人的愧疚。
父母因为他的事情去世,二哥坐牢,大哥升迁无望,小妹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也上不了。
女儿的成绩那么好,也上不了高中,和他一起还高利贷。
这一切都让宋思礼的精神世界崩溃,别说做生意了,找一份小工兢兢业业做一辈子都是宋思礼在坚强活着。
这一世,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
不仅如此,为了让家里人生活得更好,反而让宋思礼燃起了熊熊斗志,只用了几年的时间就把一家美家超市发展成现在的美家集团。
都说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宋缨觉得,这个时候就让她爸去顶着就好! 再说,她现在还是个学生,真要去查陈才在什么地方,肯定没有宋思礼方便迅速。
一整天的迎新,宋缨就像个没有感情的吉祥物,在迎新点成为中文系最明亮的一个招牌。
回到宋家的时候,宋奶奶连忙让人端来冰镇好的绿豆汤,手里还打着一把大蒲扇,“哎哟喂,瞧把你热的。”
“还好,学长学姐他们都很照顾我,我这一整天也没做什么事情。”端着绿豆汤喝了大半碗,擦擦嘴说:“对了,您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谁啊?”
“从前我家住老房子的时候,楼上不是有个叫小梅的小姑娘吗?只比我小一岁的那个。”
宋缨从前住的老房子,那栋单元楼只有五层高,一楼带着一个大院子,是宋思礼走了关系花了钱才拿下的。
因为有几个厂子一起做的厂区家属区,所以房子都做的很大方,不像有些单位做的筒子楼,一个个小的跟鸽子笼似的。
一栋楼下来也就那十几个住户,加上都在一片厂区里工作,互相都挺熟悉的。
所以宋缨一说起“小梅”的名字,宋奶奶想了会儿就有了印象。
“是熊大志的女儿吗?”宋奶奶说:“我还教过那个孩子半学期数学课,当时她们班的数学老师怀孕生孩子去了,我就去当了代课老师。”
“那个小姑娘成绩挺不错的,考上水木了?”
宋缨今天去做迎新工作,能遇到熊小梅,那不就是考上了水木大学。
从前的学生考上了国内最高学府之一,曾经是老师的宋奶奶心里也是高兴的。
当老师,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学生可以金榜题名,未来能够大展宏图么。
“恩。她和她妈妈一起来的,还谢了我一路。”
宋缨把熊大志去世,工厂下岗的事情说了,捧着绿豆汤说:“我从前没觉得的咱们家做了什么大好事,现在猛的一听人家道谢,还有些不太好意思。”
美家集团当然也不是白做这些事情的。大量的接收从八十年代末开始的下岗潮的工人们,还有退伍军人。
这也有利于美家集团在上面的印象,很多项目也都会优先考虑。
所以,宋缨从来不觉得这是做什么大好事,双方互惠互利罢了。
今天冷不丁被胡桃花感恩戴德的谢了一通,宋缨还有些脸红。
宋奶奶没想到熊大志竟然去世了。如果熊大志去世,加上工厂下岗,她倒是能理解胡桃花为什么会对宋家那么感激了。
在绝望的时候伸出了一把援手,怎么能让人不感激?
“不过,胡阿姨还跟我说了一件事情。”宋缨想了想,觉得把这件事情先和奶奶商量,之后再告诉爸爸比较好。
毕竟,宋奶奶可以说是家里最冷静,也是最睿智的人。
听完宋缨的话,宋奶奶眉心微拧,心里对陈家更加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