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她好几年的琴阿姨,忽然叫妈,我是很习惯的,因为在我心里桑太太跟我妈妈没两样。
她却红了眼睛,紧紧握着我的手:“小至,一切都好了。”
是啊,一切都好了。
她渐渐地好起来,不让人扶着也能慢慢地走,她依然风姿绰约,植物人的两年似乎将她冻龄了,一点都看不出来岁月的痕迹。
我帮桑太太收拾了行李,就接他们回锦城。
路上桑太太问起谷雨:“谷雨那孩子呢,她也真是有心,在医院天天照顾我,我住疗养院的日子也天天给我打视频电话,今天倒没打来。”
我就把她如何落荒而逃跟桑太太说了一遍,她听的仔细,唇角微扬,我说完了她笑的眼睛弯弯的:“这俩人都没摸着自己的心在哪里,等摸着了就不这么追逐了。”
我没太懂桑太太的话的意思,她轻拍着我的手背:“心偶尔会有迷路的时候,放心,会自己找回来的。”
我依偎在她身边,心中却升起满满的幸福感。
其实,我也不求桑旗能像以前那样热烈地爱我,只要像现在这样,愿意让我靠近,就这么不温不火地过一生也就足够了。
车子是直接开往桑家的,桑家是在半山腰上,车子刚开上山的时候桑太太就察觉出来了:“这是要去桑家?”
“嗯,看爷爷,他想白糖了。”
“那我先回去吧!”
“妈,这里是你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你完全可以来去自如。”桑旗语气柔软,但却透着一种霸气。
桑太太笑的很勉强,我知道她是不想见到卫兰。
我希望桑旗选在今天来桑家,正好是卫兰不在家的时候。
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当我们的车在桑家大宅门口停下来,还没走到门廊上就听到卫兰在妈欢姐的声音:“你是瞎了吗,我那个古董花瓶能用酒精擦?你知不知道酒精会挥发掉花瓶上的花纹?”
卫兰很暴躁,可见这段时间她和桑先生的关系仍然没有修补好。
桑先生在门口迎着我们,看到桑太太下车就过来扶着她的手臂,语气温柔:“我还准备去疗养院看你呢,你这就回来了,在那里还住的惯么?”
以前什么时候见过桑先生对桑太太这样的态度?
之前桑先生大多数都是爱答不理的,现在殷勤了一百倍。
卫兰随后出来,站在门廊前看到桑先生如此温柔地扶着桑太太,脸色在红色的夕阳下却气的发青。
不过,可见卫兰在桑先生心里的地位每况愈下,她气的脸色跟调色盘一样但也没发作,冷着脸转身进去了。
桑老爷子老当益壮,端坐在客厅里等着我们去朝拜他。
白糖率先跑过去,从衣兜里掏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玻璃弹子给老爷子献宝:“太爷爷,您看,我和周子豪打弹珠,我把他的全赢来了。”
老爷子声如洪钟,笑的很是开怀,用力地顿着拐棍:“好好,好样的,把他们的都赢过来!我的重孙子以后是做大事的人!”
幸好白糖现在不在老爷子身边,就他这种霸道的教育方法,是想把白糖教育成霸道总裁么?
我觉得霸道总裁的人设可傻了,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的,心胸这么狭窄能做什么大事?
我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喊了声爷爷。
他目光嫌弃地从我脸上掠过:“唔。”
就应了一声还不情不愿的,好像我欠了他多少钱。
他看到了桑太太,脸上的笑容多了些:“琴晴,身体好些了么?听阿旗说你醒了,我也替你高兴,但我一把老骨头的也不好去医院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