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机场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到处都能看到前来接机的人。他们等到自己要等到的人时,脸上无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江姝抬眸看了一眼那些接机的人,随后又低下头摆弄着手机。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她一个人站在门口处已经站了很久了。
明明都快入冬了,没想到还会来一场促雨,她仅穿了一件棉绒毛衣,搭配了一件纯黑色外套,冰凉的雨丝夹杂着寒冷的冬意纷纷砸到她身上。
她不禁缩缩身子,明明昨天她还在美国接受颁奖,可转眼间自己却挨在这机场里冻得发抖,她不免感叹人生转折来的这么快。
江姝本来可以打给家里让司机来接她,可谁又能想到接电话的人是江辞,他慵懒的声音明显刚睡醒:“江姝?现在你那边是半夜吧?你熬夜不睡给我打电话干嘛?”
江姝寒冷的身子听到这句话立刻怒意增生。“江辞!我在电话那里说过多少次,我今天回国!你现在下床往窗外边瞧瞧,这雨不砸到你脸上你是不是就打算赖在床上不起来了?”
她突然噤了声,刚才一时冲动声音估计很大,她转头看看机场里面,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的角落。她总算舒心了,但心里隐隐有些猜忌,刚刚分明听到了一个笑声,笑声浅浅,却能听出其中的心情愉悦。
江姝定了定神,刚想平下心好声好气地让江辞派个司机来接自己,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江辞那欠揍的声音又从屏幕那边传来:“没什么事就挂了吧,司机王叔家里有事,妈前些天给他放假了,机场周围应该有出租吧,你自己去找找。我就不跟你聊了,游戏有活动。”
江姝气得不行,忍住自己的怒意,静静地对江辞说:“行,江辞,我从美国回来你就这么对我是吧?可以,我不怪你,我自己打车回去。”
江姝挂断电话,闷闷地退到一边,玩着自己的手机,试图等到雨小一点时自己跑到机场旁边那个公交站上等车。
雨珠顺着玻璃板上滴到地面上,绽出一朵朵水花,雨声霖霖,宛若珠撒一地。
江姝把手机放进包里,伸手接了几点雨滴,微凉的水珠浸湿在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又缓缓落下。
雨并没有减小的样子,反而愈来愈大,周围出租车旁边都塞满了人,人们争先恐后地挤上出租车,没有挤上的只能呆呆地等待着下一辆车。
江姝叹息一声,往后退了几步,自嘲的想,自己好歹也算是江氏集团千金小姐,着名服装设计师,却沦落到连一辆出租都拦不到。
看这雨的架势,真要等的话要等好一会子。她看着路边一辆辆车经过,刚烫过的波浪秀发垂在她肩旁,她轻撩起一撮秀发放到耳后,淡淡地看着眼前的路,总归会等到雨停的时候的。
正当她发呆的时候,一把黑色的伞突然出现在她视野里,那是一柄很漂亮的伞,黑色的伞面能隐约看出金色的纹络。
拿伞的手也如同这柄伞一样漂亮,白皙修长的手骨指分明,指甲也修剪的恰到好处。
“撑我这把伞吧,你似乎很急。”江姝本想拒绝,那人不紧不慢地说:“不用还,况且待会儿我有人来接。”
江姝只好点点头答应了,只见那伞的主人身形高瘦,黑色的连帽外衣上还绣着金色的祥龙,他虽然戴着黑色鸭舌帽,帽檐能看出来是刻意往下压,遮住大部分容貌,但江姝一眼便能看出来他的相貌绝对十分优秀。
也许是有好些年没回国了,他说汉语的时候一字一句都似乎是从温柔中浸泡一番后吐露出来的。温和的声音萦绕耳畔,令人沉醉。
江姝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有什么联系方式吗?过些日子我再把伞还给你。”
那人却忽然低笑了一声,那笑容她感到一阵熟悉,分明是刚才她骂江辞时听到的笑声。笑容如融冬之温泉,煞是好听。
“刚从美国回来?”他问道。
江姝有些惊异,“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
江姝微微一笑:“那还挺巧,我刚从帕森斯学院进修完回国。你呢?”
“帕森斯?纽约的啊。”听他语气中似乎有一些遗憾,“我在华盛顿。”
江姝赞赏地看着他:“华盛顿大学?很厉害啊。”
他一笑:“猜到了?”
江姝点点头:“很简单,你的年纪与我相仿,单凭你的气质来看我认为华盛顿最适合你的只有这所大学了。”
江姝似乎想起来什么,向他问道:“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他微微一顿,正欲开口,江姝包中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江姝尴尬的笑笑,匆匆地从包里拿出手机,发现是江辞打来的,她直接挂断了。
她满怀歉意地对面前这个男子说:“真的很高兴认识你,很抱歉,我的家人似乎等急了。我就先走了。至于这把伞,真的很谢谢你,如果能再次相见就好了,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她撑开伞,伞面果然如她预想的那样,是一座金线绣制的山河,有祥云朵朵环绕。
她脸上不禁浮现了浅浅的笑意。
“等等。”他突然开口。江姝撑着伞,站在这江山烟雨中,等待着他的话语。
“秦昭,我的名字。”
“烂昭昭兮未央,秦昭,我叫江姝,静女其姝。”她绽放在烟雨中,红唇微启,向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宛若画中仙。
秦昭微微一愣,他早就知晓了她的名字,可当她亲口诉说时,他却又忍不住沉沦,等到回神时刻,画中仙早已经离开了。
他轻笑,辗转周旋了那么多次,秦昭最终还是找到了她。
江姝,这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