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为官近30年,祖上也都是为官之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祖上积德,才这一家世代都能在朝为官,吃皇粮。
流初冷笑:但这祖上积德,积的是什么德,便不好说了。
夏家世代单传,不论娶几个老婆,向来只有一个男儿,这偌大的家业虽然越积越多,倒也只能把担子给一人,这独苗更要好生照料,生怕一不小心死了,后继无人。到了夏侯这一代,国情稳定,夏家更是寻遍良方,只为多子多孙。可惜,老天倒是下了套,夏侯人到中年才只得一女,夏心儿,娶了几个妻妾,这肚皮都没有动静,生生一个儿子都没有,没儿子也算了,愣是只有夏心儿一个女儿。
朝廷为官,官居要职,夏侯就算想多娶几个老婆,也要顾及脸面,万一落下好色的名声,更是会影响仕途。可是,表面上有多光鲜亮丽,私下就有多龌龊。
京城有几户人家报官,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失踪,不知生死。其实在这个年月,失踪的女子或许数不胜数,就算报官,也不见得真的能寻回,就算是知道了下落,大多也都流落花街柳巷,无颜面见祖上了。
赫连朝尘本是不会注意这些,但连续三年,他发现上报的失踪女子中大多都是未出阁的女子,简单来说,都是未经人事的清白姑娘。再仔细追究下去,发现不止三年,京城已经连续十年都有未出阁的女子不知所踪,每年多到十人,少到三人。
“那些失踪的女子就是夏家地牢所关的那些姑娘。”流初听到一部分,便已了然,心里凄凉,这女子的命运当真是不由己,坏人当道,老实人哪里有好日子过。
“一部分。”赫连朝尘见她不愿意听下去,但不说明白,她是不会真正了解事情原由,日后做事,又要冲动行事。
流初瞪大了眼睛看着赫连朝尘,一部分?
“你指的是哪一部分?夏侯私下关押少女,还是这些少女只有一部分被他玷污?”流初问道。
“你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赫连朝尘声音淡淡,细细说来。景流初从来都是先风后雨,要么动静大雨点也大,要么便是冷静得要命。
流初安静听着,如赫连朝尘所想,听到后面,她已经冷静下来,原以为只是禽兽一枚,却想不到,原来一家子都是禽兽,而且她才不信,这么多人却没有人注意,想必是有人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赫连朝尘说完,看着景流初,见她不知在思虑何事,他便不再多言,慢慢喝茶,等她开口。
“根据王爷的消息来源,可知还有多少少女?”半响,流初侧目问道。
“京城,三十几个。”赫连朝尘说道,摇着扇子,“现在还因为本王没有细说实情而生气吗?”
“本也无关王爷的事,只是一时间没有发泄的由头罢了。”流初淡然,“不过——”
闻言,赫连朝尘转头看她,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眸。
“王爷不是寻常的官家大人,竟也对失踪的少女有了兴趣,而且还追查下去,想必王爷也用了心思。只是,”流初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王爷可不是对这些琐事有兴趣之人。”
赫连朝尘闻言一笑,该说庆幸有一知己,还是该担心这世上竟有了个了解他的人?
“当初救我,也是因为景家关系,”流初淡笑,“如今对夏家有兴趣,怕也是因为王爷的计划里,与夏家有关。否则,除非皇命,不然,王爷是不会管这等闲事的。”
“有进步。”赫连朝尘没有被人揭穿后的怒气,反而觉得乐得于此,邪笑道,“那你用心猜一猜,本王为何关心夏家?!”
“夏心儿虽然不是很招人喜欢,倒也长得标致,前凸后翘的。”流初摸着下巴说道,“算是王爷中意的类型。”
“景流初,本王就这么庸俗不成?!”赫连朝尘好笑,看着景流初,往日她如此说,他定是要生气,两人总要争论一番,如今,他倒也不上当,想看景流初悻悻而归的样子。
“切,”流初见他不上当,觉得无趣,道,“那夏家世代为官,想必从家世到人脉已经遍布赫连,或者到别国也不一定,如此地位,失踪那么多姑娘也不见成案子,就知定是有人私下给解决了。这样的人在朝廷说不上能有多大风雨,却是害群之马,不过此等罪过,拿不出实际证据,也是扳不到夏家。王爷这般仔细调查,想必也是想收集证据,等有朝一日,一击毙命而已。”
“想不到,你倒是高看本王。”赫连朝尘没有反驳,调笑道。
“说不上四海八荒,也该是五湖四海,”流初看着赫连朝尘道,“十年,怕是百十个姑娘遭到残害,王爷想等的那一天,真的值得等那么久吗?”
赫连朝尘抬眸,知她何意,看着她陷入沉思。夏家这些事早就有了把柄,这一盘棋,这一颗棋子早已尘埃落定,他不落子,无非是想最后那一盘好棋。
流初不知他到底有多少、或者多大的局,但她始终觉得如此败类,早晚都要除掉,为何还要留到最后才收,浪费时间,更浪费生命。
“夏家何时处置,其实都不会影响王爷的局,”流初说道,“无非是早晚之过,虽然收网之时,可以一网打尽,但这条臭鱼,早收也省得他搅得一锅醒。”
赫连朝尘一笑:“景流初啊景流初,你若是男子,定是能安定天下了。”
流初笑,淡淡饮茶。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着赫连朝尘,疑问道:“夏侯不是在几年前得一子?我听人说过,现在也该是会走走的娃娃了。”
“本王叫人查过,却不知是夏侯与谁所生。”赫连朝尘说道,“不过若是亲生,又何必在自己辛苦冒险?”
“这世上有种病,荒淫无度。”流初说道,现代不是有的人心里变态,不找姑娘就难受。
赫连朝尘没听过这样的病,但说来就是好色吧。
“可是霓虹不是少女,怎会被夏家关在地牢?”赫连朝尘看着景流初。
“若是霓虹碰巧知道夏家的秘密,那也该被夏侯杀了才是。”流初也看着赫连朝尘,二人细细琢磨。
“可是夏侯没有杀她。”赫连朝尘说道,“夏侯也只要少女而已,不会是看上霓虹才是。”
流初听着,也在想理由,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奇怪的理由,心里一惊,看向赫连朝尘,不知该说什么。
“你想到了?”赫连朝尘看着景流初的模样,似乎答案是她意料之外的。
“王爷,我好像猜知道了。”流初看着赫连朝尘道,满眼不愿相信,“虽然不可思议,但好像、是真的!”
赫连朝尘看着景流初吃惊的模样,便知她的猜想,定是要吓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