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
这句话本是在心中默念,谁知张口就来,清晰的传入几个哥哥耳中。
苏怀程面容清俊,看不出情绪,“什么不公平?”
十四岁的他已长成翩翩少年,与之父亲的憨厚老实不同,眸中犀利深沉,活脱脱一步入涩会青年,锐利的很。
小小年纪便如此出众,日后指不定迷倒多少姑娘。
苏暖边欣赏美貌边感慨。
哥哥们长长相太过出色,日后的嫂嫂也不能差了去。
苏怀亦扫了眼身后瑟瑟发抖的小人,眼中带着询问。
两哥哥气势太过强大,苏怀林扯起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
“没有不公平,我方才在说胡话呢。”
伏低做小意味明晃晃。
除滚滚外,作为家中最小的男娃,理所当然的被哥哥们欺负。
好不可怜!
苏暖缩在哥哥的包围圈里看戏,吧唧吧唧吃的香,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楚凌香有意劝说,奈何太过拥挤,心思都放圆圆身上,压根顾不得其他。
吴氏把他们的相处看做兄弟间的玩闹,便没啃声。
这可苦了苏怀林,被挤一路。
马车驶进大弯村,引的路边村民武功,暗想他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来了什么大人物。
待瞧见是老爷子后心下了然,纷纷笑着打招呼。
两村之间就隔一座山,有个什么头疼脑热都喊老爷子看病,一来二去不就熟了,对他颇为客气。
且六个孙子都在村里读书,各各长相俊俏,不认识才奇怪。
村民太过热情,马车被堵了两刻钟才驶出人群,老爷子差点没忍住赶人。
好在最后顺利进了村子。
马车停在山下由李爷爷看管,一行人便往山上走。
吴氏,楚凌香第一次来,前者坡为急促,紧张的手脚不听使唤,都同手同脚了。
自家大儿子亏的夫子教导,考得了功名,恩情这般大,能不紧张吗?
楚凌香则好奇的四处打量,想看自家买的地在哪儿。
圆圆趴她背上也是一脸的好奇,母女俩表情同款,一个摸子刻出来似的。
先拜访夫子,再寻苏其正三人。
私塾大门紧闭,树叶散落各处,瞧着有些破败。
左侧通往竹林深处的小道却格外干净,没停滞一片落叶。
众人安安静静往里走。
“夫子,夫子?”苏怀程提高嗓音朝院子里喊。
屋内杨夫子停下手边活计,大步走出,打眼一瞧,院外站着一溜烟八九个脑袋,好不壮观。
“原来是怀程啊。”杨夫子匆忙打开新换的木门,把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番,“快快快,屋里坐。”
男孩子们纷纷同夫子问好。
可把杨夫子乐坏了。
寒暄过后众人落座,杨夫子奇怪道:“怀木两兄弟和怀一怎的没来?”
“有事耽搁了,日后再来请教。”
老爷子脸皮薄,没说实话。
事实是马车窄小,坐不下那么多人。
即便如此,车厢的小家伙们都是挤着过来的。
而老爷子贼精,跑外头坐着,免去这一通折磨。
苏怀林人小力气小,没人护着就算了,还要被哥哥欺负,只能任人宰割。
这会儿还没缓过劲来,蔫头巴脑的。
“如此甚好。”学生能来看望自己,说明他这个夫子教的不错。
有此一生,无憾了!
唠了一会儿嗑,老毛病又犯的杨夫子抽查学生们的功课如何。
以至于忘了旱灾三年,温饱都是个难题,谁还有心思读书。
结果却出乎意料,抛出的问题被苏怀程,苏怀亦两人答了出来。
且对答如流,没一丝磕磕盼盼。
这个结果是杨夫子没预料到的,顿感骄傲,笑着夸了好一通。
还说科考若是恢复,定能考中。
“早些时候就能考中童生,眼下三年过去,耽误不少时辰,再拖下去不利于你们日后的路呀。”杨夫子叹气。
怀涑同是他的学生,十四岁便已是秀才。
怀程怀亦今年十四,童生试尚未考,落后不止一大截,对日后的路不利。
可惜了两好苗子。
“天灾无法抵挡,日后的路谁也说不准,慢慢来吧。”
老爷子同样无奈,却看的开。
杨夫子点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对了,怀涑可安好?”
说起这位最得意的学生,他便愁眉不展,暗叹可惜了。
老爷子笑着回:“好着呢,去年一别就回返边境,前些日子来信,一切无恙。”
眼见两国熄战,最为危险的边境现下太平无事。
孙子不必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他便乐的找不着北。
日日祈祷莫要开战,孙子的安危才得保全。
可惜老爷子高兴过早,两国合好不代表别的小国家不会出来作乱。
就算不来,境内山匪剿之不尽,怎么着也不可能安安稳稳的窝在军营里无所事事。
“好啊,如今战事平息,边境战士可以好好歇歇了。”
逃难百姓返祖籍之地,多多少少带回消息,两国熄战之事杨夫子是知晓的。
老爷子道:“是啊,该好好歇歇了。”
吴氏安坐一旁,唇边溢起笑意。
儿子安好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儿子走时吴氏是怨公爹和丈夫的,边境有多么危险谁人不知,偏生让他去,怎能不怨。
日子一天天过去,久而久之,这抹怨便淡化了。
而后再由归来的儿子劝说,知晓参军是他的梦想,来世一遭不易,不做自己想做的事会遗憾终生。
就同自己喜欢做饭那般,一日不做就浑身不自在。
吴氏似懂非懂,但她知道这是儿子的选择,强留致使他不开心。
便不再抗拒儿子参军一事,怨气也淡了不少。
几人闲聊片刻,这才忆起带的礼,男孩子们纷纷送上。
礼不贵重,家里种的山里采的,礼轻情意重嘛。
且街市尚开,想买什么都没有,不拿这些就没有礼物可送了。
待上一阵,老爷子起身告辞,众人陆续跟着起身。
来一趟不容易,怎能不吃饭就走,杨夫子出声挽留。
“多坐两刻钟,待内子归来,吃了饭再走不迟。”
老爷子推辞,“不了,此番前来有要事,日后定多坐上一会儿。”